书客居 > 沉天录 > 第一百八十六章 隐姓

第一百八十六章 隐姓


  葛叶转换牢房,来到与吴礼丰一同被抓的布衣男子跟前。

  后者意识还算清醒,但任由狱卒如何逼问,他仍是不肯吐露半点信息。

  看到葛叶,狱卒甩了甩酸胀的臂膀,无奈地道:“长老,这家伙嘴巴太硬,怎么样也不愿出卖自己的主子。”

  葛叶点点头,示意狱卒先下去休息,而后缓缓地走到布衣男子面前,平静地说道:“吴礼丰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了,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布衣男子衣衫褴褛,鲜血横流。听了葛叶的话语,他忽然轻笑一声:“那个小屁孩能知道多少秘密?我们俩就算都死在这里,你也不会得到半点有用的讯息。”

  葛叶抿了抿嘴,对这种油盐不进的态度很是不喜。他没有多少审讯的经验,只得强装镇定,继续说道:“看来你们俩并没有什么交集,我可以放心地送你上路了。”言下之意,就是我对你的秘密并不感兴趣,只消确认吴礼丰与你无关,你便离死期不远了。

  哪知布衣男子停顿片刻,倒像是解脱一般,幽幽地叹了口气:“你动手吧。”

  葛叶骑虎难下,纠结地立在原地。为防被人察觉自己的心虚,他被迫唤出灵基,捏开布衣男子的嘴巴,将其喂了进去。灵基化水,直接流进布衣男子的胃里。

  不出几息,布衣男子蜷缩成一团,痛苦地颤抖起来。剧烈的呕吐声萦绕在牢房内,引起了其他犯人的注意。他们紧张地躲在角落,生怕被葛叶的怒火波及。狱卒也惊慌地逃到门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布衣男子。葛叶见状,运转灵力吸出灵基,暂时制止了布衣男子的抽搐。

  “如何?”葛叶居高临下地问道,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杀意。

  布衣男子虚弱地瘫倒在地,斜睨着眼睛笑道:“你杀了我吧,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

  “我见过那么多人,一心寻死的可不只你一个。”葛叶灵光一闪,饶有兴趣地说道,“温闲虽然成功逃离,但若把你的位置放出风去,不知道她会不会过来救你?”

  果然,布衣男子挣扎着坐起身,郑重其事地说道:“温闲心里没我,你就算把我吊在城墙头,她也不会露面的。”

  葛叶挑眉微笑:“无论她心里有没有你,你心里终归是有她的。”

  布衣男子脸色一变,意识到葛叶的计策:“别动她,她知道得比我还少,我们不过是先生的棋子罢了。”

  “先生?”葛叶略微沉吟,“他的立场模糊不清,你若能说出些许资讯,可保温闲平安无事。”有了把柄,接下来的谈判就容易得多,葛叶相信,以暗网的能力,找到一个温闲还是绰绰有余。

  布衣男子深深呼吸,心中飞速权衡着利弊。就在他刚准备开口时,吴礼丰的牢房内传出了警报的声音。葛叶迅速赶至,就见一个法阵已被激活,先生立于其中,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留他们一命,我会回来找你。”话音未落,先生便消失无形,不见半点踪迹。

  凤鸣城,澜仓亭,顶层楼阁。

  吴骁正襟危坐,目光时不时地瞥向屋外。半刻钟前,先生将他传唤至这里。两人对饮半晌,谁都没有多说一个字。

  尴尬的气氛令吴骁很是不适,他掏出一块令牌,沉重地说道:“丰儿被擒,让我意识到自己与王室的差距。先生若不嫌弃,今后吴家唯先生马首是瞻,还请先生救丰儿一命。”

  先生品着香茗,淡淡地答道:“吴礼丰和我的手下都被关在后土城中,你若真想救他,便要做好牺牲一切的心理准备。”

  吴骁抱拳作揖:“只要丰儿无碍,吴家愿意退隐凤鸣,让出所有的暗桩内应。”

  先生满意地放下杯子:“通知下去,所有线人于今晚举兵谋反,夺取凤鸣。我需要皇城的目光锁定在这里,才能安全地把人救出牢狱。”

  吴骁闻言震惊:“难道先生就不打算留下一些暗桩,将来好做长远之计?”

