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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闺房避险(下)


内室里巧心正为谭宝莉梳头,手上动作利落,嘴上也没停下,一直在叽叽喳喳个不停:“二姑娘,咱们这位黎公子真的是好相貌、好涵养啊,还好孝顺呢!姑娘嫁过去,一定就是被捧在手心里疼的!姑娘现在是看不到,这黎公子嘴角有个小痣,奴婢听人说,嘴角有痣的郎君最是疼爱夫人的呢!姑娘你知道吗……”

        巧心叽里呱啦说了一通,谭宝莉却只听见一句:嘴角有颗小痣?

        她回忆起幼时见到黎封的情景,仿佛是没有什么痣的……

        正想着,巧心停下手中的动作,将谭宝莉扶了起来。

        谭宝莉心中有事,倒是没发现自己的头顶好似有些沉重。

        厢房的门被打开时,院子里有一束光正好照了过去。

        霍言翔抬眸望去,只见一位妙龄少女,身影纤纤,宛若下凡历练的仙子,踏着红霞而来……如果忽略掉仙子满头的珠翠,这场景应该更唯美些。

        “莉娘……这打扮得会不会太过贵气了些?”霍言翔斟酌了片刻,委婉的提了一句。他想不明白平时看着挺淡雅如菊的一个人,怎的打扮起来是这副模样的。

        谭宝莉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脑袋沉甸甸的,仿佛顶了一整个妆奁在上边。她伸手摸了摸,也是一惊——巧心怕不是将她那只妆奁里所有的簪钗都插在她脑袋上了。

        哪怕看不见,谭宝莉也知晓自己的脑袋定是比孔雀开屏还热闹。

        这样出去实在有失礼数,她只得向霍言翔福了一福,请对方再稍等片刻,拽着巧心回房间。

        只是还未等她转身,院内一窝蜂地涌进来一群人,打头的就是那刺史夫人。

        。

        原来这行人已经决定明日就启程返回云州去,刺史夫人经过上次的事情,认定了谭宝莉二人就是企图盗窃她手中账册之人,便三五不时地跑来激谭宝莉说出“黎封”下落。

        只是谭宝莉这人好像面团子捏得一般,任她搓圆捏扁都不生气,也毫无要将“黎封”交出来的意思,刺史夫人更是坚信了她的包庇之罪,对她没有半点好脸色看。

        既然决定就要走了,刺史夫人带着一群官眷再来羞辱谭宝莉一番。就算见不到那贼人,也可教这商户女明白,不要随意帮他人出头的道理。

        “谭二姑娘是要去哪?打扮得如此隆重。”刺史夫人嗤笑一声,掩着嘴说道,“莫不是因为你的小情郎今日来探你的缘故?”

        周围几名官眷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谭家可是西州第一花商呢,当真富可敌国,金银珠宝跟不要钱似的顶在头上,显摆给谁看呢?”

        “哟,感情是商贾出身,怪不得呀,这身上的铜臭味用多少熏香都盖不住。”

        “模样倒是长得不错,你家郎主不是正缺个暖脚的婢子,我看这小娘子合适。”

        “呿,谁要把这等狐媚子往家里放,失了疯么?”

        “到底是出身不高,见到咱们刺史夫人,都不知道主动上前见礼。”

        “听说是个盲的,能福出像样的礼么?怕是连咱们夫人在哪里都不知道呢。”

        “可真是晦气。”

        一群人用足以能响彻整个院落的声音说着“悄悄话”,一边说着,还一边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谭宝莉,饶是再随和的性子,也压不住怒气了。

