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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悬鼓


小丫鬟戳了戳小厮,这家仆们才陆陆续续地给来人让出一条路。

        一双双眼睛注视着阮辰姬迈着优雅的步伐往这边来,又转而紧张地盯着披头散发像女鬼一般的我。

        老爷和魏连枝无不想着我没那个胆子,此时最清醒的居然是姜喻山。

        个疯婆娘,要跟老疯子告状了!

        然而周围没一个人动弹,自己也不好上前阻拦。

        “叙儿,”阮辰姬看着我的眼神略带些吃惊,纤指从我手中拿出发绳,“怎成这副模样?来,娘给你系上。”

        她掌心覆上墨色长发,众人皆是长舒一口气。

        正当老爷庆幸地合上双眼时,我轻轻碰上对方的手臂拐了个弯儿,转而落下。

        “娘。”

        阮辰姬耳朵一动,愣在原地,眼中是茫然无措——我学那些个章台人掐着嗓子,是个人都能听出来,眼前站着个姑娘家。

        “叙……”她向后退去几步,“你是……?”

        我紧紧握着对方的手,感受到片刻后带来不可抑制的颤抖,“娘,我是你女儿啊。”

        刚刚还在顺气缓神的都是浑身一震,面面相觑皆是惊恐。

        阮夫人已经开始混乱了,在府中伺候有些时日的都知道,这是要发病的前兆!

        “快,快把大少爷拉开!”

        轰隆隆一大片人挤到我旁边,阮辰姬则是回头望了老爷一眼,如梦初醒又好似陷入无边浑浊,“大少爷?”

        莹秀和姜安在我一左一右是要拉我离开,听得耳旁这么问更加胆战心惊,连连说着“大少爷快走吧”。而我也没多做挣扎,任由他们摆弄着,却如同一个大家闺秀般地笑,大声道:“你们要的是大少爷,抓错人了啊。我是姜雪,你们去地里找那个埋着的啊。”

        “住口!”

        老爷说罢就要来抽人,扭头找起了那根熟悉不过的棍子。

        乱作一团的场景真的,真的很好笑,笑得我根本不用装模作样,转身冲母亲挥手。

        “娘,我是姜雪啊娘!”

        “我个弟弟在后山那块儿睡得香,你们别想不开去扰他安定。”

        “叙儿可是一直在襁褓中,还没醒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乌泱泱的人群中间发出“当啷”的巨大声响,众人从那处连逃带跳地闪到其它地方去。阮辰姬眼里泛着狰狞,平日的仪态端庄不见踪影,丫鬟废了好大功夫才帮她梳好的头发被抓挠得乱糟糟团在头上。她方才狠狠摔碎了养花的大陶盆,一地的陶片溅起划破了玉一样的手。

        “友维?友维。”

        阮辰姬转而一副无助的神情,四处张望着,目光投向老爷,“友维,我儿呢?我们的儿子呢?”

        “他……”姜友维支支吾吾梳理言语,盘顺了之后便过去搂着她,往我这边的乱象指着,“叙儿不是在那儿吗?别是人多看花了眼,我们回去吧。”

        对方顺从地点了点头,刚随之抬起脚要回屋,猛然回头看过来,大喊:“叙儿?”

        姜友维狠戾从她身后瞪着我——不要惹事,这是警告。

        换作平常我一定会敏锐地听此劝阻,可今时不同往日,只要能让对方先放下老六的事情,我可得闹腾起来。

        “娘,”我笑盈盈地回道,“我是姜雪啊,我们去后山看望叙儿吧?他现在在地底下一定很寂寞。”

        “你——!”

        话音未落,姜友维赶忙控制事态,只是阮辰姬似乎听不懂——她听不到任何声音了,染上红脂的嘴巴久张不合,眼睛里显露出一如既往的疯癫。

        丫鬟们有的收拾有的逃窜,姜安惊恐的同时,有条不紊地管理着手足无措地家仆们。忽听得一声尖叫,就知道已经不可挽回了。阮辰姬双目瞪圆地操着嘶哑的嗓音,用家乡话问着一个又一个的丫鬟自己的儿子,仿佛全然不顾女儿正被人拎着双臂拖到外面。

        姜友维几步踉跄地远离对方,用比对我时慌张百倍的语气下令,“给我把她压走!”

