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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目标贤王


云州与南邑国接壤,而云郡作为云州首府,不仅是各地客商往来必经之地,亦是全云州最繁华的郡城。

        云郡东市有一清平坊,坊间皆是食肆客栈,观云阁便坐落其中。

        这栋号称百年历史的楼阁临水而建,九层楼共高二十余丈,百里之外亦可遥见。且将食、住、消遣娱乐融为一体,堪称云州最大的销金窟。

        霍言翔一行便是下榻于此阁。

        原本乌语认为主子在盛京里的做派足够纨绔了,却未想在此处才是那大巫。观云阁非显贵或富商不得入住,哪怕仅是在一楼的大堂里听评话喝茶水都要耗费十两银子一人,还不提赏钱呢。且越往上层花销越高,最顶上的第九层楼,更是普通百姓想都不敢想的价格。乌语悄悄打探了一番,据说在上边住一晚,抵得上朝中正三品官员一整年的俸禄银子。

        乌语摸着下巴咂舌,幸好主子再怎么装纨绔也不是真纨绔,没昏头脑到那种程度,只是挑了间普通的厢房住了。

        云州刺史古棱早就接到钦差巡防查账的消息,在霍言翔刚入住摘星阁时便找了过来。

        霍言翔见到他后有些意外,挑眉问道:“刺史大人怎知本王住在此处?”

        “王爷,下官既是统领一方的州刺史,这云郡中来了什么贵人,下官好歹是知晓的。”古棱捋须道,“王爷远道而来车马劳顿,今夜务必让下官作陪,尽一尽地主之谊。”

        “哦?那本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还望古大人安排则个,定要让本王尽兴而归。”说着,霍言翔自腰间掏出一柄折扇,那架势倒是与他“闲王”的名号十分相符。

        “下官明白。”

        。

        古棱与霍言翔寒暄一番就借口公务繁忙退下,但他并未回府衙,而是拐去了清平坊内一处不甚起眼的小院内。

        这座小院外表看似普通,只是一座一进的院子,但内里却装饰奢华,单看窗户上糊着的澄纸,便是造价不菲的。

        茶室内,几名大小官员跪坐在厚厚的波斯毡毯上,每人面前设一茶案,秀美的茶娘将烹煮好的茶汤一一摆在众人面前。

        见得古棱掀帘入内,众人均起身行礼问安,而那位于最前方的白袍郎君,正是刚赶回云郡的黎封。

        古棱挥手让大家坐下,自行走到上首之位盘膝而坐,茶娘立即送上一碗茶汤,随后退出室外,将门关上了。

        “古大人,那钦差可真是贤王霍言翔?”还未等古棱饮一口茶,贡丝署侍郎海大巍开口问道。

        这海大巍便是当年在观音桥带头刁难谭宝莉的那位李氏的夫主。李氏那次无故遗失重要账册,害得海大巍险些前程不保,当时就被海大巍寻了个由头毒哑休弃,送到庵子里去了。这次朝廷查账,心中最紧张害怕的就是他。

        “哼,小小贤王有何可惧?海大人莫要将自己吓破了胆。”

        出言之人是同为贡丝署的张侍郎,全名张毅,平日里与海大巍最是不对付。因贡丝署直接由云州府管辖,不设大司空与司徒,这两位侍郎之间的关系一直十分微妙。

        “你个落魄户懂个屁!朝堂上一直有所传言,这贤王虽看似纨绔,实则统领锦衣使,专为圣人料理前朝的腌臜事。自圣人登基以来,几个大案子虽并非贤王亲办,但都经贤王之手过了一遍……此人,我等不得不防!”

        海大巍开头那句“落魄户”着实戳到张毅痛点,他祖上也曾官至从六部大司空,但家族式微,他能得个贡丝署侍郎之位已是天大的不易,故而最恨别人拿他家族说事,当即便拍案而起。

        只是未等二人吵开,就听古棱喝了一声:“静!”

        两人立即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蔫了下来,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呼哧呼哧喝着茶不吭声。

        “海大人说的这些京中传言,我也听过,但传言终究是传言,不必尽信。今上当年历经夺嫡之战,过程可谓艰险。若这贤亲王真有那般本事,想必龙椅上早就换了人罢。”

        古棱如此说着,语气中尽是对霍言翔轻视与不屑。一旁的张毅带头接连称是,海大巍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憋下心中闷气。

        “他要来查账,查便是了,我们的账册也没什么怕查的。”古棱抿下一口茶汤道,“他若做事本分,我等自然好吃好喝将他供起。如若他敢有其他动作……”

        古棱眼神突然凌厉起来,将茶碗在案几上重重一放:

        “我不介意让他遭遇些‘飞来横祸’。”

        众人皆点头称是,又商定晚间会在观云阁宴请霍言翔一事,几名官员纷纷告辞退下。

        只有黎封仍端坐在位置上沉默不语。

        “黎校尉还有事要说?”

