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决定
面对孩子的突然降临，边氏夫妇虽然惊喜，但也并没有因此要提前退出录制，导演组也因此松了一口气，但也是加快了录制进程。当林申接到了消息，从公司匆匆赶来的时候，距离录制结束还有两天。
听到边伯贤夫妻两个还没有公开消息的打算，林申松了一口气，“当初你突然公布婚讯已经很冲动了，还好这次稳住了。”
边伯贤自然知道林申的顾虑，但他看了眼身边的万俟舒，还是开口解释道：“sm很擅长概念制作，所以包括艺人本身都是为了配合专辑概念而去进行妆容身份的打造。所以林申哥也是担心在这个当口公开，会对我的工作有影响。”
万俟舒对于公不公开倒是不在意，对于这个孩子的到来，她到现在还是状况外。所以不仅是别人，包括她自己都需要时间再好好适应一下。
“我明白，我也会好好保重自己的。”万俟舒微微一笑。
在要紧的事情上达成一致后，林申紧接着说出此行的第二件事情。只见他从手提包里，郑重地拿出一份邀请函，递到边伯贤面前：“下个月15号，也就是结束录制后的半个月，高奢珠宝品牌jcheron在江南举办晚宴，这是主办方寄来的邀请函。”
“……江南，”边伯贤看着邀请函上的烫金大字，讶异地笑了笑，“随便扔块石头都能砸中一个富豪的地方，能在这里举办晚宴，看来也是下了大功夫。”
林申虽然脸上一直保持的很自然，但将邀请函交给边伯贤之后，他也不仅流露出几分热切：“出席的除了各大娱乐公司的当家艺人，还有就是一些政商人物。再加上你是jcheron的品牌挚友，顺利的话，你很快就能拿下地区品牌大使。”
“一步步，从大使变成代言人，再是全球代言人，成为国内第一个拿下这个品牌代言的艺人。”
边伯贤对于林申画的大饼，显然没有要完全消化的意思。毕竟品牌代言这种东西，难以拿到的同时也是瞬息万变。代言人出事或是品牌方自己作死的例子，也不在少数。
不过他理解林申对于品牌代言的追求，毕竟代言在精不在多。如果真的能拿下jcheron这种级别的代言，于他于自己的前途，都是一次质的提升。
边伯贤拿起邀请函仔细端详，林申的眼神却落到了他的手上，疑惑道：“话说，你们两个怎么不戴婚戒了？当初死活都不肯摘下来，现在倒是一个也不戴了？”
不是不想戴，是自从契约之戒消失后，二人试过无数戒指，都戴不上去，仿佛两双手都只能接受契约之戒。
久而久之，二人也就放弃了。
如今林申问起，边伯贤也就随口说道：“戒指有点小瑕疵，拿去给工匠看看，一时半会拿不回来。”
“这样啊，”林申听着放心了不少，不过还是叮嘱道：“还是要尽早拿回来，不然被媒体捕风捉影可就不好了。”
林申离开之后，大家还是照常录制，但都心照不宣地对万俟舒多了几分照顾。尤其是孙艺珍，借着闲聊的功夫，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育儿知识倾囊相授。
夕阳下，盛放的一簇一簇的花朵在路边摇曳，芳草茵茵成片。远处还可以看见小院的屋顶，暖融的阳光落在身上，两位准妈妈相互挽着，漫步在花香弥散的小道上。
随着月份的增大，孙艺珍的肚子肉眼可见的比录制前大了一圈。但好在身体底子好，纵然孕肚更加明显，但整体状态还是很稳当的。
倒是万俟舒，自从确定有孕后，这几天胃口一直很不好，神色恹恹。
孙艺珍是过来人，知道怀孕初期的难受，所以特意拉着她出来走走。
“时间真的过得很快，昨天跟玄彬聊起，忽然发现伯贤出道也十年了。真是岁月匆匆，转瞬即逝。”
万俟舒淡然一笑，她对于时间的流逝其实已经很麻木了。人类会因为病痛、欲望和死亡而恐惧衰老，可这些对于她来说，这些都不存在。
只要没有神的指示和遭受重创，她便不会老去，不会得病，更不会死亡。漫长时光里的日升月落对她来说，只不过是天地变色的一场场轮转罢了。
“正是因为有时间的存在，一切变得有意义。若是哪天人人都不死不灭，那日子也太无趣了。”
这句话，是说给孙艺珍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不过，要是跟玄彬在一起的话，那这样的日子也不算难熬，”孙艺珍心思单纯地笑道，“有限的人生里也有无趣的时候，不管怎样，让自己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万俟舒跟着点点头，欣赏着四周的景色。
走到一处拐角处的时候，孙艺珍停了下来，颇为遗憾地手边那片花枝枯萎的地方。
“我们刚来的时候，这里原本是有花草的，但是也不知道怎么了，现在全都枯萎了。”
万俟舒微微歪头，印象里她并不记得这里有过什么。但为了宽慰孙艺珍，还是笑了笑，说道：“花开花落，过了季节凋零也是正常。”
“可是，当时里面有一朵花特别好看。我一直想拍照留念，但一直忘记。等我真的拿着照相机过来的时候，它已经枯萎了。”孙艺珍很是遗憾。