        “来人,把她压走!”

        几个身材高大的家丁作势要把阮辰姬带走,后者没看到似地一蹲身,对方便扑了个空。她捡起地上的碎瓷片,双手握着像是不知道痛,眼睛快到吓人地扫视一圈,破开人群朝我冲过来。

        “我儿……我只有一个孩子活着。”

        “我想起来了,我只有一个孩子活着。”

        小丫鬟们尖叫着躲到一旁,只是循环三四次我身前便没人挡着,莹秀被挤开,姜安也去管着其他家仆,阮辰姬两手握着白色隐约能看见纹路的碎片到我跟前。

        “……我儿?”

        我好似一个离家许久的游子般看着自己的母亲。

        “娘,雪在这。”

        这句话像是点燃了最后一根稻草,她原本还有些希望与期待的眼睛里只剩下触目惊心的失落和恶意,挥舞着那块碎片吼叫着划过来。

        莹秀挤身冲出,看见我明媚地笑着不躲不闪,使劲往阮辰姬身上扑过去,只听“咚”的两人都倒在地上。那碎瓷片脱了手,不偏不倚割伤我的侧脸,一道口子鲜血直流像帘子般垂下。我抬手摸了摸那处地方,吃痛地“嘶”了一口气,看着指腹上的红色,笑得不人不鬼。

        “大少爷,大少爷我们快走吧!”

        换了个丫鬟控制住阮辰姬交给家丁,莹秀起身不顾背上的尘土,这次我没有拒绝,和她一起往自己屋走去,路上回头看见姜辞他们呆滞地眼神——仅仅是愣住了,而姜喻山则完完全全像是在看一个疯子,这些视线我来者不拒,全部收下,收获颇丰地回了屋。

        姜友维顶着那几个人确确实实把阮辰姬那个疯人关在了四壁秃光的屋子里,让姜安扶着拖起疲惫的身子离开。

        泡了壶茶,颤颤巍巍端着喝了两口含在嘴里,又狠狠喷在地上,阴沉着脸吩咐道。

        “明天,把那个逆子给我拖过来领罚。”

        ……

        不知不觉这出闹剧维持到了下午才结束,小厮清扫到傍晚才差不多收拾完,就连快要枯死的花草也沾了光得到打理。

        摸着脸上那道痕迹,伤得不深已经没有痛感了,我坐在床上回想着今天的事情,总觉得老爷太心急了。

        或许是朝廷要有所行动了?也是,天子脚下哪能有事瞒得过圣上,前两天在老爷屋外听见骂“死阉人,活该没了根!”估计也是为了这档子事儿。

        想到这儿不禁深深叹了一口气,哪怕不说长远的,眼下我已经预料到自己肯定要去挨家法。

        接着门外传来追燕的声音,“兄长?”

        “……进来吧。”

        房门吱呀呀地被轻轻打开,追燕探头往里看,见我脸上的痕迹不由低声惊呼,挪步做到屋里。

        她抬眼看着我,又低下头去,如此反复磨了半天才出声,“……对不起。”

        “你没有错。”

        我非常坚定地告诉对方:“错不在你,不需要道歉。”

        说到这件事上,追燕蹙眉紧咬下唇,咬掉一块嘴皮才说出来,语气似是来之前就下定了决心。

        “兄长,我还是不想嫁给沈家那个犊子。”

        知道不会只说这么一点,我静静等待下文。

        “我想离家出走。”

        那你不该来问我啊,这方面姜问如才是“大师”。

        追燕做好了心理准备,顶着我的眼睛不再躲闪,“听说上次去远山寺,老和尚给了兄长进门的木牌。”

        一听就是姜辞那小子说出去的,估计只告诉了追燕一个人,而我本身也没想瞒着,微微颔首。

        “你想去那里?”