        谭宝莉僵直着身子,“瞪”向面前的人群,她刚想开口,就看见一旁的男子上前半步,挡在她的身前。

        “各位可是云州各郡城的官眷夫人们吧?若在下没有认错,您是云州古刺史家的赵夫人,旁边这位是云城方郡守家的钱夫人,还有贡丝署张侍郎家孙夫人、贡丝署海侍郎家的李夫人,和郓城宋太守家的周夫人。”霍言翔边说边用折扇点着面前的官眷,他每点中一人,几人的颜色便难看一分,待他数完,几位官眷面面相觑,不敢言语,“啧啧啧,原来官家夫人们说话就是这副派头,就是不知各自的郎主见未见过你们这‘毫不知书达理’的一面。”

        这句话出来,那位李夫人最先白了脸——她娘家一脉自诩诗仙后人,但她家族式微又清高,只顾读书不顾温饱,险些连锅都揭不开,还是她凭着一身才学才嫁得贡丝署的海侍郎。

        贡丝署远在云州,盛京那位圣人手伸得再长也管不到这里,当真是让她夫主吃得满嘴肥油,也顺带着接济她娘家不少。故而在夫主面前她总是做出一副圣贤做派,维持她自己与娘家的体面,背地里,她却最痛恨商贾之流,觉得那些满身铜臭味的人最是下等。

        “呵,一介小小虎卫,不过八品的武散人罢了,也敢在本夫人面前造次?来人,给我将这贼人拿下,捆回去让刺史好好审审,到底在我房里还偷摸了些什么。”

        云州刺史赵夫人眯眼盯着霍言翔,那日她回去仔细察看后果然在妆台发现了一些墨迹,也就是说,当时那贼人极有可能找到了账簿并誊抄了一份,做出账簿并未被发现的假象来迷惑自己。

        也不知那贼人到底誊抄了多少,既然对方不肯说,那她只好将人捆回去,让云州府地牢里的刑具来会会他了。

        “且慢。”霍言翔展开手中的折扇,缓缓说道,“赵夫人应是诸位官眷之首吧?此行应也是夫人个人之举,与刺史大人无关对吧?”

        赵夫人不知他想说些什么,谨慎的应了一句。

        “是又怎样。”

        霍言翔点了点头,在原地踱了几步,道:“既是个人之举,那带的应也只是普通牙卫。在下记得赵夫人身上应是没有诰命的,当然,从三品的州刺史,也没什么能为妻子讨诰命的资格就是了。”说着他眼神凉凉地扫了一眼其他几位,“各位夫人应当也是没有的。”

        说罢他又笑了笑,只是那笑容透着寒气,让对面立着的一群人头皮发麻。

        “在下可就不同了,经过武举考核、拿着吏部发的任职令,怎么说也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八品武散官。夫人可别笑话在下这官职小,但凡您手下人朝我身上招呼一下,那便是殴打朝廷官员的重罪。”

        “夫人可要试试?”

        听得他这话,赵夫人带着的那群家丁果真不敢上前,更有甚者还往后退了半步。

        几位官眷也都面色惨白,纷纷打起了退堂鼓。

        “要不还是算了,此事闹大了对我等没什么好处……”

        “就是,若我家夫主知道了,定要怪我了……”

        “闭嘴!他不过就是耍两下嘴皮子,倒教你们怕成这样。”赵夫人阴沉着脸,唾弃起这群妇人来,“还不速速将他拿下!有何事本夫人顶着!”

        既是主子下令,底下人不得不从。赵夫人身边那个会武的丫鬟率先出阵,从腰间抽出一根软鞭来,凌空挥舞了几下,就冲霍言翔攻了过去。

        霍言翔倒是不躲,只将折扇收了起来竖在面前,十分轻松便挡下了势如破竹地一击。只见他握住扇柄看似随意的绕了两圈,那软鞭就缠在了折扇上,动弹不得。

        丫鬟心下一惊,对方不仅会武,还是使用内力的好手。这软鞭由上好的金蚕丝制成,配合她的功法,莫说寻常折扇,就是拿根粗壮木棍都可被她鞭碎。可眼前男子不仅分毫未伤,还用巧劲制住了她的软鞭,令她一时间抽不回鞭来。

        旁边众人看到这场面,纷纷抽出藏在身上的武器迎了上去。

        躲在霍言翔身后的谭宝莉虽看不真切,但隔了老远也能感到危险正向此处靠近,不由得揪住手中的帕子,侧耳去听。

        “小心西面!”

