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68章
“我近几日留在城堡里研究资料，这是陛下允许的，我需要尽快研制出解药。”
没等顾渊开口发问，神木先三言两语把故事经过解释清楚了。
顾渊点点头，见国王还在和大臣交谈，一时半会儿还轮不到自己，便凑过去对神木耳语道：“莫亚已经藏起来了。巫渶在被淘汰之前，查出那位宫廷乐师天青是我们的敌人，这次很有可能是他下的手。”
神木并不感到意外：“我大概也猜到了。那么，你打算怎么做。”
还没等顾渊做出回应，国王的传唤声便传入了他的耳朵，他只能暂且离开，向这位目前最可怕的npc走去。
他免不了有些慌张，心里已经打好了腹稿，该怎么为自己开脱。
“顾渊，这位调查员，你应该与自己的同伴见过一面了。”
国王的声音不带有任何感情色彩，却更让人觉得喘不过气。顾渊闭上双眼，尽力减轻这种感觉的影响，回应道：“是的，昨天见过一次。”
国王对这个回答似乎并没有感觉很满意：“我已经听他说了，昨日你们就已经见面，那么，接下来你为何不离开城堡呢？”
“思来想去，我也希望能为陛下排忧解难，”顾渊努力斟酌措辞，“毕竟来到了这里，我也是为了解决问题的。”
国王微微颔首：“那么，你想解决的问题是什么？”
“肆意横行的疾病与恐惧，一切让人们产生苦痛的源头……”
“你无法从中获得任何益处，”国王双眸中的目光也因为充满理性而显得冰冷，“你不是属于这里的人，顾渊。”
顾渊抬起头与她对视：“但我需要结界被解除，这里再次与外界连通。”
“你的意思是，你认为此事与结界有关？”
顾渊突然愣住了。
他没想到自己情急之下竟然把这一层也说出来。
该怎么解释自己消息的来源？一旦暴露那些绘本的存在，莫亚的藏身处也就无所遁形，然而用上其他理由，也未必能让这位陛下信服，毕竟这片土地上的大多数人，已经对结界的起因一无所知，习惯了它的存在，而城堡中的藏书，也嫌少有提起这件事的内容。
半晌，他平静地说道：“这是国师的猜测。”
“所以，”国王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青年，“你这段时间都与她呆在一起？”
即便这有可能增加自己的嫌疑，但为了保护莫亚，顾渊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道：“正是如此，骑士中的那位叫苏绵绵的孩子，也亲眼看见过。”
他身后，被提及的苏绵绵吓了一跳，又注意到了国王陛下锐利的视线，不禁连连点头：“是真的！顾渊先生和国师大人很聊得来。”
国王的语气放柔和了一些：“所以你们在塔楼里又有了新的收获，这样很好。目前仪式的筹备已经基本完成，哪怕没有国师亲自操刀也能顺利举行，只不过不清楚她还有没有新的安排。”
“没有了，”顾渊认真考虑了一下，“她并没有和我提到过这些。”
“我也可以作证！”苏绵绵心急火燎地忍不住插嘴。
她总是容易紧张冲动，说话的声音也会拔高几分，听上去格外响亮，却因为身材娇小，拥有某种容易被人忽视的气质。
好在顾渊能感觉到这个小家伙很想帮助自己的心情，心中默默感激了一会儿，便彬彬有礼地对国王说道：“如果陛下有令，我也可以立即离开城堡。”
“现在想走，那可不行。”国王的语气重新硬朗了起来，“明眼人都能看出，国师是被奸人所害，我不能放过任何一位有嫌疑的人。”
“好的。”顾渊顺从地低下头，尽量让自己显得更加毫无攻击性且无辜。
“你接下来不可以离开城堡，并且不能像之前那样自由自在，需要接受严密的监视，没意见吧，顾渊先生？”
这句话根本不像是在询问意见，只是单纯地下达通知，顾渊当然不会不识趣地提出异议：“是的，陛下，在打消您的疑虑之前，我不会离开大家的视线。”
被人怀疑误解的滋味很不好受，顾渊先前极少有过这样的经历，作为一位出生于世家大族又颇具天赋与才华的人，他的人生称得上是一帆风顺。此情此景，难免又让他想起了某个熟悉的身影。
银丝随着轻盈的身姿舞动，永远是如此孤傲不羁，似乎想将所有人的猜测与定义甩在脑后，那双眼眸，明明平日如此纯净无瑕，却在发怒的时候会燃起能吞噬一切的烈焰。
也将他的一切吞噬了进去，进入无底的深渊。
一种莫名的窒息感扼住了他的咽喉，失神的青年不得不通过直视国王的方式强制让自己清醒起来。