        对方点了点头,“如果可以的话,我明天就想启程……父亲带人追过来,就用‘出家’威胁他。”

        看到追燕说着说着,很是认同自己的话,肯定地点点头,我摁着两边的太阳穴笑出声。

        要拦着吗?

        ……

        等等。

        如果,如果造反派失败了,满门抄斩,而追燕在寺庙里……

        我突然惊醒,想起辞海大师布满皱纹的面孔,鸡皮疙瘩控制不住从到起到脚,试图否认自己的想法。

        或许,或许呢?

        更何况这没什么好阻拦了,说得重些,哪怕追燕要出家也是遵从了自己的意愿,比嫁给自己根本不认识也不喜欢的花花公子好上几十倍。

        “明天就走?”

        得到答复,我在枕头底下翻了片刻,拿出那块木牌递给追燕。

        “知道怎么去吗?自己一个人行吗?”

        “担心什么。”

        对方双手接过东西,总觉得轻飘飘的木牌沉甸甸的,忽而笑得灿烂。

        “追燕是个大姑娘了,兄长别担心,小心长皱纹。”

        对于扯皮也只抱以松快的笑意,我转而询问:“你哥呢?姜辞知道吗。”

        “没告诉哥……怕舍不得,父亲那么顽固不化,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放弃的。”

        得有些时日……比起当初远山寺一行未做停留,顶多过了个夜,兄妹二人从来没有长时间分离过。

        姜辞大概,不会介意的……嗯,但会担忧,毕竟大姑娘的哥哥,也是个小伙子了。

        目送她关门离开,我也生出些不舍。

        在身边待了这么多年,丫头性子在脑子里遛一遛就能摸透,何况他们现在还不知道老爷准备的是什么决定、什么手段,我自诩活不了多久了。

        太阳还没越过山头,我往后门去等姜追燕的分别,视线里姜辞却早早地和对方说些什么,待在马车前。

        那不是府里的马和车夫,莫让老爷知晓此事,防患于未然。模糊听见嘱咐着吃饱穿暖,又戒备会不会有人对她不利,姜辞这时候倒是说个不停了。

        直到追燕上了马车,手里还挎着哥哥给加上对几个包裹,对方还念叨着需不需要雇人在途中照顾一二,她一边放好东西一边笑着侃道:“你好烦喏!”

        两人仍旧把全部注意力放在对方身上,踩上垫脚追燕才看见我一直站在后门口,开心地冲着这儿招手。

        此时也不好出声,为了不被小厮发现,她把手掌架在脸侧,夸张地作出口型——那是在道别,姜辞也举起手,视线年在车厢背上不动弹。

        “唉……”

        马车行驶出所能看到的尽头,他垂下脑袋从鼻子里长叹一口气,走到了墙边才看见身前有人。

        “谁!”姜辞下意识以为自己警惕不到位被人发现了追燕的出逃,抬头才发现是我。

        我抱着双手若无其事地问:“……她告诉你了?”

        对方不自知地鼓着腮帮子。

        “是我看出来的不对,问的。”

        “丫头就这个性子,怕你知道了心里不舒服,”我抽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未尝不是个办法。”

        宁愿让自己的白菜被拱,不如让其去听和尚念经;猪要是追过来,就求大师点化它。

        我只得默默打着算盘,一边安慰他,实际也清楚不会有这么简单,理智与私心相融合一处。

        “唔——”

        长长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不去细想,回到屋子里躺在床上抓紧时间睡个回笼觉。

        毕竟不知道老爷什么时候会让自己去领罚,从小打到大如果因为没睡够而在中途晕过去,我便不要面子。

        等到太阳从山头跑上来,我才被急促的敲门声给吵醒。

        谁……

        我整理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从恍惚中清醒。

        “终于是来了。”

        没忍住又打了一声哈欠,那敲门的动静中透着一股不耐烦和暴躁,似乎下一个瞬间就会把门给弄烂弄垮掉,把我给拖出去。

        我懒懒散散地打开门,嘴里念叨:“又不是第一次被打……我又不会跑掉,急什么急。”