万俟舒蹲下身子，伸手拿起地上的枯枝，抬头问道：“你真的那么喜欢那朵花？”
孙艺珍点点头，轻叹了一口气，“看来只有明年再来了。”
眼珠子转了转，万俟舒心中一动，趁着孙艺珍转身拾掇周边的野草时，将枯枝合于掌心，轻施神力。
既然这么喜欢，那就重新复苏便是，这点子东西还是难不倒万俟舒的。
可是……
当手掌打开，枯枝还是那根枯枝的时候，她愣住了。
“怎么会……这样？”万俟舒喃喃道，眼神慌乱，情急之下，她随手拿过另一根枯枝，进行了同样的操作，但最后枯枝还是没有任何改变。
怎么会没有改变？怎么会没有？！
因为不停地尝试，在翻找之中，一些枝叶上的小刺划过万俟舒的手背，留下浅浅红痕。但这些疼痛，跟她当下焦头烂额的心境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孙艺珍回过身的时候，便看见万俟舒神情慌张地在这片枯萎的花圃里不停地捡起每一根枯枝放在手中，而后又惊诧地丢下，仿佛在测验找寻着什么。
“小舒！小舒！”孙艺珍拉过万俟舒的手，紧张地看着她的双眼，问道：“你怎么了？是有什么东西吓到你了吗？”
孙艺珍的声声呼唤叫回了万俟舒的失神，她深吸了一口气，从无法施展神力的震惊中勉强回过神来，说道：“我没事，只是有些……不舒服，我们先回去吧。”
孙艺珍有些半信半疑，但出于身体考虑，还是立马答应了下来，二人慢慢往家的方向走去。
而那被落在身后的满地枯枝，跟她们来时并无半分区别。
一只修长的手捡起枯枝，细细抚摸。
伏城看着手中的枯枝，眉头紧皱。因为他只能从这上面，感受到些许神力的存在。也就是说，万俟舒的力量，在无形之中被削弱了。
当他带着这个事实，跟万俟舒说清楚的时候，万俟舒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几个小时了。
可是诡异的是，在这几个小时里，她的力量又恢复了。
“所以，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导致我的力量被削弱？”万俟舒万分急切地看向伏城，她迫切需要一个理由，一个可以安抚自己的理由。
熟练地开启结界，伏城坐在万俟舒对面，有些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阿晚，”伏城罕见地叫了万俟舒的小名，无声地叹了口气，说道：“导致你力量被削弱的原因，其实就是你肚子里的孩子。”
万俟舒条件反射般捂住自己的肚子，警惕道：“什么意思？”
伏城犹豫了片刻，说道：“因为所有神使在修习期间，只能与他们的有缘人产生羁绊。若是与第三个人产生血缘羁绊，那必将反噬到自己身上。”
“你不是第一个出现这种情况的修习神使，但前面出现这种情况的，要么放弃神使资格，要么……便是在孩子出生之前，力量涣散而亡。”
一番话说的万俟舒彻骨寒凉，她抗拒地摇摇头，“荒谬，太荒谬了。”
伏城眼神一冷，“没什么荒谬的，修习的过程本就是体验人世情爱，最后再斩断欲念，成为神使。如果不能接受，那便当凡尘俗世的一份子；如果能接受，就果断舍弃过往。最可怕的便是，哪头都想要，最后哪头都没有。”
“谁都是这么做出选择的，我当初也是如此。”
伏城临走的时候，还特意叮嘱了万俟舒，月份越大，对自己的反噬就会越严重。到最后，自己便会如人类一般，感受到一切苦楚。一个不小心便是一尸两命，让她早日做出决定。
月亮已经西沉，万俟舒回到卧室，在边伯贤身边躺下。她紧紧抱着边伯贤，希望从他身上得到一些力量。
睡得迷迷糊糊的边伯贤感觉到身边有人，熟练地翻身拥住万俟舒。但潜意识里还记得万俟舒有孕，特意将手从她的肚子上挪开，含糊道：“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一直……”
万俟舒眼眶一热，闭上双眼，过往的一切在脑海里浮现，她那么多年的坚守，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修习，走到这里。家族的期盼，多年的梦想，还有马上就要结束的历练，万俟舒不会轻易放弃，也不会放弃。
她太明白什么是永恒，什么是短暂。
成为神使是她的夙愿，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与之比拟。
或许这样说会显得很冷酷，但当你以一件事为中心奋斗多年的时候，那种执著不是一时片刻就能消散的。或者说，那已经成为了万俟舒生命的一道烙印，一种归宿。
整个人埋在边伯贤的怀里，万俟舒此前飘摇不定的心，渐渐坚定了下来。
你再陪我走一段路吧，伯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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