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够了吗
严石并不是完全不理许尧，许尧每次打电话，他都会查看下许尧在哪，以确定他不会有什么事。他一方面控制不住自己去喜欢他，另一方面又强迫自己不能这么做。这种极端的情绪要把他分裂了一样，他不敢也不能找许尧，再加上他这段时间也确实很忙。
年底的泰国之行就快到了，乔御晟有很多事情要他去做，而且自从上次见了乔宏，乔宏每隔几天就会把他叫过去指点他做事，不得不承认乔宏确实是个能力顶尖的人物，他能教你的东西远远胜过那些书本上和平日里能接触的层面。
夜晚，尊贵而又奢华的劳斯莱斯穿梭在霓虹灯闪烁的街道上，车上乔御晟修长的双手飞快地在电脑上敲打着。坐在前面的严石，手机不停的响了挂断，又响又挂。
乔御晟抬头看了他一眼，慵懒高贵的声音从后面传了来，“呦！这是谁胆子这么大，惹我们小石生气了？”
严石以为打扰了乔御晟工作，转过头说了句：“晟哥，对不起！”
乔御晟索性放下电脑，专心逗起他来：“找个能让你生气的人也不容易，谁啊？我倒是挺感兴趣。”
严石面无表情的回了句：“没谁，我弟！”
乔御晟勾起唇角：“那怎么不接？”
“他没事。”严石道。
乔御晟紧接着道：“没事谁敢给你连着打这么多次电话？”
乔御晟这么一说，严石也反应过来，许尧很懂事，打一次他不接就不会连着打第二次。可他确定许尧现在在学校里，能有什么事。
想来想去严石还是觉得有些不安，拿起电话刚想回拨过去，铃声又一次响了起来，这次他第一时间就接了起来。
“哥！”许尧的声音里带着胆怯。
“怎么了？”严石焦急的问。
“我在实验室做实验忘了时间，被关到实验室里了，现在寝室都关了，你能来帮帮我吗？”
严石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冷漠的给了句：“那你就在实验室里住一晚上。”
许尧有些为难的回道：“可……实验室里都是解剖用的尸体之类的。”
严石无语道：“你学医的还怕这个？”
“我是不怕，可这实验室怕尸体腐烂晚上温度特别低，我……”
严石握着电话的手略微紧了紧，打断了许尧接下来的话：“等我过去。”
许尧小时候被林建一带走那次之后身体就特别畏寒，他又一个人在那个冰冷的房间里，一定会想起那次……严石越想越自责，怎么就才接电话。
他又转头看向乔御晟，“晟哥！我……”
乔御晟翘起长腿，又拿起电脑敲打起来，回道：“我说了我感兴趣。”
半个小时后，司机把车开到医大，乔御晟:“去吧，我在这等你。”
严石过来时许尧正趴在二楼实验室窗户上望眼欲穿。
“哥！”许尧在黑暗中挥着手叫他。
严石走近，抬头看看他，楼层不高，他也没找那些麻烦的想法，直截了当的问：“敢跳下来吗？我接着你。放心，不会有事！”
许尧点点头，爬到窗户上，严石张开双臂：“好了，现在你……呃！”
严石话还没说完，许尧就跳了下来，正好摔在了严石怀里。他手臂一紧，用自己的身体牢牢地护住许尧，垫在许尧身下一点没让许尧伤着。
许尧稳稳地被他接住后，严石抬眼看着他，冷下脸，训斥道：“我话还没说完，你怎么说跳就跳，不怕摔吗？”
幽暗的月光照在许尧干净的侧脸上，这漂亮的轮廓距离严石不到十公分远，这样的距离，让他们碰触到了彼此的呼吸和体温，许尧就这样面带微笑的、一瞬不瞬的睨着严石不说话。
即使被这样的许尧盯着，严石也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他，要知道若不是刚刚他反应迅速，那这么高的地方还是很容易摔坏的。严石手下一用力，隔着衣服戳了下许尧的腰，继续道：“问你话呢？你……”
“因为下面那个是你，因为是你我什么都敢。”许尧柔声道：“不是因为我不怕，只是因为那个人是你。”
严石还没消化完许尧这突如其来的告白，许尧就低下头覆上了严石的唇。这吻来的太突然，严石连眼睛的都没来得及眨一下，就遭到了许尧这么深情的一吻。只是他大脑一片空白，出于本能反应，在许尧吻下去的那一刻，严石的呼吸就乱了，握着许尧腰间的手不断收紧，甚至连额角都渗出了细细的汗珠，所有的理智好像一瞬间就没了。
许尧的气息，许尧的味道击溃了他理智的最后一根弦，严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突然翻身将许尧压了下去，猛地扣住他的后脑重重的吻了下去。
不同于许尧那蜻蜓点水式的吻，严石的感情浓烈而激情，他闭上眼用力吸取他的味道，直吻的许尧快要窒息……
黑夜掩盖了他无法控制的内心，也掩盖了他此刻的放纵与沉沦。
压抑的、克制的、失控的，他把这么多年所有的情绪都融入到了这个吻里，当然还有，深深的欲望……
十几分钟后，许尧艰难的错开严石的唇，在剧烈的喘息中叫了声‘哥’。
他只是试探性的亲了一下，甚至都做好了哥将他踹下去的准备，谁知他反应这么大，此时自己虽然也很享受、很沉迷这个吻，但要再不出声制止，自己就要因为缺氧晕过去了。
严石终于在将要把许尧吻晕之前找回了一点理智，用力喘着气放开了他，两人对望着平复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严石低沉暗哑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够了吗？”
许尧还没从紧张兴奋的状态里回过神，听见严石的话狐疑的向他眨了眨眼。严石随后放开他站起来，背对着许尧，他点燃一根烟深吸了两口，接着说：“你故意将我叫来，如果想要的就是这个，那……够了吧！”
“哥！我……”许尧终于从自己构造出的美好幻想中回过神来，被严石无情的拆穿，连解释的话都说不出来。
