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平安符
“……硬币！”段原像发现了什么一样把江漾一推，自己走到垃圾箱旁边蹲着。
江漾以为他要吐，急忙跟过去，谁知道段原摸着垃圾箱外面的黄色纸盒叫“硬币。”
江漾：……
“段原别摸了，那不是硬币。”江漾想把蹲在地上的段原拉起来：“我们先起来。”
“就……就是硬币！”站起身还要把纸盒抱在怀里，嘴里还念了句：“硬币别怕，哥哥带你回家。”
江漾看着段原喝醉了的傻样，想着要是把他这样子拍下来明天给他看，肯定又是气急败坏地扑过来抢手机。
转眼，段原已经走出挺远了，江漾只好加快脚步跟上。
市里的夜晚和县城不同，闹哄哄的人群来来往往，江漾怕段原撞上人，一只手拉着段原的袖口。
突然，段原把纸盒举起来翻面往下倒。
江漾：“怎么了？”
“硬币呢？”
“硬币在家里呢。”
段原顿了一会儿没说话，又问：“硬币呢？”
江漾看他这胡搅蛮缠的状态，还想逗他两句，结果扭头就看到段原发红的眼睛。
完了，要哭。
这是江漾的第一印象，毕竟小时候每次哭眼睛都会红。
江漾赶紧哄：“硬币在家呢，等下回家就看到了。”
段原根本听不进去，声音闷闷的：“硬币……硬币不见了……”
眼睛更红了，江漾被这情况弄得头疼，喝醉了怎么感觉回到了小时候。
“硬币在呢，没有不见，等下就能看见了。”
下一秒，一颗晶莹剔透的液体啪嗒从段原眼眶里滚出来，把江漾吓一跳。
赶紧把人拉到旁边的长椅坐下，用拇指把段原的眼泪擦掉，耐心地哄着：“小包子不哭，硬币没有不见。”说完掏出手机打开相册翻出硬币的照片：“硬币在这呢。”
段原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在这。”
“嗯，在这。”
段原说完就低着头不动了，即使看不见脸上的表情，但是江漾还是一下就感觉到了段原低迷的情绪。
暖黄色的路灯洒下来，像一张温暖的毯子把两人包裹在其中，但是段原的落寞像是把自己和江漾分隔开来。
“段原？”江漾半蹲在段原面前，把手放在段原的膝盖上温和地问。
段原黑色的瞳孔盯着江漾，突然伸出手把江漾的眼睛捂上：“不许看我。”
江漾的点了点头：“嗯，不看。”现在知道害羞了？
“我去给你买瓶水，你在这等我好不好？”
“好。”
段原盯着江漾去小摊的背影，这时一个稚嫩的童声在旁边响起：“哥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呀？”
一个穿着护具头戴头盔的小女孩，抱着块滑板站在段原面前。
“那你呢？”段原不答反问。
小女孩指了指不远处滑板训练班，凑近段原轻轻地说：“教练没看见我，我偷偷跑出来的，嘻嘻。”
“那哥哥会滑滑板吗？”小女孩炫耀似的地把手机的滑板的摆出来给段原看。
段原脑子昏沉地盯着她手里的滑板，是因为喝醉了吗，胸口闷得他有点难受。
“……会。”
“那哥哥滑给我看好不好！”小女孩兴奋地蹦了两下。
段原哂笑一声，这小孩还真是会找别人伤口戳。
“那我……不会了。”
“你骗人！哥哥刚刚还说会！”
段原昏沉的脑袋被她吵地一抽一抽的疼，还好这时江漾回来了。
“小朋友，刚刚你们教练找人呢，快回去吧。”
“好吧……哥哥拜拜！”
“嗯，拜拜。”段原捏了捏太阳穴。
江漾放了杯糖水到段原手里：“解解酒。”
段原没动，眼神放在不远处的滑板训练班，一群小孩子在教练的指导下不熟练地滑着。
好不容易在滑板上站稳，两步都没出去，重心不稳地掉了，又爬起来，又掉……
江漾看段原看得入神，想把糖水从段原手里拿走，担心他待会洒了。
他的指尖刚碰上杯子，段原就抬起手臂盖住眼睛，把半张脸藏进宽大的袖子里，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出：“那小孩……真烦人……”
江漾顿住了，他感觉这一瞬间段原身上那层伪装全部粉碎，从内而外地散发出脆弱。
江漾默不作声地把段原手里的糖水拿来，侧身轻轻抱住段原，拍拍他的背：“不烦了不烦了……”
手隔着棉服感受到段原的颤抖，江漾揉着段原的后脑勺，耐心地安慰他。
真的是因为小孩吗？江漾盯着段原后方的空地想。
这一晚，江漾看到了长大后的段原的另一面，一层层外壳下其实还是敏感脆弱的内里。
第二天，段原撑着手臂坐起来，用手搓了搓脸让自己清醒一点。
“段哥！你终于醒了！”趴在段原桌子上写检讨的郭毅远眼睛一亮，赶紧递过来两张信签纸，双手奉上水性笔。
段原：？
陈跃豪哭丧着脸在旁边解释：“昨天晚上喝酒被老朱发现了，喝了酒的所有人把检讨写好了才能出门。”
段原把郭毅远烦人的脸往旁边一推，甩了下还有些酸胀的脑袋：“我先去洗个澡。”
路过洗手台的镜子，段原一下子定住，这个眼睛肿得像核桃的货是谁？
段原用清水洗了把脸，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眼下青黑，一副精神萎靡的样子。
水从下巴滴落到地板，这时昨晚的记忆才开始慢慢回笼，自己好像……抱着江漾哭了。
段原觉得自己的酒品应该还行，虽然昨晚的事情还不至于断片，但是零碎的记忆拼拼凑凑也回想不起太多细节。
段原不自然地问陈跃豪：“……江漾呢？”
刚好出去买早饭的江漾打开门：“怎么了？”
“没什么！”段原迅速关上洗手间的门。
等到段原磨磨蹭蹭的出来，只剩江漾还在吃。
“快过来吃早饭，你的在这。”
“嗯。”
段原眼神闪躲地坐下，知道自己昨天晚上在江漾面前丢人了。
江漾好笑地看着面前恨不得把头埋碗里的人，无奈地用手指叩了叩桌面：“坐好一点吃饭，待会给你个东西。”
“什么？”
“你先吃完。”
段原在喝完最后一口粥时，江漾递给他一根红绳。
段原：“嗯？”
“昨天在寺庙给你求的。”
特意为你求的平安符。
段原盯着红绳愣神，江漾叫了两声才回神：“谢谢。”
“我给你戴上。”简单的红色绳子刚好卡在段原突出的腕骨上，和白皙的皮肤十分相衬。
戴上后江漾十分认真地说了一句：“平平安安，万事顺遂。”
“嗯，平平安安，万事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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