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终结（1）
新年将至，很多公司都开始着手准备年末舞台。sm自然也不会错过这个好时候，一边拢着旗下的团体回归，一边又安排了很多行程，属于是开始积极给每个团冲kpi了。
旧年的最后一天如期而至，公司里除了晚上要去参加年末舞台的艺人和工作人员还在忙碌，其他人都已经陆续放假，准备开始新年假期。
但这之中，有一个人，却无半分新年到来的喜悦。
彼时伏城现身于万俟舒的家中，看着并没有变化，一如往常的房子，他的脸上满是担忧。
一切都正常，可唯独，万俟舒不见了。
更准确来说，是伏城感知不到万俟舒的存在了。而后来他找遍所有地方，甚至还去sm询问万俟舒有没有来过，却都遍寻无果。
如此，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修习神使的最后历练，已经降临。等了这么久，终于来了。
当最后历练降临的时候，修习神使首先会失去所有的外援，并且根据自身资质的高低，会产生无数种历练方式，譬如之前万俟舒逐渐失去力量。
在历练结束之前，任何人都不可以给予修习神使任何帮助。否则就会被判定为失败，这么多年的努力便付之东流。
就算对规则烂熟于心，伏城此刻却还是为此悬心。历来神使修习的最后考验，都是极其残酷的。能通过的人，几乎都褪了一层皮。更何况，万俟舒现在还有了孩子。没有力量的加持，她还能抵御什么危险？最坏的结果，就是事败身死，不得往生。
可就算如此，至少让我在你身边。这样，我还可以，我还可以有仅存的办法，救救你，可现在……
但伏城现在什么都不能下定论，他就像一个迷路的人，茫然不知该前往何处。此时已经临近傍晚，屋子里的光线被慢慢吞噬，黑暗渐渐逼近伏城脚下，也逼近他的心里。
怎么办，你到底在哪里？
我还能怎么做，才能见到你？
我说过会陪着你，就一定会陪你走到最后。
纠结良久，伏城还是伸出双手，立于胸前做出结印的手势，脚下顿时浮现金色光圈。站在光圈的中心，伏城微微抬头，虔诚道：“神主在上，神使伏城求见神主。”
“何事？”神主并未现身，只有威严厚重的声音回荡在上空。
“弟子与修习神使万俟舒失去感应，请求神主告知她的去处。”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神主冷然问道，“你是想害死她吗？”
伏城二话没说，立刻跪下，仰面看向空无一物的天花板，语调焦急却未失半分恭敬：“我知道神族的规矩，我只想知道她在哪里，仅此而已。我绝对不会破坏规则，哪怕她没有通过历练，我也好为她……收尸。”
周遭忽而刮起旋风，四周涌起强大的神力，压得伏城渐渐趴下上半身，直至脸庞几乎与地面相贴。
“没有通过历练的修习神使，是生是死都有去处。可一旦有了外人的介入，那便是不得往生的惩处。更何况，她身处那样的境地，你真的能做到无动于衷？”
神主一字一句说道，伏城被压迫地喘不过气，却还是努力抬起脸庞，大口呼吸着空气，用近乎乞求的语气说道：“可是……可是她现在不是一个人，我真的很担心她。神主，我求求你了，让我去见她，我真的很担心她……”
来自四面八方的力量挤压着伏城的五脏六腑，似乎要把他彻底揉碎在这天地之间。脸上的冷汗一滴滴落下，周身的骨头缝仿佛被钝刀撕扯拉锯，伏城趴在地上，十指因为剧烈的疼痛，在地上留下一道道划痕，以至于指尖鲜血淋漓。
伏城在呕出了几口鲜血后，依旧不愿退避，撑着全身的力气，力竭道：“神使伏城，愿向神族奉纳己身。”
此言一出，周身的神力压迫骤然消失。伏城一下子倒在地上，身体止不住地抽搐起来。
“你当真如此？”
“……她到底在哪里？”
边伯贤刚刚结束专辑的打歌活动，便又马不停蹄地投入年末舞台的准备之中。团队舞台加上个人舞台，也是一个不小的工程量。
坐上公司的车子时，已经是晚上的八点钟。寒风凛冽，冻得人头疼。边伯贤穿着黑色羽绒服，站在保姆车前，跟粉丝们招了招手。
恰逢今晚是平安夜，于是边伯贤在上车之前，还给自己的粉丝送了圣诞礼物，细心叮嘱了好一会，才匆匆驱车离去，前往会场。