        接着姜安便挎着个脸颇有些担心和委屈的意味,身后还有几个昨天把阮辰姬带走的壮汉家丁出现在面前。不出所料,开口便是:“诶呦喂大少爷啊,老爷喊我们把您给带过去呢。”他又是手在那里乱挥舞,又是膝盖弯曲再直起来反反复复,夸张得真实。

        “这是也想拎我呢?”我嫌烦地甩了甩手,往外走出去。

        “不劳烦你们,我并非瘸子。”

        这些家丁也不动手脚,左右盯着我直到堂前,老爷正坐在最前头最中间的椅子上,火气肉眼可见地熊熊燃烧。

        我左右打量着,好不容易没了那些大只佬的包围遮挡,才发现府里头乱成了一锅粥。丫鬟还是小厮都在庭院屋内外和一些犄角旮旯里寻找着什么,甚至有一部分跑到了府外搜寻。我恍然大悟——追燕不见了,老爷急了!

        坐在椅子上的人吹着茶盏里头的东西凉着,眼睛不在看我。兴许觉得只有温热了便喝上一口,在嘴里胡乱地漱,末了吐回杯子里,“当啷”一声摔在地上!

        但昨天刚经历母亲犯病的乱象,我无论是表面上还是内心都毫无波澜,那溅起的碎渣连我膝盖都划不到,更别说脸。

        我摸了摸脸上的痕迹,已经有了结疤的迹象。

        “父亲,罚吧。”

        对方发现没有威慑到我,怒气在脸上一览无余,“先说话,姜追燕在哪儿。”

        “孩儿哪里知道?”我故作遗憾地说,“您不如去问问老四,这事儿啊他可比我有经验。”

        进来时我余光看到,姜问如正在门口站着,脸上的悲伤是我不能摸透的复杂。

        老爷冷眼厉声下令。

        “给我跪着。”

        还不等身边的人动作,我扑通一声跪下,大概是衣服的布料有点光滑,我方才使出的力气又比较大,哧溜地滑到了对方跟前。

        他一壶茶顺势淋到我头上,我也伸出手接住茶壶的盖子,给对方安安稳稳地放回原处。

        “你现在说,还来得及。”

        不,来不及了。

        我一边把手上的茶水往地上抹,一边装傻充愣:“叙儿真的不知道。”

        “叙儿?呵,”老爷高高地俯视着,“你昨天不还在说,自己叫姜雪吗。”

        接着是无人回应,我心下只有讽刺而并未开口。

        “不说,我不信你不知道。”

        “来人!把他压到外面,你们知道怎么做。”

        他挥了挥衣袖,嘴里头高喊三十大板。

        ……

        在所有人的忙碌里,我趴在长椅上余光看见姜辞被,带去我来时的方向。

        “嘶——”

        这时候顾不得别人,自己坚持了那一下一下熟悉地击打半天。或许真的是从小打惯了,结束之后居然还有余力去摸了摸自己肿红的后脊背,再吃痛地抽回手,最终失去意识。

        睁开眼,我趴在自己的床上,没有力气去看是谁的双手端着东西给我擦药了。

        要不是家丁手下留情,非得死那儿。

        “少爷醒了?”

        听见莹秀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我疲乏而微不可察地点头。

        莹秀像是松了口气,紧接着开始嘟囔着抱怨,手上没有停止动作,“大少爷往后莫要再像昨天那般招惹阮夫人,若是阮夫人昨儿个没撒手,那瓷片直愣愣扎下来,莹秀今天就没法给大少爷擦伤药伺候您了。”

        我自老爷问话过后就没说过一句,现在依然如此。

        莹秀怕眼前这个人嫌弃说话不好听,小心翼翼地从牢骚变为琐事——原先也是在找不见的六小姐,姜安觉得这个吩咐忙来忙去没个头,便拿照顾我的任务和她换。

        说了许久,我好不容易恢复了点气力,哑着嗓子问。

        “……老三现在如何。”

        “仍旧和过去一个模样,昨天不知怎么会脾气失控,大少爷别怪罪……”她手上一顿,可能是想起我昨天已经“怪罪”过一遍了,转而道,“五少爷被老爷叫去问话,出来时又被下了禁闭关在自己屋子;倒是三少爷去了你们先前去的那处地方。”

        我疑问:“先前去的地方?”

