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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第七十四章:蹊跷


路九本准备随着曾广一同去追射箭的刺客,眼下见四周其他刺客围上来,也顾不上别的,赶忙提着剑就护到了越岂四周。

        越岂看见他,当即开口:“你带人进去保护芷儿。”

        “是。”

        两拨带来的暗卫被分开,一拨护在越岂四周,一拨随路九进了屋内,近身保护韩芷。

        刺客中,一个头戴烫金狼纹面具的男人瞧着眼前的越岂,冷笑道:

        “想不到顺成侯还是个痴情种,只可惜你的女人,今天势必得死在我的手里。”

        越岂抽出暗卫腰间的剑握在手中,目光锋利如刀:“你先有命靠近这间木屋,再来同本侯说这些大话。”

        话毕,越岂就提着剑直奔领头的男人而去,见他动手,四周的暗卫也不迟疑,全飞蹿着往面前的众多刺客砍了去。

        长剑蓄力砍下,刺客领头似是早有准备,一个利落的后仰退身,就将这个杀招躲了过去。

        一剑落空,越岂几乎未做反应,就又是一个横悬飞刺。

        几缕阳光透过梨树枝间的缝隙打在长剑上,带出一抹刺眼的白光。

        越岂招招夺命,却又招招都留了些余力。最后刺客领头被他打得厌烦,也不再隐藏自己的武功,招式狠厉的还手了起来。

        “谁派你们来了!”

        长剑扫破空中落下的梨花瓣,越岂淡红的薄唇微抿,嗓音冷得犹如隆冬的寒潭。

        刺客领头用刀挡住他的杀招,隐在面具后方的眼眸,噙着几分不屑。

        “如今四海灾民暴起,她一介罪臣之女竟尚有脸苟活于世,我替天行道罢了,何须受人指派。”

        漏洞百出的一句话,越岂也不知道眼前之人是怎么说出来的。

        “四海灾民暴起,你们不去怪罪昏聩无能的狗皇帝,反倒拿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撒气,还敢称自己是替天行道。”

        越岂手腕翻转,手中长剑瞬间在空中剜出一道残影,配合着透射而下的阳光,剑背上的反光瞬间折射到面前男子的面具上。

        视线有那么一瞬间被夺,刺客领头心惊如雷,忙护着胸口往后退了几步。

        谁知越岂根本就不想要他性命,他这边刚后退,长剑就搭上了他面具后端的系绳。

        剑刃锋利,不过轻轻一划,那系绳就断裂而开。

        感受到自己的面具松开,刺客瞳孔猛地一缩,赶忙就抬手护在了面具上。

        也就在他转换动作的这瞬间,越岂手中长剑斜刺而出,直奔刺客的胸口。

        长剑没入胸口,铺天盖地的剧痛瞬间袭来。刺客高大的身躯在这一刻失去支撑,踉跄着晃了两步,还是单膝跪到了地上。

        周围同暗卫打斗的其余刺客瞧见这一幕,也一时顾不上行刺之事,全都飞奔着朝越岂冲了过来。

        越岂感受到从后方袭来的杀气,当即冷着脸拔出刺入刺客胸口的长剑。

        也就在这时,一个黑色球体不知从何处被人丢下,球体在落地的瞬间飞炸而开,一股刺鼻的烟雾弥漫升空。

        越岂生恐这烟雾有毒,仓促捂着口鼻后,就往木屋直奔而去。

        屋内,路九砍死几个穿透屋顶而入的刺客,耳听着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往里屋奔来,当即提着剑就往门口冲了去。

        “等等。”

        韩芷听出这脚步声有异,刚出声喊住路九,越岂就推开门走了进来。

        未等韩芷开口说话,越岂就带着她往屋后方走了去。

        “外面被人放了迷烟,恐里面有毒,你赶紧从后门往山上避避。”

        韩芷见他脸色不太好,连忙握住他的手,将他来回看了几眼:“你受伤了吗?”

        越岂安抚的握紧她的手:“我没事。”

        好在山上风大,那些烟雾没用多久,就被风吹散开,待到曾广因为没追到刺客,郁闷极深的赶回来时,屋外烟雾已经散完。

        望着领着韩芷避完烟雾,又折回来的越岂,他连忙低身告罪:

        “属下无能,未能追赶到射箭之人,还望主子赎罪。”

        越岂:“可看到身影了?”