严石将那只吸了一半的烟用力攥在手里，用灼烧的刺痛提醒着自己，用力压下那些不该有的情绪，玩味而又决绝，“好玩吗？是不是很有感觉？”
许尧难过的闭了闭眼，刚刚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旖旎的梦，带着他自以为是的幻想，随着严石冰冷的口吻，毫不留情的破裂。
是啊！那是因为他的喜欢走了两年一点消息都没有的哥、那是辜负他用心准备一天晚餐却丝毫不为所动的哥，那是一次次拒绝他的哥啊……哥怎么会因为自己一次小小的心机而改变态度，他太天真了。
可是生日那天的感觉，刚刚的感觉……许尧不死心的睁开眼睛，固执道：“哥，你明明也是有感觉的，你对我……”
“所以呢？”严石缓缓转过身，眼神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漠，仿佛与这幽暗森冷的夜融为一体。
“你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弟弟，我关心你，心疼你，只要我能做到，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但是，你偏偏想要……许尧！这么多年了，我以为你长大了，没想到你还是那么……幼稚！”
严石冰冷的目光看着他，毫无感情的说着最无情的话。这是他第一次和许尧挑明这件事，许尧之前一直不确定在哥心里到底是怎么想这件事的，是怎么看待他的。
原来是这样，原来他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幼稚，呵呵呵……”许尧笑了起来，他用这个仿佛不在意的笑在掩盖他撕痛的心，只是，他上翘的嘴角是在笑，眼泪却不受控制的一滴一滴的滚了下来。
他本还想说些什么的，但，却无从说起。
冰冷的夜风一阵阵打在许尧带着泪痕的脸上，很冷，他摇了摇头，用哆哆嗦嗦的声音又重复了一句：“幼……稚……”然后他什么也没再说，转身离去。
直到许尧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这无尽的黑夜里，严石才将紧握的手松开，刚刚手里那仅剩一半的烟已经碎成了粉末，随着这漆黑寒冷的夜风转眼消失不见。
他像石化了一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猩红的眼睛一眨不眨。许尧，我做了违心的事，我说了谎，对不起……你还会原谅我吗？你不会再回头了吧？可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为什么心这么疼？
他的手下意识的落在心脏的位置，真的……很疼……很疼……
许尧一口气跑回了寝室，今晚确实是他和大斌商量的计谋，他早就让大斌帮忙留了门，只是到了门口，他没有立刻进去。
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流，他别过脸，深呼吸，用力抹了一把脸。不停的告诉自己要微笑，生活还要继续……最后，他轻手轻脚地打开门。
没想到大斌一直在等他，看他回来立刻凑上来，小声问：“尧？回来了？怎么样？”他在模模糊糊的房间里隐约看到许尧不一样的神情，惊讶道：“哎？你眼睛怎么了？哭了？”
“没有。”许尧推开他，爬到床上。
大斌趴到许尧枕边，气愤的提声道：“他妈的到底谁啊？同意就同意，不同意就不同意，欺负谁呢！还能把你弄哭。”
许尧听大斌这愤愤不平的语气，眼角还挂着泪，勉强做了一个安抚的表情，又对他笑了笑：“嘘！小点声，别把他俩吵醒了，我真没事，就……触景生情了。”
“行了，别笑了，比哭还难看，谁没失过恋啊，不笑话你。”大斌本想安慰安慰他，可又替许尧委屈，“可你这也有点太憋屈了吧，这还没恋呢就失了啊。”
许尧侧过身，一滴泪又从他眼角滑了下来，“有些事，我能想通，我也能接受，但我就是很难过，我也不想这样。”他推了大斌一把，“所以你就同情同情我，让我自己伤心一会。明儿就好了，快滚去睡觉！”
大斌最终没再说什么，不情不愿的离开后，许尧平躺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瞪着天花板，眼泪又顺着眼角无声的滑了下来，他恨铁不成钢的抹了几把……
哎！有什么可伤心的，不是早就知道哥根本就不喜欢自己么，甚至讨厌这件事，妈早就说过，是自己一直不相信，也不想去相信的。现在，只是亲自确定了而已，因为两次不一样的感觉就心存幻想么，这样真的很幼稚。闹也闹过了，哭也哭过了，自己的底线还在不是么，许尧，一切都没变，别哭……
虽然这次严石亲口说出的话，让许尧又伤了个体无完肤，但许尧作为一个被严石伤了无数次的阳光青年，经过一整夜的自我疏导，好像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反正不管严石怎么说，他还是原来那个许尧，不放弃但不强求是他给自己最后的底线。
大斌本想第二天一早给许尧买早餐的，可他醒来时，许尧已经像往常一样去食堂吃饭了。大斌顶着一双熊猫眼坐到教室里时，许尧正好吃了早饭回来，还贴心的给他带了杯豆浆。
大斌凑到许尧身旁，小声说：“兄弟！没事吧！要不，哥们肩膀借你靠靠？”
许尧把他推到一个安全距离，笑着说：“留着给你的小演员靠吧！哥们对你没兴趣，快听课！”
大斌：“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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