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5章 反水

因为凤玄彻还是从心底不相信眼前的这个小芝，担心这是杜青恒设的圈套，就等着杜雪淳往里面跳呢。

        “杜贵妃她…她曾令一位名唤孙若雪的丫鬟，赤手端着滚烫的小火炉，跪在寝殿门口，那姑娘不肯，杜贵妃她便让人将火炉里的金丝炭取出来，硬生生地塞进了那姑娘的口中，最后那姑娘被活活地疼死了。”

        小芝咬着牙，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满脸恐惧，瘦小的身子，跪在地上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丫鬟的命就不是命吗？就由得杜贵妃如此践踏？”一旁站着明英也被吓得不轻，带着哭腔看向坐着的杜雪淳。

        杜雪淳神色低沉地对着明英摇了摇头，轻拍着明英的手，安抚道：“没事儿！”

        “杜贵妃为何如此对待那个丫鬟，可是犯了什么严重的过错？”凤玄彻的脸彻底地黑了下来，沉声询问。

        “她没有犯错，只是那一日娘娘心情不悦，再听说那丫头名叫孙若雪后，就…就那般折磨她。”

        “哦？为何？”凤玄彻手肘撑在檀木桌上，歪着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小芝，作一脸疑惑状。

        “因为，因为那丫鬟名字里有一个雪字！”小芝怯生生地抬头看了一眼坐在上面的杜雪淳，小心翼翼地说道。

        “你是说，杜贵妃憎恨本宫，所以只因那丫鬟名字中有一个雪字，就故意那样折磨她？”

        杜雪淳在听了凤玄彻和小芝的对话后，突然明白了凤玄彻的用意。

        杜雪淳不禁挑了挑眉，看向跪在地上的小芝。

        “是！”小芝郑重地点了点头，眼眶里的泪水不住地流了下来。

        她真的怕，不仅怕杜贵妃会因为她告密的事儿报复她。更怕坐在上面的皇上和皇后不相信她，毕竟她只是个小小的丫鬟。

        她的命何曾不是草芥一般微不足道。在这后宫里，谁要是想让她死，她随时都有可能悄无声息地离开，并且不留一丝痕迹。

        “你可知，你这话一说出口，便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凤玄彻打量了小芝半天，心里的担忧这才慢慢地放了下来。看着小芝的模样，不像是在说谎。

        “奴婢知道，此话一说出口，便是死罪，所以才请求皇上和皇后娘娘饶奴婢一命，奴婢愿意为皇上、皇后当牛做马，肝脑涂地。”

        小芝跪在地上头都磕破了，鲜红的血顺着她的额头流下滴落在地上，斑驳血痕看的人心里一紧。

        “娘娘…”明英可怜那小芝，不由蹲下身来，地拉了拉杜雪淳的衣角，眨巴着她那忽闪忽闪地眼睛，看着杜雪淳。

        “好啦，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明英的心思杜雪淳怎能不知道，虽说这小芝背信弃义，背叛她的主子，不过任谁跟了这样的主子，都难保不会心生恐惧，最后为了保命而选择背叛。

        “小芝，你起来吧！”杜雪淳看了一眼小芝，轻声道。

        “奴婢谢谢皇后娘娘，谢谢皇上！”

        小芝见凤玄彻和杜雪淳相信自己了，这才连连点头，破涕为笑，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从地上麻溜地爬了起来。

        明英也欢喜地跑到小芝面前，笑着将自己的手帕塞到小芝的手里后，又跑到杜雪淳身边。

        见小芝不解，明英抬起手，在自己额间比划了一下，说：“擦擦吧，流血了！”

        小芝感激地冲明英笑了笑，抬手将额间的血迹擦了干净。

        “杜贵妃是否已经将延禧宫内的物证销毁干净了？”凤玄彻看着明英的举动，暗暗无奈。

        “是的，奴婢随着杜贵妃回延禧宫刚歇息不久，就跑来了一个面生地小太监，说有事儿要找杜贵妃。

        杜贵妃令我们守在门外，和那小太监在屋内说了半盏茶的功夫。

        小太监前脚刚一出门，杜贵妃便让我们把那些死去丫鬟的东西收拾着，一把火给烧了。”小芝低声看了一眼四周说道。

        “拿哪儿烧了？”杜雪淳问。暗想这么多东西，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说烧就烧了，总得留下些什么东西吧。

        “焚香炉里。”

        小芝这一说，杜雪淳和凤玄彻这才想起来，那杜青恒平日里极爱各类香料，因着家底厚，招了很多能人异士为她做香，并且特意在延禧宫内僻出了一间香房，那香房里就有一个大大地香炉。

        杜雪淳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一个激灵，全身冒起冷汗来。

        “杜贵妃可将丫鬟扔进过那焚香炉里？”杜雪淳的声音不大，却让大殿里的三人听的字字清晰。

        此话一出，大殿里便是死一般的沉寂。

        “是！除了枯井里的五具女尸，焚香炉里还…还有三条性命！”小芝的话一出，众人就觉一股深深地寒意向自己袭来。

        究竟是怎样歹毒的心肠，能杀死这么多无辜的生命？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凤玄彻突然感到十分无力，这么大的后宫，他竟然都不知道有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

        “皇上……”小芝见状，当即慌了神，她现在要是回去，待会儿怎么和杜贵妃解释，以及皇上、皇后将会拿她怎么办？

        小芝吓得小脸一白，又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你回去吧，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至于杜贵妃交代你的事情，你照办不误！”杜雪淳起身走到凤玄彻的身边，帮他揉了揉太阳穴，看着地上的小芝说道。

        “这…这就行了？”小芝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见凤玄彻和杜雪淳无力再搭理她，只得点了点头，站起身来。

        “嗯，你去吧，今晚坤宁宫发生的事儿，不会有人传出去，你且放心！”杜雪淳点了点头。

        “遵命！”

        小芝只得拾起地上的黑布将脸又蒙了起来，对着凤玄彻和杜雪淳作了个揖后，便转身匆忙地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见小芝走远，杜雪淳这才让明英退了下去，看着低着头看不清神情的凤玄彻，杜雪淳不由地担心起来。

        杜雪淳伸手抱住凤玄彻，凤玄彻顺势将头埋进了杜雪淳的胸前，感受着杜雪淳带给他的温暖。

        “你还好吗？”杜雪淳试探地问道。

        “如果我说不好呢？”凤玄彻低沉着声音，不肯抬头看向杜雪淳。

        “为什么？”

        “因为我突然觉得我是个无能的皇帝，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发生这么多骇人听闻的事儿，我竟然都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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