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比试
卫嗣捋捋胡须，环顾大殿众人，道，“不如……”
“不如诸位比试一番，赢了取走便是。”扶桑撚灭指上明火，手扶榻沿，将一条腿放在另一条腿上面，拂风拈来一枝扶桑花，道，“我只观战，绝不出手。”
扶桑虽杀人如麻，但信誉还是极好的，向来言出必行，否则万年前他也不会为了个约定差点死在薄山……
卫嗣点点头，扶桑果真不是冲神明剑来的，只是他一直盯着涅磐谷……罢了罢了，他不搅局就成，“如此，每门派出一名弟子迎战，诸位可借此机会，相互切磋切磋。”
忽有一人拍手叫好，骤然掌声如潮，众人以为此法甚妙，很是公平。
平地起矮台，卫嗣围着高台设下场地，为防止有人偷袭，再画一阵法自矮台至阁顶。卫嗣入座长案，众人亦坐。
“我先上！”
两柄混铁锤一抡，若巨石悬空砸下。
再观矮台之上，一身形魁梧的彪形大汉拿起混铁锤，这东西八成有几百斤重，他却像抡娃娃一样摇着玩，“谁来。”
“木府弟子木铭，愿与阁下一较。”
黄衣男子一脚腾起，身旁三位天女撒花，过处遍地金镏子，只是他还没飞至矮台，便被一只扶桑花打出吟龙阁外。
卫嗣叹叹气，东面阁顶又漏了个大洞，他战战兢兢道，“郎君不是答应不出手吗。”
拂风又拈一红花，扶桑轻嗅花香，语气十分随和，“我说过不出手干预比试，但打架便打架，耍排场，不行。”
卫嗣摇摇头，可真难伺候阿，负手大声道，”诸位可听清了，不许摆阔。”
西方席位走来一灰衣少年，五指各夹一支流星镖，走上矮台。
“衡门弟子王迎。”
灰衣少年与大汉相视点头，少年横手一挥，流星镖飞速而去，大汉抡动混铁锤，猛地一声将飞镖锤入地下，紧接着七八只流星镖齐齐冲来。大汉两手抡大锤，双锤一击震天巨响，飞镖只只插在少年脚边，还有一只正对他脑门……
一股凉风把飞镖吹走，卫嗣扬袖道，“点到为止。”
灰衣少年拱拱手，道，“在下输了。”
彪形大汉晃着混铁锤，问，“下一个谁来。”
接下来的十场比试，大汉再赢唐府弟子与剑门之徒，然败在天池门下。
天池弟子胜两场，输给了青城山小少年。
青城小少年连赢三场，眼下正对战司幽……
水红留仙裙随风，宓云立矮台之上，她瞧着小少年道，“你打不过我。”
小少年不屑一哼，毕竟是连赢三场的人，竟然被瞧不起了，他挥剑向宓云，健步如飞。
掌生红莲，泛起水红烟波，长剑划破烟波之际，红莲蓦地游出，这一招看似绵软无力，实则断骨碎肉，小少年被击飞一头撞出阵法，四肢流血淌了一地。
卫嗣根本没来得及阻止，这是他首次目睹司幽之术，淡若清水的一招可瞬间废人筋骨，不愧是位列九方之一的司幽，只可惜与妖都魔域为伍，沆瀣一气无恶不作，最终落得个邪道之名，为人唾弃。
“抬下去好生医治。”卫嗣宗主招招手，四五名侍女一人抬一胳膊腿，将小少年移至大殿后。
寒气自衣来，宫洛每踏一步，尽是云烟浩渺，乘风一纵至高台，白衣飘然。
众人对这位九朔少主早有耳闻，今日得见却惊叹连连。
世间竟有这般少年，生的玉容甚都远胜狐族郎君，九州若有此等人物，小小年纪已承仙器御天扇……
墨发摆过衣襟，他负手摇扇，皎若玉树临风前。一双桃花眼若藏了冰霜，看他丹唇启，“云姑娘，幸会。”
掌上红莲似火，宓云目有杀气，道，“出手吧。”