        曾广:“属下同他过了几招,看他的身手,不似中原人。”

        不似中原人。

        韩芷眉心微皱:“我听说北境的煦朶王也入京,难道此事会同他有关。”

        她刚这么说完,就自己否定的摇了摇头。

        她如今不过是一介罪臣之女,韩家在众人的眼里也已经被灭而亡,煦朶王入京不过是为了查清早前多利王身死的真相,又怎会大费周折的来杀她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越岂看出她心中所想:“兴许这些人是冲我来的。”

        “可……”

        “多利王是我杀的。”

        韩芷双眸猛地瞪大:“他不是被花满楼的舞姬所杀吗?”

        再有,多利王是薛徽从西北带入京的,他若出事薛徽自然免不了会受到责罚,越岂自来同薛徽交好,怎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越岂抬手替她拂落头顶的花瓣,嗓音温柔:“根本没有什么花满楼的舞姬,杀他的人就是我,他若不死,二皇子就无法坐上储君的宝座。”

        听他这么一说,韩芷便瞬间都明白了。

        正因为多利王是薛徽从西北带入京的,多利王一出事大家才不会怀疑到他身上。

        所有人都同她方才想的那样,一听多利王出事薛徽受罚,便下意识的以为薛徽也是无辜的受牵连者。

        到这时,越岂他们再推出五皇子这么一个,完全符合众人对凶手猜想的人,人们根本不会去细细研究多利王死亡的真相,只会愿意相信自己的推论。

        韩芷心中想着这些事,再看向越岂时,便问道:“侯爷是觉得方才那些刺客,是五皇子的手笔?”

        “尚且不能确定,我就是觉得胡王此番突然安排煦朶王入京,此内只怕没有那么简单。”

        明明是出城散心游玩,现下心绪没有散开,反倒险些被杀。

        待到韩芷坐着马车再回城时,心中那叫一个郁闷。

        云雀因为出城一事是她提议的,回城路上心中也是十分自责,便是其间被秋儿阴阳怪气的怼了好几句,也未有还嘴。

        当天夜里,刚从大理寺里整理完卷宗的段颜夕出门,瞧见等在门外的韩芷时,还愣愣一瞬。

        “不是听说你们出城游玩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因为韩芷早时说夜里会同她一起去清心堂,所以在后面听说她带着越岂出城游玩时,段颜夕心中还有些愤愤不平。

        如今见她突然出现,难免又多了几分好奇。

        “怎么了?是雪峰山上梨花开得不够好,还是你家侯爷惹了你生气,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韩芷:“都不是。”

        “都不是?那是因为什么。”

        韩芷抬脚踩着踏脚凳进入马车里,见段颜夕还一脸好奇的等着自己回答,便无奈的道:

        “是因为我们在山上碰到了刺客,侯爷恐夜里不安全,就带着我又回来了。”

        “碰到了刺客?”

        段颜夕双眸微微瞪大,有些紧张的看着她:“那你没事吧?”

        韩芷摇了下头:“我没事。”

        “雪峰山上怎么会突然出现刺客?可是早前就埋伏在哪里的。”

        韩芷听段颜夕这么问,也忍不住皱了皱眉。

        按理说,越岂身边一直带有暗卫保护,那些暗卫虽然瞧着脑子不太好,可武功都是一顶一的好。

        若真有刺客藏于暗处,依着他们的武功不可能发现不了。

        可今日那些刺客就藏在木屋四周,曾广他们带着那么多人硬是没发现,现在想起来这事,不可谓不蹊跷。

        段颜夕见自己说完话后,韩芷就皱着眉头呆坐一旁不吭声,当即好奇的开口:“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我在想今日这事有些蹊跷。”

        “确实有些蹊跷,若里面真有什么问题,你们还得好好查查。”

        韩芷微点了下头,也不再谈论这事。

        马车很快就到达了清心堂门口,堂内允棠正在翻看药盒里的草药,清理出那些受潮的准备明日拿出去晾晒,瞧见一辆马车突然停在他们店门口时,她还有些意外。

        要知道,自从街上这些百姓知道安珩”死”了之后,他们店中的生意就开始一落千丈。

        偏偏安珩这个守财奴存了那么些银子还不够用,非得说把店内的草药全部卖光后才关门,弄得她这些日子一个人既当掌柜又当小二,险些没被累死。

        眼下,段颜夕带着韩芷从门外走入,瞧着一旁她清理出的草药,微微皱了下眉:

        “这些草药都受潮了,便是晒干后做成药,药效也会大打折扣。”

        允棠扫了一眼她的穿着:“这位小姐深夜来此,是想买药?”

