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目标二十六
街角便利店的橱窗是透明的大落地窗，反射着耀眼的太阳光。
“家里有没有做蛋糕的食谱呢？”弥生站在贩卖鸡蛋的货架前，摸着脖子想。
正计划着，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在并盛认识的人不多，而知道她手机号的更是少之又少，加上平时不是用手机邮箱发信息就是用家里的座机聊天，所以会打她手机的人，在弥生的认知里，没有。
慢吞吞地拿出来，看着屏幕上闪烁着的陌生号码，她直接挂了电话。绝对又是哪里的骚扰电话，才不理它！
但掐掉还没两分钟，手机再次响起了铃声，弥生皱了皱眉，颇为头疼地按下了接通键，“喂”了一声，准备直接拒绝，对方却直接来了一句：“请问是云雀恭弥的母亲吗？”
她的动作停了，迟疑了下，点点头，又想起对方看不到，才回答了“是”，她垂着眼，不知为何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是这样的，云雀恭弥在学校欺负别的同学，希望您现在能来一趟。”那人的声音紧绷着，严肃而认真。
有那么个瞬间，弥生的脑子变成一片空白，仿佛周围所有的东西都隔离开来，电话里的人还说了几句，她也一句都没有听到，依稀知道自己应了两声。
最后，她的胳膊被一只手抓住了，还晃来晃去，让她差点没法站稳。弥生迷迷糊糊抬头，这才发现推搡她的是个不认识的妇女。
“你的手机掉了……你没事吧？”她看起来和出云这个身体差不多岁数，身边还牵着个四五岁模样的小女孩。
弥生骤然一惊，这才清醒过来，接过手机道了谢，慌忙往外跑，踩上自行车，飞一样地往学校赶。
她一直以为云雀喊的“咬杀”这带着些许暴力倾向的话只是说说玩的，没想到有一天真的会捅出篓子。
可是，她还是没法肯定，那个被她努力教育得很有教养很有礼貌的男孩……会去欺负别的同学？要在之前，打死她都不信！
到了并盛小学，她气还没缓过来，直奔老师办公室。在准备叩门的时候，顿了顿。
要带着歉意的微笑……微笑……笑……脸僵了笑不出来啊！她感觉自己还没进去就要崩溃了，毕竟她还没有可以独自面对和处理这种事的自信啊！深呼吸了两下，安抚着过于快速的心跳，尽管还是露不出笑容，她还是敲了敲门。
“请进。”办公室内，老师答了这句话，而后，里面的人，都看到了推门进来的女子。
云雀恭弥的母亲，就算之前没见过，她也一定称得上是美人——光是看生出的儿子那模样便可轻易得知。没有化妆，却也黑发如云，皮肤白皙，可谓素雅之美。一双天然细长的凤目，此刻平静无波。漂亮的唇线抿着，没有笑意，因此有一种凛冽高华的气度扑面而来——乍看就让人觉得跟她其实隔着不短的一段距离。
“……您是云雀恭弥的母亲？”被震了好一会，老师才问了个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
“是的。”弥生没发觉她出场的影响，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室内的场景。
她的右手边，几个小孩子靠着家长，“呜呜”哭着喊疼，他们的脑袋上或多或少地包着纱布、缠着绷带，脸也是鼻青脸肿的。
噫，真惨……不对，恭弥呢？她继续寻找自家儿子的身影。
云雀恭弥的眼神原本静静地落在她的身上，见她目光转过来，很快就收了回去。
从这个角度，弥生只能看见男孩的背影，他站得笔直，窗外洒进来的阳光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
云雀恭弥的外貌，本是永远让人挑不出毛病，今天在咬杀中也挂了彩。然而跟对面的惨烈情况相比，那真是微不足道——只是一边嘴角破了而已。
弥生却还是在那一刻被惊到，心同时奇异地一揪，像是被谁抓了一把，疼得很。毕竟她从来没舍得让云雀伤到一丝一毫。她两步就迈到了云雀的面前，半蹲下身子和他平视。对方那肿起来的伤口还在渗着血丝，此刻活像一根冷如冰的锁链死死地箍住她的脖子，一寸一寸缠紧，让她喘不过气来。
“疼吗？”弥生理了理云雀耳边的发，没敢去碰那口子。
“不疼，”他难得没有躲避，而是直直盯着她的脸，好像在观察她的表情，“上过药了。”
“……那就好。”弥生这才发觉她有些紧张过度了，接着想到了她方才思考的问题，“那几个小孩……是你一个人揍的？”
云雀看样子是没有想到自家母亲会问这个，眼眨了眨：“嗯。”
“好厉害！”不对！首先反应忍不住是虚荣了一把的弥生猛地反应过来，后面的“我家恭弥最man”这话也被咽回喉咙。
她现在是个家长，还是个母亲，不好好处理会教坏小孩子的！“你们为什么打架？”虽然这件事性质恶劣，她应该很严肃，但是看着云雀，她的心愣是硬不起来。
对方闭着嘴没吭气，也不知道是不懂怎么说还是不愿意说。
“因为……爸爸的事？”她回忆着看过的那些电视剧，试探问。
“不是。”云雀很回答得干脆。
弥生继续揣测着，同时，另一边的几个家长商量了一下，南田的妈妈向前迈了一步：“云雀女士。”
被点到的人怔了怔，心里又紧张了一把。毕竟现在很多事都没弄清楚，她还是有些心虚的，加上她本身也不成熟——穿越前连大学生都不是，穿越后也是个家庭主妇，就算过了七年，也完全没接触多少社会——此时心里完全没底，更别说应对方法了。
“你打算怎么负责任？”南田女士单刀直入。
弥生与她面对面，保持着沉默。
“老师，你也说句话。再这样下去，我怎么放心让我的孩子来上学？”南田女士搂着儿子。
老师连连点头，然后向弥生说道：“我原本也相信我所任教的班级里没有欺负同学这种事发生的……唉。”
所以说责任全在于她和恭弥？弥生智商正常，听懂了。
南田女士还在说着：“你家到底是怎么教育孩子的？让我家孩子受到那么大的伤害！”
弥生本来微垂着脸，听这么一说，“唰”地一下抬起头：“所以你想怎么样？”她一个人在这里生活容易吗！凭什么对她指手画脚！好想打一顿，谁也别拦着！她的内心已经有着捋袖子干架的冲动了。
“赔钱，除了医疗费还有孩子们的精神损失费……当然，之后补营养的开销也要算在你们头上。”保持着鼻孔看人的姿势，南田女士的一举一动都透着莫名的傲慢和对她的轻蔑，盛气凌人的感觉扑面而来，“对了，你和你的孩子要对我们每个人道歉——不教训一下，你儿子会变得更加不像话的。”
眼见剩下的家长都赞成地点头，甚至还听到老师搭腔：“我看就这么办吧，云雀女士？否则告到校长那里，云雀恭弥只能退学了。”弥生的唇抿得更用力了。
接着，她的眼角瞥到了为首家长牵着的那个孩子，手指往下拉着眼皮，吐出舌头，对她身后的云雀做了个很丑又明显洋洋得意的鬼脸。
这成了最后一个挑衅。
“做梦。”弥生听自己这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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