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暮云生正要闭窗，忽听门外有人恭敬地喊：“师傅。”屋内两人均浑身一抖，暮云生惊恐地回望满关山，窗户都忘了合。满关山拧了拧眉心，与她对视一眼，撑着桌案，颤颤地站起来。

        门开了，一个中年灰袍中年男子跨进门来，中等身长，体态匀称，看容貌年轻时算是俊朗的，只是此刻面色过于阴郁。他上下审视打量着满关山一番，秃鹰般审视垂手可得的猎物，思量从哪个部位，什么时刻下嘴。忽而对暮云生低喝：“出去！”

        暮云生撒白了脸，忙低头快步出了门。

        “你这次见血了。”范秋余的声音阴冷如刀，满关山仿佛被那刀压住脖颈，好不容易挤出话来：“对不住，师傅，没料到他们这次有备而来。”

        “被认出了？”声音低低扬起。

        “绝对不曾。”满关山肯定地答。

        “那也难脱得了干系，等着吧！不晓得又要招来些什么鬼神。”他冷哼：“关山，你这身皮是谁的，不记得了？”

        满关山浑身发冷，双腿发软，如果不是刚才食了些点心，现下可能已经立不住了，无力道：“……记得。”

        “既然记得，怎不爱惜，见了血，留了疤，以后如何是好？你说师傅该怎么办。”说着，从身旁的箱子中缓缓抽出一条挺棍：“跪下。”

        满关山用力咬了咬下唇，咬的发白：“……请师傅责罚。”怆然地，悠悠地闭眼，踉跄跪下，恍惚中，乞求问：“师傅，能否关上窗？”她不想自己如此狼狈不堪的境遇，被任何人窥见。

        范秋余没有回答，扬起六尺长的挺棍决然落在她的身上，重重的，一下，一下，又一下。他毫不手软，力道刁钻，教训要给，一定要打得伤筋伤肉，教人永远记得这个痛，但又不动骨不动皮，要彻痛在皮里面，要有苦说不出。

        约一刻后，房门终于在暮云生凄慌的目光中打开，只见屋内一个跪地黑影，晃了几晃，像被终于伐断的大树，轰然倒地。暮云生还不敢上前，小心翼翼：“师傅，师姐明日的戏牌……”

        “照旧！”说完，阴着脸大步离去。

        暮云生看着里面昏死过去的满关山，不禁跺脚，人都成这样了！明日还怎么唱！再向里一探头，不好，窗户仍大开着，要死，那对面的登徒子不是又看个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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