        自眼睛看不见后,谭宝莉的听觉倒是变好了许多。她听得霍言翔侧面有急促的呼吸声与武器的破风声袭来,赶紧出言提醒。

        霍言翔听了倒是有些意外,他都快忘了身后还站了人。这人明明眼睛不好,居然还能准确的提醒他危险的方位。

        “莉娘还是先回屋内避一避,在下料理完这些杂碎再向莉娘赔罪。”

        这么说着,霍言翔足尖轻点,很是轻巧的便躲开了左侧的偷袭,并反手掷出一枚弹丸,将偷袭之人打得跪趴在地。

        巧心赶忙连拉带拽地将谭宝莉拖回屋内,并反锁了门,又找了根横木顶住门闩。

        谭宝莉迅速将头上的簪钗尽数扯下,随手丢在地上,又跑到窗前想看外面的情景。

        只是视线模糊,只能看到一片人影攒动,且因人数众多,隔得有些距离了,也听不出来场上声音方位。

        “阿弥陀佛,这下未来姑爷可是把那刺史夫人惹毛了,姑娘,这可怎么办才好,官老爷该不会降罪到咱们头上来吧?”

        巧心在一旁焦急,心想早知今日就不为了想见那“黎封”一面特地与巧蕙换值了。现下招惹了云州一派官眷夫人,未来还有没有晋升机会那可就两说了,而她原本的计划也……

        谭宝莉倒是顾不上巧心的那些心思,紧盯着窗外,恨不得自己的眼睛赶紧好起来。也不知外头那“黎封”是以一敌几,若是招架不住真被那赵夫人绑了回去,她书信阿耶不知能不能救……

        不过还未等她想完解救的办法,就听得外头便哀嚎声一片。谭宝莉模糊看到一群人躺在地上打着滚,人群中有一道白色的身影立在那儿,竟还掏出他那把折扇扇了两下,一副闲适派头。

        “不知刺史夫人府上雇这些牙卫花了多少银两,依在下看来,这钱花得不值。”霍言翔开口便是让那赵夫人呕血的话。

        “你到底是何人?谁派你来的,我出十倍的价钱!”看着自己的人倒了一片,赵夫人这才知此事绝非她想象中那么简单。

        她派人调查过黎封,虽是在军营里长大的武将出身,武举时校考的分数并不算太高,所以才将将拿了个八品武散官的职务。若是现下这等身手,那便是状元都能当得的。

        除非,此人之前一直在借故隐藏实力。

        霍言翔看她色厉内荏的样儿就知道这位夫人想偏了。不过他并不打算纠正,只是顺着赵夫人的话头继续往下接道:“在下的价钱可贵了,怕是夫人您出不起。”

        “在下不过是看不过眼夫人们出言羞辱我的未婚夫人,多有得罪,还望各位夫人海涵。”霍言翔对着众官眷作了一揖,又指着谭宝莉所在的厢房说道,“也请各位夫人向莉娘赔个不是,这事儿就算翻了篇了,可好?”

        这人说话时眉眼是笑着的,语气也温柔,但不知为何就是让面前众人打了个寒颤。

        本来那一众官眷在刚才那场架事时便吓破了胆,此刻的霍言翔在她们眼里,已经与笑面阎王无异。于是由那李夫人打头,连滚带爬地冲到谭宝莉厢房前,隔着门鞠了一躬,道:

        “方才是妾出言不逊,是妾有眼不识泰山,还望谭二姑娘宽恕,饶了妾身吧!”

