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人不爱美天诛地灭。”沈微甜哼着七十二变的歌词，填写完手术确认书后，进入了手术室。

        长这么大以来，沈微甜除了青春期爆痘去过皮肤科，就没来过医院的。今天第一次进手术室动手术，居然还是拉双眼皮。

        冷气十足的手术室不大，放着两张简单的单人床。护士准备着手术器材的时候，一个五十岁出头，气质优雅的主任医师，穿着手术服走了进来。

        看到还站在原地的沈微甜，催促着指着其中一张床：“快去那边躺好，马上做手术了。”

        沈微甜躺在单人床上后，护士走过来贴心给她盖上了薄被，顺便把一个类似哑铃的东西塞到她手里：“害怕的话捏着它吧！”

        “一个小手术有什么可害怕的！”沈微甜故作镇定地表情轻松，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哑铃。

        睁着眼睛看到医生正在准备着麻药，沈微甜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我到时候需要来拆线吗？”

        “你就埋个线，不用拆。我这是蛋白质线，到时候皮肤自己吸收了。”医生一边用极细的针头注入麻药，一边斜睨了她：“昨天面诊看你大小眼有点严重，待会我帮你调整调整。”

        沈微甜深呼吸地闭上眼睛，两边边的眼皮分左中右注射了六次麻药。

        “打麻药会有点痛的，忍着吧！”医生看到她龇牙咧嘴的表情，不咸不淡地道。

        眼皮失去知觉地速度过快了，沈微甜感受到手术刀划破眼皮，闻到了血的气息，却一点都没有痛觉。

        在医生娴熟地翻飞眼皮，抽多余的眼部脂肪的时候，沈微甜闭着眼睛，被强烈的撕拉感吓得手脚冰凉。

        漫长的三十分钟里，她不知怎么就被环绕的冷气，搅得内心杂乱，胡思乱想起来。想起以前看的某部恐怖电影，在女主角整容的时候，床板下有个贞子般的女人在爬行。

        当医生满意地告诉她手术完成了，沈微甜战战兢兢地睁开眼睛，结果肿得只能张开一条缝。

        她从床上爬起来，走到旁边的镜子前，被自己肿胀淤青的眼睛吓了一跳。

        眼皮鼓鼓囊囊地充血严重，埋线的地方非常的明显。眼皮被拉扯地感觉很难受，这也太可怕了吧！

        “看我给你调整的多好，那么严重的大小眼我都给你弄好了。”医生自夸自擂地对沈微甜说着，沈微甜官方地道了谢，内心很是沮丧。

        从存柜中拿到自己的包包，她立刻取出了包中的墨镜戴上后，这才有点自信地走出美容科室的门。

        沈微甜低着头往医院大门的出口走，麻药的药劲过去了，眼皮的刀口和拉扯感，如同凌迟般地痛起来。

        天空传来一声惊雷，一滴豆大的雨点落在她的手背，沈微甜转头跑回了门诊部内。

        突如其来的暴雨，伴随着狂风和雷电，肆意地打在玻璃窗上，敲出一段杂乱无章的乐曲。

        沈微甜坐在靠窗的椅子，看向阴沉咆哮的天空，有点急躁地看着手机上的天气。夏季的雨，就是这般的毫无章法，连天气预报都无法预测。手机里妈妈的信息一条接一条。

        “你敢去拉双眼皮就死定了！”

        “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动手术！”

        “我要是回家没看到你，你看我打不打断你的腿！”

        沈微甜对这些威胁的信息，已经毫无波澜了。若是手术没做之前，可能还是怕的。现在木已成舟，她彻底放宽心了。

        “你在这儿呆着，我去给你买午饭。”熟悉的声音，让沈微甜条件反射地望了过去。

        是隔壁邻居家的阿姨，她正对着一个坐在休息凳上的年轻人说着。

        似乎察觉到了沈微甜的视线，阿姨朝她这边看过来。沈微甜侧过身去，背对着阿姨，装作陌生人在听电话。

        偷瞄到阿姨离开后，沈微甜把手机放在包里，打算换个地方等雨停。

        “你妈知道你拉眼皮了吗？”一道阴影挡在沈微甜面前，令沈微甜紧张地往鼻梁上推了推墨镜。

        问话的阿姨的儿子，与自己同一个高中，不同班的颜明风。

        沈微甜瓮声瓮气地憋着嗓子，自以为是地瞒天过海道：“同学，我看你是认错人了。”

        颜明风脸色苍白地憋着笑：“你是不是自己是傻子，也把其他人当傻子啊？”

        麻药的作用已经彻底地褪去，撕扯的疼痛让沈微甜不免有点暴躁：“好狗不挡道！”

        说话间一道闪电划破了天空，整个门诊部的灯光电压不稳地闪动起来。沈微甜恰好站起身，方才正常的门诊室，在墨镜下变成了灰败昏暗，长满青苔无人问津的破烂地，颇有诡异的氛围。

        好在这场景只持续了一秒钟，沈微甜以为是自己的幻觉，没有过多的在意。

        “明风，我们回病房吃饭去吧！”颜母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沈微甜缩起脖子，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走，就被颜明风抓住了背包带子。

        “妈，我自己拿回病房吃就好。你送沈微甜回家一趟吧，她妈很担心。”颜明风主动暴露了沈微甜，气得她想给他一拳。

        颜母是个非常热情的自来熟，再加上他们邻居多年，自然是熟络地拉住了沈微甜的胳膊：“来来来！微甜啊，阿姨送你回家！”

        她一边把饭递给颜明风，一边叮嘱着他：“要小心伤口啊！”说完就揽住沈微甜去坐电梯去地下停车场。

        沈微甜好奇地回头看到颜明风，正步伐艰难地往住院部走，心下明白了几分。下次可得好好嘲笑他一番，扳回这一局！

        走入地下停车场后，一股凉风直灌入脑，浇得沈微甜的伤口更疼了。颜母见她一脸痛苦的模样，结合着她脸上的墨镜，早就猜到怎么回事了。

        “你妈不让你动手术是有原因的，现在知道了吧！”颜母开了车锁，沈微甜装乖地坐进副驾驶：“阿姨，我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

        车子缓慢地驶出地下室，沈微甜总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望着她。犹豫了许久，她没忍住回头看了看。

        光线昏暗的地下停车场内，有一个晃动着的影子。她觉得诧异，寻找着影子的主人，那影子好像察觉到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回到家的沈微甜，涂抹了一些提前备好的红霉素软膏后，倒在床上补眠了。闭上的双眼，被外力迫使地向上提着，使得她的眼睛没有完全闭合上。时不时地眼前晃动着窗外的光影，陷入沉睡后，倒也没有被影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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