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福音和莫长青和好了。
代价就是，她又被陈慈揍了。
陈慈挥着手里被拧到看不出原貌的衣架，满屋子追林福音，最后福音跑累了，索性就让她逮着抽了一顿。
神奇的是，这次衣架鞭到屁股上的痛感没有之前来得那么强烈，这边还在挨着打，福音那边就已经开始思考起了别的事。
莫长青让她下次帮他带一双鞋子。
这么一说福音才注意到，莫长青好像一直都是赤脚。明明住在那么大幢的城堡里，却活得那么磕碜，硬是连双鞋都没有。
想着，福音叹了口气，情不自禁地怜惜起莫长青。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么落魄的王子。
陈慈被她这声叹息吓了一跳，坏事了，她停下动作，怀疑是不是刚才太激动没注意抽到了福音的脑袋。
见陈慈不再继续打，福音便以为结束了，于是慢吞吞地提好裤子，自顾自地钻回房间。
“这死孩子……”陈慈眨眨眼，“中什么邪了？”
福音不知道房间外的陈慈丢了衣架正惊慌失措地打电话给那天的神婆，她还在考虑给莫长青带什么鞋子。
她自己的鞋子肯定是不行，莫长青十八岁了，脚自然不会和她一个码。
福音支起下巴。
她又想到外婆陈慈，陈慈的鞋子大多都是紫的红的的水晶凉鞋，要么就是冬天穿的那种把脚包得严严实实的棉鞋，正常的鞋子也都是矮跟的黑色皮靴。
福音幻想了一下莫长青穿紫色水晶凉拖的模样，又摇了摇头。
为难间，福音忽然灵光一闪。
她悄悄打开门，探头看了看客厅，没瞧见陈慈的身影。这下正好，福音快速来到了另一间屋子。
这是她爸妈的房间，只不过俩人长年在外工作，只有过年才会回来那么一次，这间房就自然而然拿来积灰了。
福音来到衣柜前，从最下层的抽屉里掏出了一双男式运动鞋，这是她老爸早些年买的，没见过他穿几次，模样看着还新，只是边沿有些泛黄，款式也比较旧。
这个任务倒是不难，难的是陈慈这关。
陈慈把神婆子重新带回了家里，神婆子的眼睛往福音身上那么一定，立马断言她那天丢的魂还没有找全，又拉着福音开始神神叨叨地念咒。
福音盯着她满面皱纹的脸，心想这老太真要有那么神的话，怎么不先施法把自己的皱纹除除干净。
正当她大不敬地凝视神婆子时，对方突然睁开了一只眼睛，那只眼睛好像被蒙上了一层白雾，一片浑浊，还掺着点儿黄色的黏丝。
“你干嘛。”
福音被她吓一跳，有些不满。陈慈却觉得她丢了礼数，正想出言教训，没想到神婆子咯咯地笑了一声，她抬起福音的手，干瘪得像脱水陈皮似的嘴唇开始飞快地上下翻动。
福音听不懂她在嘀嘀咕咕什么，忙把手抽出，却一下被她攥牢，怎么也收不回。
“福音啊福音，你的魂，恐怕一时半会儿是拿不回来了。”
“你的魂才拿不回来呢！”
福音恼了，用力把手抽回，两眼瞪得像铜铃。
“林福音！”陈慈呵斥。
“阿婆告诉你……”神婆子突然把声音放低，连着脑袋也跟着降低，她紧紧地凑到福音的鼻前，那只白色的瞎目直勾勾地对着她，“小心唷，小心唷，是福还是祸，全看你造化了。”
神经质的婆子走了，但是她说的话却还留在陈慈的耳朵里，拜这神婆所赐，陈慈对福音的看管更加严格了。
福音不理解，这算什么，一个吓人的老太婆说些不着调的话，就这么轻易地把陈慈给忽悠了。任凭她好求歹求，就是动摇不了陈慈不让她出去玩的心。
“你知道你的名字谁取的吗？”
晚上，福音坐在陈慈的床边替她穿针，她用嘴抿了抿起毛的线头，聚精会神地把线穿进针孔里，完全没留意陈慈的话。
“我爸妈呗。”
她随意一答，帮陈慈把线结好。
陈慈笑了一下，似乎在笑她傻，“你的名字是早上那个奶奶取的。”
福音不敢相信，她双目圆睁，见陈慈边缝边说：“你八字弱，小的时候病得要死，是我和你爸去找的那神婆子，她送的名，说来也玄，你那些要命的病就这么好了。”
福音想象不出，自己的名字居然是那个瞎婆子取的，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不过福音倒并没有把陈慈和早上那个老太婆说的任何一个字放在心上。
次日，她跟着陈慈到菜市场买菜，福音对闹哄哄的菜市场一点兴趣都没有，只不过为了借此出来透透气，才要死要活地赖着陈慈一起出来。
陈慈在挑肉，福音站旁边万般无聊地东张西望，忽地，她在对面摊子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趁陈慈不注意，她快步来到了那人的身边，果然是她。
罗素丽扎着一束低马尾，外面是淡紫色的发圈，发尾微卷，能看出是烫过的。她穿着一件杏色的风衣外套，里面是polo领的白色底衬。
与这个菜市场格格不入的风格。
“是你啊。”
她发现了身旁的林福音，眼睛又眯成月牙。
“是你啊，”福音学她的腔调，末了加上称呼，“罗素丽老师。”
听到她精灵古怪地回答，罗素丽又笑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小朋友。”
“我叫林福音，双木林，福音的福音。”福音望着她那张白净的脸，意外地发现她今天戴了一副金丝边眼镜。
“姓是我爸的，但名字不是他取的。”
“哦？”罗素丽一边拣菜一边配合地挑起眉。
“是一个算命大娘送我的名字。”
福音帮她拣了几棵菜装进袋子里，和罗素丽说话让她很放松，转眼又注意到罗素丽手里拎着的那几袋子的菜，忍不住问：“你一个人要吃这么多菜吗？”
“这个啊，”罗素丽说，“买多点省事。”
“你家在哪儿呢？”
“我住学校。”
福音点点头，“你教语文还是数学？”
“那么好奇，”罗素丽脸上又浮起微笑，“过两年来中学就知道了。”
她反问福音：“上次给你的书，看完了吗？”
福音回答得很快：“一回去就看完了。”
“福音！”
背后是陈慈的叫声，福音赶紧和她告别：“等我上中学，你会当我的老师吗？”
罗素丽笑着点点头，“会的。”
周三马上就要到来，福音心中的计划也逐步成型。
她把隔壁的衍辰叫到自己屋里，在床上摆了几套自己日常穿的衣服。
“衍辰，你帮我一次，我下辈子给你做牛做马行吗？”
不知道她是从哪部电视剧里学来的台词，衍辰头疼地看着这些衣服，“你要我做什么？”
恐隔墙有耳，福音伏在他耳边快速地说完了自己的计划。
衍辰叹气：“林福音，你还是这辈子给我做牛做马吧。”
安排妥当，福音揣上了几本田字格和一双鞋，再一次踏上了通往古堡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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