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靠，老大，你来都不提前说一声。”
药店老板很兴奋，生意也不做了，掀开柜台搁板就往店门口迎接。
可陆仲与目标明确，点头致意了一下，喊了声“叶游”，便径直走向季景行。他捏着一个钱包，活像个登徒子似的，将钱包塞在季景行衣服口袋里。两人凑得很近，陆仲与取笑他：“钱都不带，答出考题也没人卖给你。”
药店老板叶游瞳孔地震，这这这这什么情况啊！
难道只有他觉得alpha的动作很奇怪吗？难道只有他觉得陆长官在调戏人家吗？真的只有他觉得吗？！
事实上，确实只有他觉得。
季景行不认为有任何暧昧的地方，反而长舒一口气，道：“原来你们认识啊，那太好了。”
接着朝叶游扬了扬下巴，颇有狐假虎威的架势：“药是给陆长官用的，我现在能买了吗？”
叶游收敛表情，一秒切换到正经模式：“怎么回事？老大，哪里受伤了？”
季景行替他做了简短的回答，将受伤过程、绑匪所用利器大致描绘，说话同时扶陆仲与坐一旁的木沙发上。
陆仲与的目光始终不露痕迹地锁在他身上，曾受过更严重的伤痛，从来一声不吭，今天却在季景行问“疼吗？”的时候，回了一句“有点疼”，并由着他照顾。
叶游心下奇了怪了，几日不见，老大好像变娇弱了。
既然是陆仲与认识的人，那也不必避讳，省得回车上检查换药了。
季景行伸手要脱陆仲与的衣服，陆仲与本人还没说什么，叶游一声惊叫，迅速在门外挂了张「暂停营业」的牌子，咔嚓一声，还把门反锁了。
陆仲与垂眸看季景行，按下他要脱衣服的手：“我自己来吧。”
季景行躬着身体，手按在衬衣最上面的一粒纽扣，微微仰头：“可是你自己脱不方便。”
老实人叶游刚想上前说“我来吧”，只听陆仲与笑了笑，舒展双臂对着季景行说：“好吧，麻烦你了。”
叶游真的无语死了，老大原来只是客气一下，小丑竟是我自己。
刀口虽浅，但易昆在刀剑抹了不干净的药，加速伤口溃烂，手段着实下作。一部分药物已经渗进皮肤血肉，季景行需要先把带毒素的淤血清理干净。
叶游在旁仔仔细细关注季景行的每一个动作，确保顺序、用药都无误。光清理工作就花了半小时，接着又将皮□□合，他手覆在陆仲与完好的皮肤处，道：“你不愿意打麻药，会很疼。”
季景行是个从不劝人做选择的人。
比如要不要打麻药这件事，腺体科手术也经常遇到这个问题。做腺体手术的痛疼程度，是身体其他器官的十倍有余，一般腺体科医师都会劝病人打麻药。但到了季景行手里，只会告知病人，打麻药的痛疼程度和腺体损伤的可能性，全凭病人自己决定。
如果病人说“打麻药”，他会说知道了。
如果病人说“不打麻药”，他依旧只回一句知道了。
可这惯例，意外地为陆仲与打破了一次。陆仲与想也没想，就回“嗯，不打麻药。”
季景行嘴唇微张，抿紧，最终还是开口提醒：“真的会非常疼。”
陆仲与顿了半响：“没事，那你动作轻点。”
一旁听了全程的叶游：？
不得不说，季景行把伤口处理得很漂亮，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连西北基地著名神医叶游都啧啧称奇。
缝合好的伤口需要敷一层现调的胶质药膏，用于解毒消炎，季景行借用叶游的调制工具和手套，抬步挪到柜台内侧亲自鼓捣。
叶游很自来熟地凑到人家身边，还拉近乎：“弟弟，技术不错，真有腺体科医师证啊？”
“真的啊，骗你做什么。”季景行拨弄着一杆迷你秤，专用于草药称重的。
“真是年少有为哈”，叶游战术性寒暄恭维，接着装作不经意地问：“你和老大呃陆仲与是什么关系啊？”
季景行仔细一算，才认识两天而已：“萍水相逢，他救了我。”
啧啧，英雄救美是往往是浪漫爱情故事的开端。
叶游比较好奇后续：“然后呢？”
季景行莫名其妙：“然后？然后他受了伤，我们就来你的店里配药了。”
“”
季景行的表情太过坦然，可叶游不太相信，既然季景行身上套不出有用信息，那就调转枪头向陆仲与。
“老大，真的只是萍水相逢吗？”
陆仲与敛起嘴角的笑意，语气冷了些：“他就说「萍水相逢」吗？”
叶游神经大条，完全没察觉有什么不对，点头如捣蒜，“是啊是啊”。
陆仲与的脸色不辨喜怒：“确实只是「萍水相逢」，没什么关系。我就是在路上捡了个麻烦。”
叶游，一个毫无眼力见的人，对什么麻烦刨根问底。正好陆仲与打算将绑架的事情告知他，耽搁这段时间，阿琛和易昆的人很可能已经追上来了，需要叶游帮忙打掩护才能顺利离开。
“你说易昆？是不是一个高个子，左边额头有一条疤的男人？”
陆仲与问：“你知道他们？”
叶游点头，他当年和陆仲与一同入伍，但部门不同，陆仲与进了司令部，担任特种作战指挥，而拥有医学背景的叶游，进了军队最为神秘的独立机构——搜查局，负责协助各部门的案件调查。