        黎封斟酌片刻,开口说道:“不瞒刺史大人,黎某府中有一侍妾,称三年前在西州观音桥见过那贤亲王一面……黎某怀疑,刺史大人提及的账册失窃案,或许与此人有关,咱们不得不防。”

        古棱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怎的连黎校尉也似那海侍郎一般畏手畏脚了。方才我去见过那贤王,瞧着就不似正经当差的,今夜美酒美婢一上,你便可知他虚实。”

        黎封想起在驿站时看到过霍言翔的眼神,加之巧心的证词,心觉不妥。但古棱态度坚决,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问道:“不知刺史大人可否安排夫人与黎某那侍妾见上一面,关于三年前之事,黎某认为还有些疑点……”

        “实不相瞒,内子自西州归来便莫名得了癔症,言行疯癫无状,看了无数郎中良医皆是不好。我只得将她锁在屋内,以免她跑出去伤了府宅颜面。”古棱叹气道,“那事已过三年,既然三年间并未因此发生什么,这事就此揭过,不必再提了。”

        “黎某明白。”黎封知道古棱不愿再说此事,只得行礼告退。

        。

        古棱从府衙中出来,打算先回府中更衣,再去赴夜间宴席。

        他坐在马车上,回想起黎封今日之言,心下多少有些不安。

        三年前得知赵氏李氏两名愚蠢妇人丢失重要账册,他暴跳如雷,未等赵氏分辨就拿鞭子将赵氏狠抽一顿泄愤,关在院中不许她再见人。

        赵氏在他磋磨下很快就疯癫了,整日咒骂古家全族,竟是连亲生骨肉都骂了进去。他干脆命人将赵氏院落门窗封死,只留一扇小窗往里送吃食,并对外宣称赵氏得了癔症,有伤人倾向,他是迫于无奈才出此下策。

        马车行至古府门前,古棱破天荒地提出要去赵氏所在的菱溪院,管家虽有所疑虑,但还是撬开封门木板,与古棱一同入了屋内。

        菱溪院正房封闭已久,又无人入内打扫,空气十分浑浊。古棱一迈入内便被激得差点呕吐,赶忙掏出帕巾掩住口鼻。

        往里行至寝室,就见到赵氏伏在床榻上一动不动,似连呼吸起伏都无。古棱心下一喜,难不成这婆娘终于被他熬死了?赶紧让管家上前查看。

        其实管家心里也是一千个不乐意——那赵氏被关三年不曾洗漱,身上散发出阵阵恶臭,熏得人几乎要闭过气去。但主子有令他不得不从,只好小心翼翼地往前,伸手想要探一探赵氏的鼻息。

        谁知手指刚伸过去,就见那赵氏猛地跃起,张口便咬住管家的手指,力气大得竟是直接将一截人指撕咬了下来。

        管家大呼救命,当即便痛晕了过去。

        门外的家卫听到动静赶忙冲入屋内将赵氏摁在地上,古棱亦是被吓得跌坐在地。只见那赵氏抬起头来冲他发出破风箱般呼哧作响的笑声,污糟到团成条状的头发披散开来,嘴里还咬着管家的那截断指,面容十分可怖,哪还有当年刺史夫人端庄威风的样子。

        古棱见她被按得动弹不得,终于缓过气来,想到方才若是他亲自上前,那被咬掉手指的便是自己了。古棱越想越气,对着赵氏的头就是一脚,怒骂道:“你这疯妇,看来是吃得苦头不够,竟还敢伤人!”

        赵氏被他踹得脖子都快断了,还强撑着回头看他,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咒骂声,听着依稀是“不得好死”这四个字。

        古棱心知与这疯妇也什么可说的,抖了抖衣袍便迈出门去,临行前叮嘱家丁,日后隔三日才可给赵氏送一次饭,只要不将她饿死就行。

        说着,便换下官服,往观云阁赴宴去了。

        。

        观云阁的第七层,是仅对权贵开放的酒肆,也是西州达官贵人们最爱去的地方。

        整层楼阁被分为若干个包间,包间之宽敞,连内里的奏乐唱曲儿都传不到隔壁去。所以在这里议事,私密性有绝对的保证。

        霍言翔推门而入的时候内里的官员们基本已经到齐,每一个食案旁均有两名美艳酒姬伺候,其中不乏卷发碧眼高鼻深目的胡姬,扭着蛇腰替客人们斟酒。

        “红袖,快坐到那位大人身边去,今夜若是将大人伺候好了,可有你享受不尽的富贵荣华。”古棱见霍言翔进来,当即就将身边的酒姬推到他怀里。

        红袖一头栽进霍言翔怀中,抬起头时正巧与他视线对上。这郎君生得龙眉凤眼仪表堂堂,面容气质皆是不俗,一瞧便知身份贵重。红袖羞涩地低下了头不敢再看他,只从他身上下来自行在一旁跪坐好,挽起纱袖替霍言翔斟满一杯酒。

        “大人,还请满饮此杯。”红袖将斟得几乎就要满溢的三勒浆递至霍言翔唇边,酒面随着红袖的动作轻轻晃动,竟是一滴未洒。

        一旁的古棱见了,笑着提醒:“大人有所不知,观云阁的规矩,若是酒姬对客人无意,那斟酒时只斟半满,若是对客人有意……”古棱窃笑一下,“就会将酒杯斟满,且斟得越满,就代表情意越深。您看红袖这杯酒,都快溢出来了,您可要快些饮下,莫要辜负红袖一番深情。”