车上暖气充裕，边伯贤接过助理递过来的冰美式，狠狠灌了一大口，又再一次提起了精神。连轴转了大半个月，是人是鬼都已经，累得不行了。
经纪人林申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透过后视镜，看着脸色疲乏的边伯贤，担忧道：“伯贤，要不你眯一会吧？没必要一直这么撑着。”
边伯贤耸了耸肩，冻得有些发红的双手在脸上揉了揉，试图用冰冷的触感让精神更加抖擞，“没事，就十几分钟的车程，我再睡一会，状态就不好了，成员们都在等我。”
“既然你害怕状态不好，我大可以给你减少行程，你何必这样一边让我加行程，一边又这么逼着自己？出道这么多年，你不会不知道怎么平衡自己和工作。”
林申略带埋怨却又发自肺腑的话语，听起来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毕竟，边伯贤要是把自己累坏了，这个经纪人也捞不到好处。
边伯贤微微垂眸，默然了好一会，勉力挤出一个笑容，“知道了，以后你来安排行程就好。”
夜色漫漫中，车子开的又快又稳，无数霓虹灯在它的身侧留下片羽幻光。
边伯贤坐在车窗边，周身都浸润在光怪陆离之中。不说话的时候，他只一味低头，视线落在阴影处。任由窗外喧嚣，也无法引起他的任何侧目。
就像一尊雕塑，安静地了无生趣。
林申侧头，面无表情地看着飞驰而过的一幕幕景色，突然出声说道：“最近公司靠着你赚了不少钱，今晚高层都去江景大楼开庆功宴了。”
“那很好啊，公司有钱赚，我们才有钱赚。”边伯贤轻笑，语气淡然。
“呵，不过是一群踩在你身上吸血的家伙罢了，”林申不屑道，“听说连文煜泽都请过来了，李尚宇的面子还真大。”
边伯贤“唔”了一声，身子不由得坐直，问道：“他怎么也来了？”
林申摇了摇头，“这个消息也是别人悄悄告诉我的，不过想想也是，李尚宇怎么会因为文煜泽帮着伏城说了几句，就真的断了跟文氏的来往呢？倒是伏城，今晚是真的没去。”
“伏城当然不会去的，他只想护着万俟——”
宣之于口的话停在唇舌之间，边伯贤咬着那未说完的几个字，别过头看向窗外，硬是没有再出声。
林申怎会不知边伯贤的小心思，虽然他伪装的很好，但林申总觉得现在的边伯贤，是落寞的。哪怕在镜头前，他的一颦一笑都带着极大的真诚，但当追光散去，便是巨大的寂寥，覆盖周身。
“你这个人真的很奇怪，结婚也不跟我说，离婚也不跟我说，每一次都是先斩后奏，你下次能不能先告诉我一声？”
林申双手抱胸，说话的时候轻轻叹了口气。
边伯贤勾了勾嘴角，有些疲惫地笑了一下，“随缘吧，也可能要很久以后才会结婚了。”
“你最好说到做到，”林申半是随和半是警告地说着，“艺人对自己的经纪人都不坦诚，那就是成名之路上最大的隐患。”
“我不是不坦诚，只是有些事情，多说无益。而且，她也未必喜欢我说太多。”
路过十字路口，刚好遇到红绿灯，车子平缓地停下。因为圣诞节的缘故，很多商家都在店门口摆了圣诞树，挂了彩带彩灯。专属圣诞的bgm不间断地循环，轻柔温暖。
街上到处是相伴成群的行人，他们或说或笑，游走在这个光影不灭的夜晚。边伯贤有些羡慕地伸手，想去触碰一下这份真实，但也不出意外地只触碰到冰冷的车窗。
林申轻轻咳嗽了一下，“我知道你不方便去关心她，所以我就一直替你留心着她。她一切都好，今天我还没有跟她联系，你……给她打个电话吧，权当圣诞快乐了。”
只可惜这个提议一下子就被边伯贤否定了，“不了，我还是不去打扰她了。”
林申翻了个白眼，“啧”了一下，自己拿起手机拨通电话，递到边伯贤面前：“给我接，别废话。”
手机界面上浮现着熟稔的号码，边伯贤慢慢接过手机，听着对面传来的待机声音，心情骤然变得忐忑。
该说什么呢？圣诞快乐？不不，她又不过圣诞节。新年快乐？会不会太早了？晚安？只说这个会不会更奇怪啊……
无数个话头在边伯贤心里闪过，这个多项选择题扰的他头大。
只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边伯贤做出了选择，还是没有等到电话的接通。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您稍后再拨。”
