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我没有骗你，我终于能接你回去了！”他又敛起了笑容，看着她眼睛雾蒙蒙的样子，心中又难受，扯了扯嘴角，说得好艰难。“对不起，我护你护得太迟了。”

        从忐忑惊恐再到心酸难受，在云栖这里也不过是片刻的功夫。

        靳繁的话没有说明白，但是云栖的心中清楚。

        他如此开心、任性，不过是因为他真的能接她回去了。可是他那般难过，不过也是因为他觉得这些年她太遭罪，自己没有能够再早点。可不说男女之情，云栖又怎么舍得怪他？

        自己的日子虽有些苦，但终究是可以安稳度日的。可在靳繁那里，却是刀山火海里滚过来的，他受了多少伤，又得有多强的信念，才能冒着本就被皇上厌弃的风险，以皇位为代价，拼死要把他的母妃接回来！

        而他如今却只说着是为了接“她”而回去，那是云栖不可能承受得起的厚待。

        便只有装傻充愣着。

        “娘娘开心，奴婢也替合宫众姐妹谢过七爷。”

        她这深深一跪，却是彻底跪断了靳繁心中最后的防线。

        他视若珍宝的，她不要。他恪守遵循的，她也一点不在乎。她只当他永远会学着当一个君子，也不论他在外面如何，他都只是她眼前一个可以随意哄弄的孩子，她以为他永远不会生气，永远都会遵从她所愿。

        她喜欢跪，他就不叫她起来，便是一直站着，良久她还不动，他才恼了。

        他一步向前，便是单腿半跪，一手托住她的肩膀，一手便扶着她的小脑袋。

        云栖还未反应过来，他清冽的气息便铺天盖地而来。身体被牢牢锁住，不能往后退却半分。唇瓣上一片温热，霎那间便被吞噬。像是压抑了太久，他莽撞得根本不知道轻重，更不知道停。起先只是茫然地探寻着，却又像无师自通般，学会了辗转和停留。

        她懵了，一片火热里，她甚至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只是天旋地转之中，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她才迷迷糊糊挣扎起来，可又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放开自己的。她只听见耳旁传来他喘粗气的声音，竟也是分外狼狈。良久，他才扶她起来。

        “再说故意气我的话，我便还这样对你。”他唇角是甜的，心里却是乱七八糟的。

        云栖羞恼了，根本也不怕七爷，只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狠狠一推，这才跑开。

        她哪里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尤其这还是七爷干出来的！若是别人，还能叫出一个登徒子来，可偏偏是靳繁，大梁的七爷，没来由地倒被人说是运气、是好命。

        可谁问问她是否愿意？

        她的人生自记事之后便少有不苦的时候，若真说起有蜜一般的日子，便是跟着公主，她教会了云栖应该有自己的人生。可为了靳繁，她又做出了多少牺牲。她从没指望如今的七爷对她感恩戴德，但不该是这样，只逼得她举步维艰，在别人眼里成了另有所图的异类。

        她心中难受，七爷竟是与她的过去绑在了一起。本不是她所愿，却偏偏因为七爷而翻来覆去地提起，像是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她如今这破败样子，是有多么痴心妄想。

        他的人生不能在皇上面前任性妄为，但却能左右她的生死。要知道，她本就是艰难地活着，并没有什么念想，又何苦这样来折腾她？

        连着两夜，娘娘承过恩泽之后，眼神愈发娇媚勾人。若不是怕文武百官上谏，耽误娘娘回程，她定然也不会劝阻皇上快快返京。

        而仪制在先，没有皇后、贵妃共伴皇帝祭祖回来的说法。皇帝到底还是担心皇后不悦，便没有选择带舒贵妃一同回程。又怕舒贵妃耍脾气，便没有避嫌，还是要七爷留下，接舒贵妃回程，还特许了舒贵妃去京郊老宅省亲。

        这便是天大的荣耀了，可舒贵妃却开心不起来。

        “娘娘，已是二十年没有回去，老奴听到这消息，都不敢信呢！”素墨难有这般欢喜的时候，却逗不了娘娘开心。

        “他是怕那老妇人的娘家不好对付，便也不会真的站在我这边，倒会用这些手段哄我。”

        素墨见舒贵妃眼角生出冷意，便也不敢再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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