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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名起


布衣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江湖上多了这么一个名号响亮的组织。

        无人知晓它发迹于何处,又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当人们津津乐道“布衣门前三盏灯,盏盏可抵百晓生”的传闻时,布衣局的店铺早已遍布天下了。

        当今江湖人士若想知晓或贩卖什么消息,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布衣局。

        据传闻布衣局每家店铺门前都会挂三盏白灯笼,可店里的伙计却从不会去点燃它。若是有人想要从布衣局购买消息,便可在夜里点燃灯笼,一灯一问,消息的价格全凭布衣局说了算,若能接受开出的价钱便把银两送到布衣局即可获得想要的消息。

        可若你去问寻常百姓这布衣局是做什么的?他只会给你一个白眼,连布衣局都不知道,这可是北梁最有名的布庄。

        布衣局每年新出的布匹和服饰都会掀起一股热潮,城中富家贵族争先抢购挤得头破血流,最有名的当属月华锦。此锦取蜀地寒蚕丝加以布衣局独有的手法织造而成,织成的锦缎自带祥云暗纹,色白质雅如云里的月光。曾有布衣局的掌柜扬言,“其上云纹皆异,得锦一匹再无同纹者,是以月华锦天下无双!”有独一无二的名头,再因材质名贵,一匹月华锦竟卖出了万两黄金的价格,这在西京都能买一座院子了,可登门求锦者依然络绎不绝。

        说起月华锦这名字的由来,还有一桩趣事要说。曾几何时阆中栢九郎赴京都会友,马踏西京城,一袭白衣迎风飞扬,象牙白外衫在日光下隐隐透着白云吉祥纹,这云纹似绣非绣,似染非染,别有一番韵味。有人询问这是什么锦缎,栢九郎摇头表示不知。

        原来布衣局早在此锦问世之初就派人给栢九郎送去了两匹,只言是答谢礼并未说明是何锦缎。到了晚间宴会,夜色弥漫开来,这锦缎真正的奇妙之处才显现出来。明暗灯火下觥筹交错之中栢九郎起身步于庭中为友人献上一首贺词,行动之间带起衣袖,白衣在夜空下泛着皎洁莹润的光泽,仿佛沐浴在月光里,衬得栢九郎熠熠生辉宛若天人之姿。

        友人笑问他,这抢了风头的长衫是何锦缎所做,定要讨一匹来他日好挣回颜面。栢九郎偏头笑道:“一个叫布衣局的店家送来的,且叫作月华锦吧。”经此一会,月华锦的名声也就在名流贵族中传播开来。

        布衣局做生意果真有一套,竟借着栢九郎的名声兜售自家的锦缎,要知道这栢九郎是何等人物?与伏龙齐名的凤雏之才!

        有道是“淮南伏龙范元洲,阆中雏凤栢九郎”。

        范氏书院是天下读书人的向往之地,不仅有北梁民间最大的藏书楼,更是培养出不少寒门翰林学士。前几年新上任的宗主范元洲,三岁识字五岁阅群书,十岁在淮南清谈会上一站成名。凤毛麟角之才的门槛应是被人踏破了才对,可范公子却关起门来只一心读自己的书,既不参加科考也未投身谁的麾下做谋臣。这位霁风朗月的温润公子在二十五岁时接管范氏书院,成为范氏史上最年轻的宗主。

        两年前退隐苍梧山的荀老太师八十大寿,范宗主与众人一同上山祝寿。苍梧山上,二十八岁的范元洲与来自阆中的栢九郎对弈三日不分胜负,二人下山后,自苍梧山中传出一言“伏龙雏凤,得其一者可安天下”。

        范元洲的名字早已响彻北梁,大家对他这伏龙之名早已认定,可这栢九郎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竟能夺得“凤雏”的名号与范元洲齐名!

        各路人士打探了个底朝天只得到一个查无果!其身家之事竟无从考证,就是白纸一张。

        不过现如今啊,这布衣局和栢九郎都是前些日子的风头了,最近西京城里有一件更轰动的事,嘉庆侯府的谢家老二要取亲了!

        这谢家老二娶个亲为何引得如此轰动?

        要知道这西京城里没人不知道谢家有个又病弱又傻的二公子。平日里谁家小孩调皮捣蛋干了坏事,他家大人便会恐吓道“你个小兔崽子,小心变成谢老二!”

        西京城建安街往里走五百米,有座高门大院,便是嘉庆侯府。如今这侯府当家做主的是谢曲氏,是谢家第二位侯府夫人也就是谢老二的继母。谢老二原不是老二,本是他爹谢邈与正室夫人谢王氏所生的嫡长子,奈何谢邈早时在外养了一位小娘子并育有一子,这位小娘子怕王谢氏容不下自己和孩子,便等谢王氏产下谢庭筠后才想方设法带着自己的孩子到谢家认祖归宗。谢庭筠从老大变成了老二,侯府嫡长子只剩了个嫡子身份。谢庭筠祖父曾是先帝亲封的嘉庆侯,父亲谢邈虽承袭爵位但不思上进,整日流连花丛不务正业,祖父去世后谢家逐渐败落。谢庭筠五岁时母亲谢王氏病逝,曲小娘子被扶正,谢庭筠从这时起便整日卧病在床成了个病秧子,而后竟病得痴傻起来,连话都说不清成了半个哑巴。

        眼见这般光景西京哪还有人愿意把女儿嫁过去,是以谢老二年满二十五也还未成婚。如今谢曲氏费尽心思托了不少红娘终于说成了一门亲事,益州白家愿意把小女儿嫁过来。

        算着时日,谢家的聘礼就快到白家了,谢曲氏这边人仰马翻地张罗着婚事,新郎官这儿却安静得很。

        嘉庆侯府溪语汀,院内空无一人,只桂花树下摆了一张躺椅,一人正闭眼浅眠,青灰色外袍上已落了不少浅黄色桂花。

        忽有脚步声从门外传来,由远及近片刻便停在了跟前,椅子上的人依然闭着眼。

        脚步声止,院子又恢复了十成的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有风吹来,几朵桂花随风飘舞摇曳落下,一朵悄然落在了浅眠之人的眼上。

        之前进入院中的人正准备伸手拂去那桂花,可椅子上原本入睡的人伸出左手轻挥了一下,那人便又退了回去。

        椅子上的人这才睁眼,一双眼睛似无波潭水般寂寥清穆,叫人瞧不出他的情绪来。

        “如何?”

        “曲大夫人定的确实是益州白家的小女儿,不过此女性情与大夫人说的并不一致。”

        谢二公子伸手拂去衣上其余的桂花,似在等下文。

        “曲大夫人说这白家小女儿温婉娴静知书达理,可据我们的调查此女在阆中名声并不太好,自幼被人喊作克星,是以二十岁了还未出阁,整个阆中无人敢娶她,白家这才想了法子把她嫁到西京来。”

        听闻这话谢庭筠心里冷笑,一个无人敢嫁一个无人敢娶,岂不正好。

        “迎亲队伍如何?”

        “已过益州眉山,明日便能到达阆中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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