        “就是那个……那个……”

        莹秀回忆起什么,红着脸蛋解释:“叫红杏楼的那个地方。”

        “他去哪里做什么。”

        “莹秀不晓得。”她微微鼓起脸颊,十分介意花街柳巷。

        姜喻山去哪里能做什么?

        虽然他平时也会去逛上一逛,也只去生意极好,富家公子常玩的几处,竟会找去名不见经传的红杏楼。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刚挨完板子也没有精力去想这件事,便让莹秀把自己挪到院子里去。

        日子往另一头山腰靠拢,章台的生意才从冷清中缓慢回温。

        基本上在画手绢和香气簇拥下走进来的,都是那么副万人如一的嘴脸,或是掩盖自己。

        少见的,无论是哪儿都没有水桃的身影,鸨母一个人指指这里点点那里,忙活着收起客人那袋袋银钱,脸上乐开了花儿。

        ”下月伙食算是有了着落,还能添置些什么。”

        她兜了兜又掂量着,急匆匆去就招呼。

        后院里则是花草又得到了充分而不过度的照养,温柳待在树前头乘凉快,手里摆弄着纸鸢。

        红杏楼的后帘子被掀开,一个腰间挂着蓝色香包的姑娘小跑着来到树下。

        “柳儿,快给姐姐拿点水桃的瓜子,”她搬过凳子坐在树荫下,团扇早仍在房间里头,拿这个大蒲扇伺候着被汗水打湿些许的后脖子,“估计不会有进门的了,今儿是没人来找我咯。”

        偷得清闲的感觉真不错啊,这种炎炎烈日才是最煎熬的,进了屋照样是蒸笼里头的包子,狗不嫌热地叼走。

        温柳从屋里头出来,手里多了个方盒。

        “谢了,”对方捞出些自顾自嗑起来,看着温柳重新做回马扎哼哼出声儿,“自从水桃把自己关起来之后,可吃不到这么好的啰。”

        “没多少时日了,很快就能出来了。”

        她没看那人嗑瓜子的动作,望着墙外那颗兀自高大的老树,开口道。

        “姐姐,今儿有什么有意思的事儿吗?”

        “嗐,没意思没意思,”姑娘捞起长袖露出大白胳膊,摇蒲扇的动作因为体温得到舒适而渐渐变慢,“倒是之前我老是抱怨的那个沈公子,今儿又来了。”

        温柳歪过头听着,对方继续抱怨,“没个出息还逛花街,以后哪来的钱可以捞?呵哟呵,还死缠着咱这种不干不净的女人不放,早晚得把病带过来。”

        太阳的毒辣也带动了她的嘴巴,没准备在此停止。

        “还带了个人,叫什么姜喻山。”

        “唉……不是我特地留意,只是好像在哪儿听过这名字。”

        “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是姜辞他三哥,听街坊相邻说是个没骨气的,今日一见,确实狗腿。”

        “啊,我不是因为姜辞才留意的,”她蒲扇往自己头上一拍,像是在惩罚自己什么一般,又嗑了几口瓜子。

        “就是说的事儿,怎么听都有点低气压,但他们偏偏语气轻飘飘的。”

        “啧,还是得说,真娘的狗腿。”

        温柳知道对方平常不怎么说粗鄙的脏话,但她的表情是极其犯恶心,好像扭过头就能吐出来似的。

        “傻了吧唧的,虽然姜辞也傻,但远不会让人看着这么反感,”她惋惜地继续,“唉,姜家那个大少爷我在阁楼上看过一眼,挺正儿八经的,同在屋檐下怎么会这么大差别。”

        温柳正在旁边一边听着一边发呆,冷不丁被问一句。

        “哎?柳儿,我怎么听说你和人大少爷挺熟的。”

        手肘怼了怼细胳膊,温柳见对方笑得好奇,也有些情绪地浮上笑意,却没有答复。

        我认识的,是姜府的大小姐。

        想到这儿,不知来由的骄傲感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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