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时雨小传：（六）
时雨再次醒来时，已身在樱之城风雷的寝宫灵素宫，身边放置的正是承希那柄银白染血剑，待她撑着身子坐起来时，室外传来了争执。
“你这孽子，可知这次惹了多大的麻烦？”一个苍老带着低沉的身影满是怒意。
“呵呵，忠人之事，受人之托。”慵懒而玩世不恭的声音，定是风雷。
“五方鬼城之间千年来，井水不犯河水，相安共存。”那苍老的声音急切的愤怒让他不禁咳了两声，“如今，如今怕是要被你这孽子给搅得不得安宁。”
“老爹，那弑妖族左右不过是人类，为何惧？”
看来苍老之声正是风雷的父亲，东方鬼城樱之城鬼王樱秋，“唉！”他深深哎叹了声，“你真是年少轻狂啊！千年前，人间和冥界还未有明确分界线，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贼心鬼侍闯入人间想占人间为己有，扰乱了人间的安宁。这世间的自然法则不易打破，相生亦相克，阴阳平衡奈世界本根。鬼民们闯入破坏人间自然常态，人类虽未弱者却也有反抗之强大的精神力，习术、造器，初始人类只是想将鬼侍驱逐人间，鬼侍们被一统成王的欲望所迷惑了心智，奋力和人类抗争想据下人间那一界。人类自是不愿自己生活的家园成为鬼城，从最初的驱逐至弑杀，人间成为比地狱还凶险的修罗场。”
“千年前的人鬼之战，我倒是从旧籍中阅过一二。”
“风雷啊。”樱秋忧心的看着一脸无所谓的儿子，“你可知后来弑鬼的术法师去哪里了？”
“去哪了？”
“后来，冥界被冥主苍梧统治，划五方为鬼城，派赤、青、黄、黑、紫五位心腹大将驻守五方鬼城，封为鬼帝，各自为政，护五方往生者之后事。更是定下死规，往后各方鬼民转世只可按照正常程序行使，不可擅自越界前往人间，人间的秩序才得以安泰。”樱秋再次哎叹，“人间于这几界之中最为弱小，可就是因为这样，人间被日月所滋养成为大型繁衍场。花草树木、虫鱼鸟兽，从中获得天地之灵，日月之精（注1）幻化人形，成为妖类，祸害苍生。”
“那些弑鬼的术法师后来成为了……”
“弑妖族！”
哐当一声，身旁的染血剑从床榻丢罗地上发出响声，也打断了外室两父子的谈话。
“你，醒了。”风雷一身淡绿纱衫，苍白的脸上如往。
“风雷，为父给你两个选择。”外室的樱秋咳嗽后道，“其一，将此小女和风落城小世子送回北方鬼城，交予大长老无妄，寒澈身死，北城的家事自由北城的长老处决。其二，如弑妖族入樱之城，那就别怪为父将她二人押送给弑妖族。”说完，拂袖而去。
“寒澈身死？”时雨望向风雷，“风雷世子，鬼王……鬼王死……那，夫人呢？我家夫人承希……”
风雷缓缓摇头，“妖族闯入落英宫时，承希夫人因难产先世。寒澈……寒澈是何种人，怎会放任妖族啃食自己的夫人，可寒澈也是一位名主，他也不愿自己城内鬼民受到波及。携着夫人尸体逃离之时，被弑妖族围剿，许是夫人逝去，他心已死，未做多余反抗，被弑妖族的法器所杀，灰飞烟灭了。”
“怎么会？”
那位温润的鬼王，风落城的鬼王，怎会被人类所杀？
耳边响起刚才樱秋的话语，是啊，弑妖族前身为弑杀鬼侍的术法师，他们存在以千年，如何对付鬼，自是有心得，且寒澈因承希之死，心灭。能想象当时寒澈对峙弑妖族时，许是已经打定主意随承希而去的。
“风雷世子，我家小世子呢？”她下了床，拾起掉落的染血剑。
“春日。”风雷向宫外呼唤道。
婴儿的啼哭声传来，一婢女抱着襁褓而来，“世子。”
时雨上前去，抱从婢女怀中抢过襁褓，看清婴儿模样，心中稍稍安心。
“春日，你先宫外候着。”风雷对婢女拂手道。
“是。”婢女离去。
“时雨，他是北城世子……”风雷说，“老爹的话也并没错，北城的事自要北城的人处之……”
“无妄！”时雨低垂着头望着襁褓中婴儿，“夫人在世时曾提及，无妄长老对鬼王带回夫人到风落城怒气滔滔，更加对当时未出世的小世子恨之入骨，如小世子被送回风落城，后果……我不能负了夫人托孤之嘱。”
“哈。”风雷点头，“时雨啊，时雨，你也算忠心，不忘寒澈和承希为你布下的后路。”
话落，时雨疑惑地看向风雷，“你，说什么？”
“为了让你能无后顾之忧，寒澈已经你养母清秋送往冥界，托付给了孟婆三岁。”风雷道来，“弑妖族可破我五方鬼城之结界，可他们无法进入冥界之境。”
“清秋在孟婆处，可好。”时雨万没想到寒澈私下会做这些，清秋于寒澈而言，不过是他北方鬼城的一个错过时辰逗留风落城数百年的鬼民而已。
“甚好。”风雷点头。
“风雷世子，时雨求你一事。”
“但说无妨。”
“如今此状，我万不会将小世子再送入风落城，只是，留于樱之城会为你带来不便。能否烦请你将小世子送往冥界护他一人安危，时雨自会回风落城向无妄长老领罪！”
小婴儿这时嘤嘤嘤的哭泣起来，时雨伸手轻抚婴儿小脸蛋，不过一瞬停止了哭泣。
“不可！”风雷摇头，“寒澈在你和小世子身上落下生死结，你二人如一人有异，另一人异样得到相同反噬，两人的生死结一旦未解开，你二人就不能离左右！”
生死结！
她知道，寒澈说过。
风雷看着时雨怀中婴儿，“如今，你和寒澈之子能往哪……”突得，风雷双眼一亮，“魔界！可以去魔界！”
“魔界？”
“弑妖族可破风落城结界，势必樱之城也只是时间问题，他们虽可闯入鬼界，可魔界却是人类无法进入之领地。”风雷解释，“你不是正要前往魔界寻恩人，不如此次带着北城小世子前往……”
“可时雨并未有足够传送的……”
“哈哈哈哈。”风雷大笑起来，“你以为我樱之城的传送官和北城一样，贪图财物之徒……当然，如我身体无恙也是可送你前往魔界。”
“多谢风雷世子！”时雨向风雷福身，“待日后，有用得着时雨之时，时雨必定以命相报。”
“命就罢了。”风雷摆手，“好歹我也受了寒澈一恩。只是要前往魔界，需化尽你身上鬼息，不然让魔族之人发现你是鬼族人，定会捉拿你送回北城。”
“还请风雷世子高明，如何才能化尽时雨身上之鬼息……”突得她想到了什么“小世子如何？”
“你和小世子竟有生死结，一人化尽，二人共享。”
“好，那请风雷世子高明。”
“时雨。”风雷的神色凝重，眸中全是肃然，“化尽身上鬼息乃鬼族禁术，虽魔息和鬼息同属至阴之气，但要将身上鬼息化尽，输入魔息，那是一个脱胎换骨的过程，你可知那种锥心，气息抽离的痛楚。”
“竟以应允夫人之托，时雨应当无悔！”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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