        语气诚恳得只差没有跪下磕头了。

        李夫人一出列,其余几人也纷纷跟上,道完歉赶紧逃命似的由丫鬟搀着跑回了自己的厢房。

        “李夫人且慢,”在那李夫人刚要迈出院门时,霍言翔伸出折扇拦了一下,倒是将那李夫人吓得浑身哆嗦起来。

        “李夫人,您的东西掉了。”

        只见霍言翔从地上拾起一方帕子,上前几步,放到李夫人手里。

        “李夫人,走好。”

        李夫人赶紧头也不回地跑了。

        那赵夫人倒是还未走。她的丫鬟被霍言翔锤得伏在地上直不起身,而她自己,裙子底下早就两股战战,迈不开步子。

        霍言翔转身回来还想说些什么,就见空山住持带着一众僧弥走了进来。

        “阿弥陀佛,诸位施主,此处乃佛门净地,还望施主们莫要意气用事,扰了佛门清净。”空山住持双手合十,行了一礼。又让小僧弥们将地上之人扶起,这才走到二人面前。

        “空山大师。”霍言翔自是还了一礼,又看向赵夫人,“在下与赵夫人产生了些许误会,现下已经解决了,对不对啊赵夫人?”

        赵夫人冷哼一声,并不回答,由僧弥搀扶着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霍言翔笑笑,并未说什么,也没有被赵夫人拂了面子的尴尬。

        空山住持却转身向他说道:“霍施主,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注),望施主好自为之。”

        霍言翔挑眉,他这趟出来办差,是隐了身份并没有告诉任何人的。空山一语点破他的身份,还说了如此莫名之话,倒叫他觉得有趣起来。

        但还未等他开口询问,空山住持便又行一礼,带着众僧弥离去。

        巧心见院子外头的人走得差不多,赶忙将门打开,站在门前想要迎霍言翔进来,急切得连谭宝莉还散乱着发髻都顾不上了。

        霍言翔朝屋内看了一眼,知道谭宝莉眼下不宜见人,并没有进去,只是隔着门道:“今日之事是在下冲动了,惹莉娘不快,在下向莉娘赔个不是。”

        屋内的谭宝莉听他说话都未带喘,知晓他对方没有逞能受伤,心下舒了口气,道:“是我的不是,劳公子今日为我出头,反倒得罪了那些人。”

        这事说来还是赵夫人带头找茬,若是今日这人不在,自己约莫也是忍不下去的,只不过怕是要吃些苦头。

        她想了想,又道:“那日公子赠予的玉坠子,我已妥善收着。但我亦有一物想要赠予公子,只是现下未带在身上。今日已命婢子回府去取,还请公子三日后寻个时间,务必与舍弟一同来取。”

        她其实哪有准备什么信物,只是经过今日之事,对这“黎封”身份又添了些疑虑,又不能直接质问“你到底是不是黎封”,只得又想了个法子。

        他今日展现的功夫这样不一般,就算谭宝莉知道黎封是军营里长大的,但他武举只拿了丙等的名次而已。当然,也不排除是他多年历练,功夫有所长进也未可知啊。

        所以她提出让这人必须与自家弟弟一同前来,一是为了避嫌,二来则是最后一次判断这“黎封”的身份,自家小弟是见过黎封的,由小弟作陪,那必定做不得假了。

        霍言翔闻言拿折扇在手心里敲了两下,回应道:“一言为定。”

        说罢,便向谭宝莉告辞,离开了寺庙。

        “二姑娘,方才您是瞧不见,那黎公子的身手,可真是了不得啊!”待霍言翔走得没影了,巧心终于想起要为自家娘子重新梳妆,赶忙到窗下的软塌上将谭宝莉扶了起来。

        “巧心,”谭宝莉淡淡道,“方才你为何替我梳了一个那样的发髻?”

        巧心听闻做出一副十分愧疚的样子,低着头道:“奴婢知错了……奴婢只是想着,二姑娘要与公子同游,这阵子姑娘您又受了那样多的气,奴婢想将您打扮得亮眼一些,好教那起子狗眼看人低的官家夫人们看清楚咱们二姑娘的身份!”