“我相信你没有说谎，但这是必要的措施。”国王最终轻飘飘地扔下了这句话。
顾渊被人带回了塔楼，之所以是“带回”，是因为他拥有了诸多骑士护送，这些人将作为巡逻队常驻在这座原本属于国师的领地，将它变为新的囚笼。
顾渊心中暗自庆幸，起码能和莫亚保持比较近的距离，然而在现在严密的监视下，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找到机会帮助被关在尖顶的莫亚。
那里这么黑，除了书籍就没有其他物品，不知道她一个人能够坚持多久。
顾渊不想再让莫亚等待，他尤记得上一次类似的情况时，莫亚直接冒险找上了自己。
他很想有机会能够在莫亚面前表现自己，即便是这个世界里没有他能够发挥长处的地方，然而总是事与愿违，最后他还必须依赖对方。
“真是的……”顾渊苦笑着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要是再胡思乱想，又要被她说教了……可能还不只是说教。”
自己的所思所想总会影响到现实，异能不可控地发动，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为了帮助她获得胜利，他必须保留好自己的精神力，以应对更复杂的情况。
……
莫亚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隔间中来回走动，后悔没让顾渊把光脑留下。
现在已经切断了直播，没有人会发现她在做些什么，某种程度上来说轻松了不少。
片刻后，她的耳朵捕捉到一丝难以察觉的声响，似乎有许多人在旋转楼梯中向上行走，很大概率是会直达她脚底下的那个房间。
莫亚不再移动，俯身趴下，耳朵贴着地板，尽量不让自己的动作发出声响。
果然，没多久她就听到了高大的房门被缓缓推开的摩擦声。
其中几人的脚步声能很清晰地分辨出是骑士，然而最前方的一人脚步很轻，频率十分耳熟。
“神木……”莫亚很快回忆起来这种莫名的熟悉感到底来自于哪里，“他怎么会在这里？”
好奇心被勾起，她更加聚精会神地偷听下面的动静。
“神木先生，就是这里了。”
“听说许多藏书都已经被偷走？”
“是的，但其实丢失的并不多，都是些和巫术仪式有关系的，关于炼金术和医药的书籍倒是放在了比较不起眼的地方。”
“巫渶……哦不，国师大人应该是前几日整理过了，所以刚好没能被歹徒注意到，这是个好消息。”
“是啊是啊，那么神木先生，请便吧，希望您尽快找到解药的制作方法。”
莫亚隐约听到骑士们的脚步声远去。
神木在原属于巫渶的房间中来回踱步，口中念念有词，莫亚只捕捉到其中几个有些陌生的词汇，猜测他应该是在考虑如何串联关于解药的已知情报。
过了不久，她听见神木拉开了椅子，坐在巫渶常在上面工作的那张书桌旁，先是检查了一下柜子，好在他似乎并没有发现钥匙孔，然后开始整理桌面上残存的书页。
他应该是没有得到什么有效的信息，于是直径走向房间深处的书架，莫亚能听到梯子被人移动发出难听的噪声。
她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来到隔间的时候，发现里面有些内容不知所云的书籍。
乍一看是在胡言乱语，其实有一定规律，可能是用某种加密文字书写的，可惜莫亚并没有办法破解，说不定那会是有用的东西。
顾渊当时也在场，但他同样忽略掉了它们，显然不会破解。一直单独行动的神木说不定会有点头绪。
莫亚开始考虑自己要不要来个闪亮登场。如果吓到了神木，他发出什么奇怪的动静的话，搞不好会引来外面巡逻的骑士。
毕竟现在塔楼戒备森严，她无法确定神木是否也是被重点关注的对象。
隔间门无法从内部打开，除非使用暴力手段，这必然会引起骚动。
莫亚思来想去，好像只剩下用精神力进行“队内通话”这个办法。
希望神木足够淡定，可以迅速接受这种情况并保持冷静。
趁着对方还沉浸在书本海洋的间隙，她已经想好了台词。
“神木先生，你可以听到我的声音吧，但请你不要表现出任何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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