“你打不过我。”宫洛不动声色，收了御天扇，对付宓云，根本用不上法器，徒手足矣。
红莲绽放，宓云使了九成之力推出红莲，乍然一片水红，红莲急如星火排山倒海般袭去……
一股寒气徐徐抵上红莲，恍若一瞬寒冬，红莲泛上白霜，眨眼若明镜。
宫洛一拂袖，红莲猝然破碎，似冰碴子滚落在地，随即消散，仿若石沉大海。
“洛少主，名不虚传。”
宓云败北，退下矮台回了席位。
下一场，宫洛对丰山清冷渊弟子。
两人连过十招，宫洛尚未用法器，那人已经筋疲力尽，再对三招，被宫洛一脚踹下台。
胜负了然，这场未费吹灰之力，在座众人不禁赞叹，九朔当真厉害，小少主此番是名声大震。
放眼阁中，几乎无人可与之相较，大殿沉默几息，居然无人应战。
“昆仑弟子雪墨青，见过洛少主。”
西方一席，走来蓝衣姑娘，她手执玉箫，款步而来。
二人临风立，一人挥动玉箫，一人只手执扇。
“请。”
观雪墨青手中长萧，似乎是瑶仙之物。仙界有闻，万年前瑶仙一堕成魔，自此入魔域，化一地，唤之铃兰居。而那玉箫，便是瑶仙之器，名龙吟萧。听说此萧有四曲，一曲可断风雨，一曲可倒山河，一曲可沉日月，一曲可关天地，谓之龙吟四曲。
四曲威力之大，可一人抵千妖，能一曲诛仙魔。至于雪墨青，她这年纪，能吟断风雨已称得上天赋异禀。
再瞻宫洛手中御天扇，同样是神明从八荒铸就的仙器之一。传说神明常携此扇，片刻不离身，因而此扇神气尤为精粹，可助之一念登仙。扇有九诀，一诀召螭龙，一诀唤蟠龙，一诀驭蛟龙，一诀乘行龙，一诀令应龙，一诀号烛龙，一诀引苍龙，一诀化青龙，最后一诀御九龙，可撼万物，有毁天灭地之力。
宫洛颖悟绝人，十七岁的年纪可驭蛟龙，堪称举世无双。
矮台之上……
二人摇身一动，连对百招，看似势均力敌，其实宫洛才用了五分力，而雪墨青已尽了八分力。
蓝光仿佛浩浩星辰，白烟好似游云荡荡。
雪墨青吹奏长萧，一刹风停，一刹寒气断。
宫洛凌空一掌，白光大作，霍然化作一条螭龙，龙飞在天，奔腾于浩渺白烟之间。
白衣任风连轩，他问道，“还不认输。”
“胜负未定……”雪墨青被长龙连连逼退数步，已至矮台边缘。
一只扶桑花揽上她的腰，将她拉下场。
扶桑拍手乐道，“打的好，姑娘早该认输了，小公子还不曾使出全力。”
雪墨青握着龙吟萧的手在发抖，她自知打不赢宫洛，却偏要试试这位九朔少主。她自认天资聪颖颇有仙缘，在昆仑弟子中可是数一数二的优秀。自从听闻九朔少主术法修为一绝，乃此辈翘楚，她便想与之切磋一番，今日也算得偿所愿。
这一战，打的殿内百人心悦诚服，除了几个涅磐谷弟子还在跃跃欲试，其余仙门百家再无人敢上台挑衅。
长榻之上，红衣肆意招招，扶桑瞥了眼东方一席，再看宫洛，道，“小公子，你若打赢妖都，神明剑便是你的了。”
宫洛还没说话，只听西方席间传来疑问声，“涅磐谷还未出手……”
“先别说话。”扶桑压着声音笑道，“涅磐谷不用比试。”
大殿西方二席，一群青衣少年齐齐起身，对着扶桑问道，“堂堂涅磐谷弟子，岂有不战而屈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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