        谭宝莉摇了摇头,道:“我能有什么身份?不过是个商户女罢了。从前我便教你要谨言慎行,今日之事,你回去后自行找秦嬷嬷认罚,就罚你三个月的月银吧。”

        “是……二姑娘,奴婢知道了。”巧心虽低头认错,但心中十分不快。三个月的月银,能有六两银子了!但她知道谭宝莉向来赏罚分明,若再去争辩只会惹她生气,只好暂且将这口气咽下去。

        “眼下我也乏了,不必重新梳妆了,扶我去睡会吧。”

        。

        没了那伙官眷夫人整日挑衅,这日子过得倒也很快。

        许是那日情形实在危机,谭宝莉情绪激动下竟将脑内的淤血彻底冲散了,待空山住持最后一次施针后,她的视力恢复如常,看得真真切切。

        空山住持叮嘱她,近期不可再有太大的情绪起伏,调养几日,便可返程回府。

        本来眼睛复明后,她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赶紧套马车回府去。不过想起与“黎封”还有约定,住持亦说还需再调养些日子,谭宝莉只得耐下心又住了两日。

        三日之期转眼就到,谭宝莉眼睛复明的消息也传回了府上。这日一大早,谭府就派出马车,浩浩荡荡地迎接二姑娘回府,同行的当然还有吵嚷着要亲自来接姐姐回家的谭俊杰。

        到了庙里,谭俊杰三步并作两步飞奔至谭宝莉面前,伸出一只手在谭宝莉面前晃:“家姐看,这是几根手指头呀!”

        谭宝莉看弟弟这傻样,忍俊不禁道:“怪不得别人都说你是那‘地主家的傻儿子’呢,都十二了还没个正经样子。”

        谭俊杰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过他见家姐不住往他身后看去,仿佛还在等什么人的样子,疑惑道:“家姐看谁呢,玉树临风的弟弟可不就在眼前了吗!”

        他这话说得理直气壮,惹得众人不住发笑。谭宝莉身后的巧心用帕子掩着嘴笑道:“小郎君好没眼力劲儿,咱们姑娘可不就是在等那黎公子么。”

        巧心话音未落,谭俊杰似想起什么一般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家姐莫等了!黎家那老爷子,咱们阿耶的义兄,昨日夜里没了……”

        谭宝莉与巧心巧蕙听了,均是一惊,巧心更是没忍住,喃喃着道了一句:“怎会这样……”

        谭俊杰亦是满脸懊恼道:“年前就听说老爷子身体情况愈下,没想到这个节骨眼儿人就过去了。阿耶也说了,均是做好了准备的,只不过那六礼走了一半,却是不得不停了。倒连累家姐还要再等三年……”

        谭宝莉赶紧捂了弟弟的嘴:“这话可说不得!”又使了眼色给身旁的丫鬟,众人皆是住了嘴不再谈及这事。

        待谭宝莉姐弟回到府中时,谭振华在隔壁黎宅吊唁未归,只李氏一人扶着额头坐在正堂里,神色亦是沉重。

        见到小女归来,李氏勉强露出个笑,将谭宝莉迎到自己身边坐着。

        “方才我与你阿耶大吵了一架,这婚事,你阿耶是说什么也不愿解了……苦了我儿,平白无故还要为那黎家守上三年,真是可气!”

        李氏一想到这便有些气不顺,谭宝莉赶忙轻抚母亲后背为她顺气。

        “阿娘,莫要为难阿耶了,阿娘也不愿咱们家背上那背信弃义的名儿。”谭宝莉将头靠在李氏肩膀上,安慰道,“女儿也想在阿娘身边多留几年呢。”

        “唉。”李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她当然知道这婚事若非黎家主动提出,是没办法轻易解除的,“只盼着那黎封良心发现,看在这十多年我们谭家尽心扶持他们黎家的份上,自愿来解了这婚约,我也好为你重觅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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