叶游目前手头负责调查一宗特大违禁药物的走私案，已掌握的线索表明，军队内部与外商勾结，且这个小镇有中转点。他顺藤摸瓜，伪装成一家药店老板探索情报。药店已经开了大半年，甚至有了稳定的客源，慢慢也搭上了那条中转线。
违禁药物通常混在正常的进口药物中转运，负责人便是易昆。但转运的渠道、方式极其复杂，叶游一直没摸清门道。
搭上易昆的线后，叶游和他见过好几次，时不时透露处自己「想赚大钱」的理想，并暗示易昆，听别人说他那儿有赚大钱的方法。
易昆十分谨慎，表面打哈哈，明里暗里不停地试探他、调查他，好在叶游专业素质过硬，从未露出马脚，易昆直到最近才有松口迹象，答应让他下周先走一小批货，赚点甜头。
季景行把药调好了，见人走过来，陆仲与和叶游停止了交谈。
季景行半蹲在陆仲与膝盖前：“我先帮你敷药，有点凉。”
“嗯。”
不知道是不是季景行的错觉，陆仲与的心情没有很好。季景行觉得医者有必要关怀患者的情绪问题，于是问：“怎么了？”
“没什么”，陆仲与笑了笑，“可以绑绷带了吗？”
季景行一圈一圈为他缠绷带，缠好后还在他的前胸后背处都检查了一遍，似乎很满意自己的作品。
陆仲与跟个大爷似的，季景行说帮他穿衣服，他便抬起手臂等人套袖子。叶游对这种行为嗤之以鼻。
“叮——叮——叮——”柜台旁边的监控屏幕持续发出小声的提示声。
叶游上前一看，直皱眉头：“糟糕，是易昆。”
陆仲与有先见之明，进店前就把车停到后边的小巷里了，易昆不会发现。可是，他们也来不及逃出去了，叶游拿了把钥匙，把陆仲与和季景行推到店铺的小隔间里：“有点挤，你们忍忍。”
确实很挤。
叶游这家伙，打扮得潇洒倜傥光鲜亮丽，隔间堆得一团乱，与人设极其不符。陆仲与和季景行夹缝中求站稳，几乎胸贴背了。
季景行鼻翼翕动，隐隐能闻到陆仲与身上的草药味。离得太近，或是隔间内空气太稀薄，他觉得心率搏动得不规律。不露痕迹地小步往前挪，又被身后的人一胳膊揽回来：“别动，你要撞上架子了。”
陆仲与压着声音在季景行耳畔提醒。呼出的热气无意拂过颈后腺体，信息素胡乱冒出来，抑制贴都止不住。
“昆哥，今天怎么来了？”叶游一脸震惊的样子。
易昆大马金刀地往木沙发上一坐，声称自己来镇上办事。顺便给他一笔单子尝尝鲜，有一批中东的货物，属于三级违禁品。危险程度不算高，可以分他一部分，从他的店铺渠道洗白运进来。
“按规矩，第一次给3个点抽成。当然，干得好的话，以后拿这个数。”易昆比了个「七」的手势。
“那我先谢谢昆哥了。”
易昆将货物交接的地址、数量、金额一一告知叶游，并要求他必须在下周三前让货物进来，叶游忙说一定一定。
“对了，再给我弄点药，明目散。”
明目散是一种治疗眼睛外伤的滴液，叶游多问了一句，是谁眼睛受伤了。易昆嘴巴紧，说一朋友眼睛不小心弄进点东西，省得去医院了。
隔间中的季景行听到「眼睛受伤」，便猜想受伤那人是阿琛，看来助兴喷剂的效力还挺强。
叶游拿完药，易昆又开口，报了个串英文名字。听上去是某种药物，但季景行没听过，求知欲高涨，扭身问陆仲与，毛茸茸的发尖蹭得他脖子痒得不行。
“那是什么药？”季景行捏着嗓子问。
黑暗中，陆仲与的表情十分纠结，易昆要的是一种刺激omega□□的强效违禁药，这要怎么解释啊。
季景行眼睛眨巴眨巴：“你不知道？我等下问问叶游哥哥好了。”
陆仲与：“”叶游哥哥？
“你们不是刚认识吗？”
“他一直喊我弟弟，还不收你的买药钱，礼尚往来，我不就应该叫哥哥。”
这是哪门子的礼尚往来？
陆仲与不爽了：“买药能有几个钱？”
季景行没搞懂问题到底出在哪儿，反思一下，自己从来都是直呼救命恩人大名，难道对方觉得生分了？季景行遵从内心的想法，从善如流：“那我对你也换个称呼，叫什么呢，陆哥哥？”
一只手将他的嘴捂住，闪身躲入货架之间，身体紧紧相贴，几乎被陆仲与完全抱在怀中。
下一秒，隔间突然被打开，叶游探手拿了两瓶易昆要的□□。毕竟是不能上台面的药物，全部储存在隔间里了，叶游面上不显，背上却也汗湿一片，易昆要是发现隔间有异，岂不是完蛋。如若打起来，陆仲与有伤在身，胜算不大。
幸好，易昆依旧坐在木沙发上，没有跟上来的意思。
可一开隔间门，余光瞥见角落几乎黏在一起的二人，叶游嘴角都抽搐了。
这特么是「萍水相逢」？
隔间门复又关上，室内恢复漆黑一片，季景行觉得自己的心跳又加速了。
陆仲与没有松开手，反而捂得更紧，说话时胸口的震颤直接传导给季景行，语气带着痞：“懂不懂事，怎么乱叫哥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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