车子里是安静的，所以更衬得电话那头的回复更加冰冷。边伯贤讪讪地放下手机，冲身边的工作人员尴尬地摇摇头。
“可能她在忙吧，以前她没接到都会再打回来的，待会——”
“不用了，”边伯贤打断了林申的话语，把手机还给了林申，“今晚就这样吧，不用再联系了。”说话间车子就到了会场，他顺势单手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利落下车而去。
在助理和其他工作人员都纷纷下车的时候，林申并没有着急下车，而是给万俟舒发了好几条信息。
两个嘴硬的小朋友，总得有人来调解吧。
就在林申手指飞快编辑信息的时候，三辆黑色轿车从他的眼前缓缓驶过，最后停在了距离不远的地方。紧接着，从车上下来了一群身穿黑色西装，带着口罩的人，走进了会场。
林申目送那群人走远，忽然发现那群人里，有个长发披肩的女性身影，极为眼熟。皱着眉想了许久，他还是没有想起对方是谁。
彼时已经临近晚会开始，边伯贤在表演区找到位置的时候，其他的成员早早就入座了。
“真是大明星，现在都学会踩点到了。”朴灿烈出声调侃道。
边伯贤笑着拉开椅子坐下，整理完西装上的流苏，便给了朴灿烈一拳，“再胡说八道以后不请你吃饭了。”
朴灿烈大手一摊，撇撇嘴，“无所谓啦，反正你赚钱最多，不请也得请。”
其他人闻言都笑了起来，纷纷表示说的没错。
边伯贤被气的笑了起来，正想开口反驳时，肩膀上却被人重重拍了一下。他吃痛地揉肩，转过身却看见来人是宋银儿。
黑色礼服穿在身上，宋银儿长发披肩，妆造亮眼。但是一张口，还是那个熟悉的语调：“好小子，居然这么晚才来，真是大明星哦。”
“我的姐姐，你就别跟着开我玩笑了，”边伯贤拉过一把丝绒椅子，示意宋银儿坐下，“你怎么会过来？年末舞台你要表演？”
宋银儿翻了个白眼，跟其他成员打了招呼之后，便朝着右手边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说道：“不坐了，待会还要跟那些孩子们拍照呢。”
宋银儿口中的“孩子们”，是娱乐公司tk推出的五人少女团体，将会在新年的零点官宣出道。也就是说，今夜十二点，这五个女孩便要上台开启她们的舞台首秀。
而这个女团的诞生，则是由宋银儿所在的公司出资推动的。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女团跟宋银儿师出同门。
也因为宋银儿自身的高知名度，所以才会被安排过来为新女团作势。毕竟，一出道就有大前辈关照，借此尽可能提高曝光度才是公司最想要的。这也是公司让宋银儿出席的原因。
边伯贤顺着宋银儿意指的方向看去，旋即明白了。转头笑了笑，他便靠在椅背上，说道：“那前辈你待会也跟我们拍拍照吧。”
“少来，”宋银儿把椅子推回原处，准备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你还是好好准备你的舞台吧，今年你们公司来的人真少。”
边伯贤和成员们闻言，都是相视一笑，彼此心知肚明这其中的缘由。
宋银儿走后，晚会很快开始。表演开始，场内的灯光渐渐黯淡，只留舞台上独属于表演者的追光。伴随着激烈的音乐响起，整个会场喧嚣异常，以至于边伯贤都没发现身后的长椅上，坐了一排后来入场的人。
轻轻点头，边伯贤随着节奏摆动头部，心里默默练习着待会上台的表演动作。
而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却朝自己走来。直到这个人站到了自己面前，边伯贤才认出眼前穿着长风衣的男人，是伏城。
边伯贤陡然起身，疑惑道：“伏城？你怎么来了？”
伏城看上去脸色很是苍白，眼里有浓重的疲惫，但一开口，却是不容人质疑的坚定：“跟我去一个地方。”
边伯贤见伏城说的认真，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于是问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舞台上歌舞正欢，新年到来的喜悦正感染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可这份喜悦，从未在伏城眼里引起一丝一毫的涟漪。他整个人仿佛被抽了主心骨一般，只靠一口气撑在边伯贤面前。