        “我不买药。”

        允棠:“你既然不买药,这些草药的药效如何,同你又有什么关系?”

        段颜夕没想到这话会从药店里的人口中说出来,气得俏脸沉了又沉后,才怒道:“你们身为医者,就是这么不负责的吗?”

        允棠懒得同她争论,端起那些受潮的草药就准备往堂后走去。

        段颜夕见状,连忙上前拽住她的手:“这些草药不能用了!”

        “让开。”

        段颜夕手下越发用力,几乎一字一顿的道:“我说不能用了。”

        “你说不能用了,就不能用了,凭什么?这间药店是你的吗?还是说这些草药是你从山上一颗颗挖回来晾晒而成。”

        段颜夕还是那句话。

        “这些药受潮了,药效会有折扣。”

        允棠嗤笑了一声:“药效会有折扣,那总比没有的好吧。你知道现在城外有多少灾民吗?对他们来说连饭都吃上,更别说买药治病了。就是这些受潮翻晒而成的草药,他们也买不起用不起,那有什么功夫在这儿跟你谈论药效。”

        韩芷眼见段颜夕还要说话,连忙上前拉住她的手。

        “你先别急,我们还有正事要办,这件事待到一会儿见了安珩,再同他说也行。”

        允棠听韩芷提及安珩,眸光闪了一瞬后开口:“安珩早死透了,你们想见他得去乱葬岗,不该来这里。”

        韩芷:“允棠姑娘,早前花灯会上我们曾经见过一面,不知你还有没有印象。”

        “没印象。”

        见她态度如此恶劣,韩芷也不生气,接着又道:“我叫韩芷,现在是顺成侯的小妾。”

        听她提及顺成侯,允棠脸色终于变了一瞬。

        “今日你来这里,是得了侯爷的指示?”

        韩芷:“不是,我们就是找安珩有些事,想见他一面。”

        允棠看了眼段颜夕,忍住气不太耐烦的道:“随我来吧。”

        清心堂二楼里,安珩正拿着一张软布在擦拭摆了一地的玉瓶。

        允棠带着韩芷她们从楼门处走入,瞧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有人找你。”

        安珩茫然的握着软布转身:“找我?谁……”

        话音未落,瞧见突然出现在楼门处的段颜夕,安珩顿时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你、你怎么来了?”

        段颜夕看了眼摆了满地的玉瓶:“我为什么不能来?”

        安珩赶忙将目光投向韩芷。

        韩芷冲他尴尬的笑了一下,便将脸转去了别处。

        见状,安珩顿时欲哭无泪的丢开手中软布,瘫坐到了一旁的椅子。

        越岂之前说了,他如今这假死的身份不能被别人发现,若是他那天不幸被别人发现,越岂就会让他假死也变成真死。

        一想到这里,安珩再看着自己满屋尚未来得及用的金银财宝,瞬间整个人都不太好。

        段颜夕全然没看出他的崩溃,自顾自的走上前就道:“我准备送你出京,去的地方你自己选,其他事情我来安排。”

        安珩茫然的看了她一眼:“出京?我为何要出京。”

        “如今你待在京中不安全。”

        安珩大脑停滞了一瞬:“我安不安全同你有什么关系?”

        想他如今好不容易榜上顺成侯府这棵大树,脚跟尚未站稳,岂能就这么走了。

        段颜夕听他这么问,也有些恼了。

        “你知不知道若是叫人知道你没死,那会惹来多大的麻烦,趁着现在五皇子那边还没人发现你还活着,赶紧出京远离这个是非之地才是上策。”

        安珩觉得她有些不可理喻。

        “我出不出京同你有什么关系,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段颜夕气得上前一把拧住他的衣领:“你再说一遍。”

        安珩受惊似的咽了下口水:“冷静、冷静,我们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所以你到底想不想出京?”

        安珩心下一横,暗咬了下牙齿:“不想。”

        “嘭。”

        韩芷本来不欲掺杂这件事,眼见段颜夕突然对安珩出手,便再也坐不住了。

        “你冷静些。”

        段颜夕推开她的手,冷着脸看着被自己从椅子拽下来的安珩:“你必须走,你有一身医术在身,出了京城有大把的人等着你相救。你不该因为这些银子,而把自己至于险地。”

        安珩揉了把自己摔疼的屁股,有些崩溃:“我走不走管你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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