        席间众人听古棱这番话都暗自笑了:这确实是观云阁的规矩不假,但其中还暗藏着更深一层次的意思。

        观云阁的酒姬皆是官户女,虽干着陪酒卖笑的买卖,却是实打实的“卖艺不卖身”。不过也有酒姬看上客人主动献身的,其中暗语便是方才古棱解释的斟酒深浅。

        霍言翔不知其中门道,在众人的调笑中就着红袖的手将那满杯的酒水饮了下去,红袖羞红了脸,窝进霍言翔怀中不肯抬头。

        霍言翔但笑不语,虽未伸手揽住红袖,倒也没有推开,只是任由红袖倚在自己怀中,随着众人一同举杯吃酒。

        酒席正酣时,黎封喝得也是微醺。迈着虚浮的步子提着酒壶行至霍言翔跟前,大着舌头称要敬大人一杯。却在将要坐下时一个趔趄,向前扑去,手中那壶美酒,尽数向霍言翔所在的方向洒去。

        “啊——”

        红袖靠在霍言翔怀里,那酒水将她浇了个透彻,发丝悉数沾在面颊上,连妆容都化了许多,弄得好不狼狈。

        反倒是霍言翔,摇着折扇向后躲了半个身位,仅胸前被溅到了一些,更多的还是红袖蹭上去的。

        黎封赶忙跪下认错,膝行几步,掏出帕巾想要替霍言翔擦拭。

        只是他的手还未伸至霍言翔面前,便被另一只手牢牢制住,动弹不得。

        包间内众人皆是一滞:

        只见霍言翔身旁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着飞鱼服的男子,那男子不仅将黎封摁倒在地,腰间的利刃出鞘一半,似等主子一声令下,就可让黎封人头落地。

        “扫兴。”

        霍言翔这般说着,起身离开了包间,那名男子亦是跟随左右,二人身影很快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只剩惊魂未定的红袖及包房内众人,互相对视,不敢轻易言语。

        那一刻,古棱等人终于意识到,即使是在纨绔的性子,贤王始终是真正的皇亲,圣人的亲叔叔,并不是他们可以随意拿捏之人。

        还未等古棱反应过来,门外又进来一名内侍,赔着笑脸道:“主子说了,今夜宴席虽不尽兴,但亦有可取之处。这不,主子有请红袖姑娘,姑娘请吧。”

        说完,也不等那红袖同意,拽着人的手臂便半拖半扶地离开了。

        黎封从地上爬起,啐了一口嘴中的血。

        方才那人用了十成的力,他拿舌头顶了顶大牙,已经松动了。

        还未待他转身,古棱就在他身后抬腿一脚。

        不过古棱忘了,黎封好歹是习武出身,对着方才那男子或许不行,但应付古棱是绰绰有余了。

        他听得背后有风袭来,下意识向旁边一滚,躲过古棱袭击。倒是那古棱这脚用了全力,没踹中黎封,反害他向前一扑,摔在霍言翔方才的食案上。霎时间酒樽碗碟跌落一地,阵仗闹得比方才还大些。

        古棱本就有气,现在更是恼羞成怒,生吞了黎封的心都有了,一时间也顾不得什么礼仪教条,指着黎封的鼻子就是一顿臭骂:

        “你你你!今日若非你擅自主张来这么一出,本官将那贤王哄得服服帖帖,还怕他查那劳什子的帐?!现下好了,将人得罪彻底!你可知那飞鱼服的男子是何人物?!那可是锦衣使!”

        众人当然知道那是锦衣使,除锦衣使外,还有谁人能穿上那身四爪飞鱼纹的赐服?霍言翔身边出现神出鬼没的锦衣使,几人不自觉地想到白日里海大巍说的那番话……

        难道那不是谣言,霍言翔真是锦衣使统领?!

        黎封听罢眯了眯眼道:“若下官不试上一试,我们怎知他身边还带着锦衣使?现下他在明我们在暗,场上风向,还不是得由我们来管控。”

        此话一出,有几人纷纷点头赞同。只有古棱仍然阴沉着脸,凌厉道:“不论如何,今日责任在你,我给你三日时间,去向那贤王赔礼道歉,否则,休怪我们兄弟不仁不义!”

        黎封压下心中不悦,面上摆出恭敬的样子:“是!”

        。

        经历一番闹剧,宴席很快便散了场。

        黎封骑马走在回家路上,面色凝重:想来自己虽跻身古棱的贡丝团伙中,却并不真正得古棱信任。今日之事的确是他思虑不周有些草率,但他分明看出霍言翔是会武的,否则不会轻易躲过他瞄准了目标泼洒出去的酒水。且看样子,若之后账目真被霍言翔查出些什么,古棱一伙人极有可能会将他这个“新人”拖出去顶罪。

        既是如此,那必须要先下手为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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