“万俟舒，有危险。”
短短六个字，完全击穿了边伯贤的心房。他几乎没有思考的时间，抬脚就要往外走去，“她在哪里？”
但此时，舞台上的声音骤然停下，全场的灯光瞬间亮起，照的人猝不及防。而总导演也在此时出来，安排保安依次有序地遣散在场的所有观众和艺人。
甚至于，连成员们都被遣走了。整个会场，只剩下寥寥几个人。
边伯贤眯了眯眼睛，待眼睛适应了之后，转头看向舞台。
此时的舞台上，所有表演者都离开了，原本用来配合艺人表演，播放vcr的电子大屏，此时却开始转播起一个陌生的画面。画面里，有警察，有救护车，有围观的群众，无数的灯光衬得此刻的光景慌乱紧张。而画面里的主持人则是手拿话筒，站在一栋大楼前。
这栋大楼对于边伯贤来说，可太熟悉了，那是江景大楼。
“江景大楼发生恶性社会事件，sm旗下艺人黛娜疑似被圈禁于此，遭受了非人的虐待。此刻持刀挟持了人质，逃往大楼顶层。”
“据悉，参与圈禁虐待的除了文艺界人士，还有现任财政部部长文宫名的孙子文煜泽。”
“而sm现任总理事李尚宇，为了保护人质而被黛娜持刀砍伤，此刻正被送往医院医治。不幸的是，其余参与者，全部身亡。”
随着镜头的推送，会场的所有人都看见江景大楼的顶层上，站着三个人，他们互相对峙。虽然只有几秒的时间，但还是可以看到，身形瘦弱的黛娜背对着楼下的人群，怀里紧紧捆着文煜泽，手持刀具放在他的脖子上。
可就是这几秒，却足以让边伯贤惊得脸上失去血色。因为他发现，站在黛娜面前的第三个人，就是万俟舒。
伏城和边伯贤甚至连话都没有说，便要准备离开会场。
只是此时，却有一个声音叫住了边伯贤。
“边伯贤，你不准去。”
文承妍伸手扶了扶宽大的黑色礼帽，小巧精致的脸蛋掩盖在帽子之下，更显得神秘莫测，她就那样端坐着，端坐在边伯贤的身后。
“你去了，会坏了这一场好戏的。”
边伯贤僵直地转过身，确定说话的人是文承妍后，他的双眼瞬间因惊恐而睁大，此刻这个女人，不是应该在国外吗？
“你不是出国了吗？为什么会在这里？”伏城出声问道，他隐隐觉得，事情好像不对劲了。
文承妍轻轻笑了笑，眼里的阴鸷满到无以复加，“文氏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怎能置身事外？当然是来回来替家族清理垃圾。”
“只要过了今晚，李尚宇死了，文煜泽死了，那群人死了，一切都会回到正轨的。”
边伯贤慢慢走近文承妍，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所以，你都知道是吗？从一开始，你的目的都是为了今夜，让你弟弟彻底身败名裂。”
文承妍嘴角的笑意里一直没有消去，反倒在此刻多了几分残忍意味：“差不多，我就是要所有挡我路的人都消失。”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了文承妍的脸上。
边伯贤气的浑身发抖，他发狠般抓住文承妍的肩膀，怒吼道：“你从一开始就在设计我的妻子！逼着她和我离婚，然后利用她的善良和坚守，再加上李尚宇，为你铺平前路！你这个恶魔！”
“是她自己非要做正义的守卫者，如果她不跟来找黛娜，那现在该死的人早就死了，何至于拖到现在？”文承妍擦去嘴角的血迹，全然不再掩饰心底的恶毒，一双眼宛如淬了毒的长刀，阴狠毒辣，“她也不过是我所有计划里的一环罢了，你也是，所以我不允许你去，否则你的下场不会比我那个弟弟好多少。”
伏城忽而冷笑，拉过暴怒不已的边伯贤，“就凭你，还不够格挡住我的去路。”
说罢他便直接抬手一挥，便凝固了时间，而后现出神使的真身。不过银色长发下的伏城，更显得脸色惨如白纸，连呼吸都肉眼可见地艰难了起来。
可现在，他们没有时间讨论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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