  “他家之犬,予我何用?”先生傲然起身,激活法阵,临走前留下一句,“待在这里,哪也别去。”说罢,他便传送到皇城地牢,打探牢房的虚实。

  吴骁并不晓得先生要去哪里,呆呆地静坐原地。直到先生触发警报,葛叶追击而至时,阁楼内才渐渐亮起法阵的光晕。

  先生飘然落下,古井无波地对吴骁说道:“皇城的守卫十分缜密,今晚行动必须不遗余力。”

  吴骁赶忙答应:“一切谨遵先生号令。”

  虽然竭力隐藏,先生还是看出了吴骁眼底的犹豫。他一挥衣袖,施施然地说道:“尔等放心,吴家上下若是齐聚此地,我可保众人无虞。”

  吴骁大喜过望,连连行礼:“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对于吴家的一众内应,吴骁其实并没有多少感情。双方不过是雇佣关系,他们大多依附于吴家势力,根本谈不上忠心。所谓树倒猢狲散,在被皇城通缉以前,吴骁毫不介意再利用他们一次。否则往后落难,自己保不齐还会被反咬一口。

  先生的选择无疑是相当明智的,这批莽夫闲散惯了,早已不会服从主人命令。吴骁在等待的时候已经想好说辞,牧王朝意欲举兵来犯,重金悬赏凤鸣城主的顶上人头,谁人若能取得首级,将来加官进爵,必定平步青云。

  暗桩们虽会心存疑虑,但当吴骁放手一搏时,大部分还是会紧随将领。毕竟吴家家主身居高位,胆敢亲自上阵杀敌,必定所言不虚。届时吴家子弟聚集澜仓亭发号施令,反倒护住了己身安全。吴骁以自身安危吸引蜉蝣,即便不能撼树,也能完美地达成先生的目的。

  先生并不在意这些细节,交待过后,他就离开阁楼,隐匿于车水马龙的人群。

  与此同时,元启风尘仆仆地抵达瑰城。

  向落尘涧的弟子们表明来意后,彦远客客气气地将他带到了钱坤所在的院子。

  “元长老,您的弟子就是在此处被人掳走的。”彦远指着床榻上的剑痕,有些抱歉地说道,“都怪我等疲于整治灾情,瑰城周边村落的重建工作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因而疏忽了对贵客的看护。元长老若有什么要求,大可告知我等。”

  元启懒得和彦远互打官腔,开门见山地道:“你们经过初步勘察,可有什么发现?”

  “有的。”彦远恭敬地说道,“这些剑痕杂乱无章,看似激烈,实则皆是出自一人手笔。”

  元启的手指从床沿摸上墙壁,很快确定彦远所说不假。他皱着眉头喃喃自语:“似乎这些剑痕,都是后期被人为刻画上去的。”

  彦远好奇地凑近:“元长老是如何看出来的?”

  “这里,”元启用指腹按进某处剑痕,“正常打斗的剑痕深浅不一,然而这处痕迹太过工整,与边上的两道出奇地一致。”

  彦远一试果真如此,当即感叹道:“听闻天阳门能人倍出,前几日承蒙贵宗葛长老的恩惠,方能寻得许多罹难百姓。如今元长老又在须臾间发现剑痕的蹊跷,彦远真是自叹弗如,深深受教。”

  元启脸色稍霁,退后几步,仔细打量起房间的格局。

  茶几屏风皆无异常,按理说剑痕不会只出现在床榻附近。若是一招制胜,又何须如此多的碎剑装饰?思来想去,元启只能想到一个可能性:“看来有人在钱坤毫无反抗的情况下将其带走,事后又画蛇添足地制造出打斗痕迹,企图误导旁人的判断。”

  彦远认真倾听,旋即疑惑地道:“此人灵力不凡,为何会做出这种愚钝之举?”

  元启嘴角微翘,胸有成竹地道:“因为掳走钱坤的,与画蛇添足的,是完全不同的两波人。”

  彦远惊讶地张大嘴:“元长老何出此言?”

  元启瞥了他一眼,却是问道:“你是落尘涧哪位长老的弟子?”

  彦远心中不解,还是如实相告:“弟子不才,是落尘涧的首席弟子。”

  “首席弟子么?”元启玩味地笑道,“倘若我说,这些剑痕是你的同门师兄弟所为,你信是不信?”

  “自然不信。”彦远蹙眉答道,“元长老休要玩笑,此事关乎两朝联盟,万万不可儿戏。”

  元启耸了耸肩:“那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吧。”

  彦远还要争辩,元启蓦地抬手打断他的话头:“等等。”

  后者不顾地上尘灰,低头蹲下身子,伸手在床底的外沿一阵摸索。

  不一会儿,彦远就看到,元启的手里多了一块似布非布的碎片。

  “这是什么?”他问。

  元启将碎片摆在手心轻轻磨搓,表情竟是愈发地严肃起来:“至钱坤失踪起,可有人打扫过这间屋子?”

  “不曾。”彦远摇头回答。

  元启心中升起一抹挥之不去的困惑:为何在钱坤的床底,会出现一块易容残留下来的面具碎片?难道有人卸去了他的伪装,知道了他与段沉互换身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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