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我看是你中邪！”沈母扔下这句话，继续回厨房忙活去了。沈微甜无助地坐在沙发上，望着窗帘愣了好一会儿，突然站起来冲沈母喊：“撑衣杆是你放窗帘布里的吗？”

        沈母直接关了火，冲到落地窗的阳台看。早上还挂在晾衣绳的撑衣杆，现在杵在窗帘布里。

        “你这孩子能不能省省心，你都多大了，还玩这种把戏！”忙着做饭的沈母，头疼地物归原位，丢下这句话回厨房忙活了。

        沈微甜头皮发麻起来，身体轻飘飘地移到洗漱间。洗脸池的积水还没有完全流干净，台面上自己的牙刷和漱口杯，摇摇欲坠地歪倒地挤靠着镜子。

        大白天两次被鬼压床，沈微甜精神状态直线下降了。席间沈父听到关于女儿说家里闹鬼的事，哈哈大笑地指着她惨状的眼皮道：“傻孩子，鬼哪有你的眼皮吓人呢？就算真有鬼，也被你的样子吓死啦！”

        一周后出院的颜明风，提着一堆换洗的衣服，搭乘着电梯回家。出电梯后，他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边掏钥匙，边往自家的门口走。

        路过楼梯间的时候，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正不断地自扇耳光。颜明风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想偷偷瞧瞧她是不是在拍什么搞笑视频。

        沈微甜为了不让自己睡着，狠下心来对着自己狂扇耳光。脑袋都被扇得嗡嗡作响，困意反而更浓了。这让她无法接受，泪从眼中飚出来，余光看到一双鞋在自己背后，吓得她猛地抱住楼梯扶手大叫：“有鬼啊！”

        “是我啊！”颜明风扔下换洗包，一屁股坐在她身旁的位置。沈微甜鼻涕眼泪齐飞，一时间止不住地边骂边擦：“你走路不出个声吗？差点把我吓死了。”

        楼下邻居家的门开了，一个烫发失败的妇女，透过楼道的栏杆，毫不留情地对着他们俩大吼大叫：“我家孩子马上要中考了，能不能安静点！”

        沈微甜不得不捂住嘴抽泣，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歉：“阿姨，对不起。”颜明风拉起坐在地上的她，眼神冷漠地看向楼下的阿姨道：“我们高考那两天，你家孩子半夜哭闹，我们也没说什么吧！”

        “哎！你这孩子说的是人话吗？！”阿姨指着颜明风：“长得人模人样的，怎么说话这么难听！”沈微甜脑袋发胀，长期睡眠不足导致她整个人晕乎乎的，实在没有力气再给颜明风圆话了。好在楼下阿姨多说了几句，就没有再为难他们了。

        颜明风递给沈微甜纸巾擦眼泪，她随意地揩着鼻涕眼泪，一双眼哭得发红。一周的时间没见，她的双眼皮恢复得良好。伤口都看不出来了，就是眼皮还有一点肿，不细看的话，还真看不出来。比起一周前那骇人的眼皮，颜明风想起来仍心有余悸。

        她的状态差得过分了，虽然双眼皮恢复地很快，但沈微甜的精神状况好像垮得差不多了。她没有进家门，选择用头撞击门，一下又一下地喃喃自语：“不可以睡着，不可以睡着。”

        “再撞下去，楼下的阿姨可又要上来了。”颜明风假意地咳嗽一声，用手挡在她的额头上，顺势把她带离了大门，防止她木鱼般地撞门。

        沈微甜抬起双手，打算给自己两耳刮子，又被颜明风制住地禁锢了胳膊：“你有完没完？”这下颜明风彻底烦了，眼前这个人，与平日里大大咧咧的沈微甜相去甚远。

        她的双眼皮，算不上改变了容貌，只能说改变了一丢丢。最明显的是她的肤色，以前是偏小麦色的皮肤，现在整个惨白兮兮的，精神气没了，全然一副萎靡不振的衰样。

        “我家闹鬼，我爸妈都不相信我。我只要一睡着，就鬼压床了。”沈微甜气若游丝地差点一屁股坐地上，幸好颜明风眼急手快得把她扶住了。“是不是精神压力太大了？”颜明风扶着她一起坐在大门口，劝慰着她不要胡乱想。

        沈微甜摇了摇头：“不是的，我做完手术心情可好了。”“该不会是高考考砸了吧？”颜明风隐隐约约觉得她最近拉眼皮，可能都是被高考刺激了。“放屁！你是不是瞧不起我是乡下人！”沈微甜站起身想踹他一脚，想到他刚出院，又默默缩了回去。

        “谁瞧不起你了？我没说乡下人不好。”颜明风来了脾气，对她爆出的这句话来气了。沈微甜冷哼一声：“我初二转学来这里的时候，你妈妈不是说我是小黑妹吗？你就在那里笑话我。”

        沈微甜指着当初颜明风嘲笑的位置，泪眼婆娑地抽泣：“瞧不起人，还站在这里笑我是土妹。”颜明风一个头，两个大地抓着脑袋解释：“你怎么会把我善意的笑，理解成嘲笑呢？还有我妈除了说小黑妹，不也夸了很可爱吗？”通过她的爆发，颜明风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这五年来，沈微甜始终对他冷漠的缘由。

        “不想跟你吵了！”沈微甜拿钥匙开自家的门，哭哭啼啼地往家里走。颜明风抵住门口，不让她关门：“你这样搞得好像是我欺负你一样。你对我还有什么怨言，全都说出来吧！”

        他盯着沈微甜的眼睛，等待着她继续爆发怒气。结果她的眼珠转了一下，好似盘算着什么。“你。。。。。该不会。。。。想杀了我吧？！”颜明风咽了咽喉咙，不禁被她诡异的安静吓得往屋外退。

        “我爸妈不相信家里闹鬼。”沈微甜无厘头地冒出这句话，继而认真地看向他：“但如果你也鬼压床，说不定他们就相信了。”颜明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麻木地拖到了沈微甜的房间内。

        “你习惯空调吹多少度？”

        “二十度。”

        沈微甜打开空调，连连点头着：“跟我喜欢的温度倒是一样。”颜明风手足无措地站在房间里，紧张地冒汗，语气也结巴起来：“这不太好吧！我先出去了。”

        “你给我躺下！就当睡个午觉！”沈微甜强制地把他按在床上坐下，惨白的脸上多了一丝笑容：“我能不能摆脱不被相信的命运，就全靠你了。”她用了‘命运’这么严肃的词语，颜明风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

        第一次躺在女孩子的房间，让他不自在地头脑发热。于是他选择把空调温度，又调低了两度。屋内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他歪头看向床头柜的闹钟，分针和秒针是静止的。沈微甜的闹钟坏掉了吗？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方才还觉得燥热的身体，顷刻间被四面八方的凉意侵袭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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