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pter7选择
王室成员和血族勾结并不是一件好事，特别是对于在神殿任职的约书亚来说。按照教廷的规则，一旦出现这类问题，圣职者要么辞去职位成为普通人，要么亲手净化被污染的灵魂。
然而阿比盖尔是约书亚最宠爱的妹妹，你不认为约书亚能在抉择面前选择第二种。
但是你也不会让他选择第一种处理办法。理由很简单，细微处的剧情改变不是致命的，但是主要角色的改变将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原著中的帝国王子品行高洁，正直勇敢，怀抱着对爱慕之人的赤诚之心和对光明神的虔诚信仰，在很多关键时刻大放异彩。如果约书亚无法在教廷中继续任职，原著剧情的主线必定会受到影响，甚至有可能会崩掉。
遇到血族之前过于安逸的生活麻痹了你的警惕性，让你几乎忘记了这是一本以描写大型战争和各类历险出名的西幻小说。最后一场和死亡世界的战争里，约书亚必须出场，算是分担娜塔利压力的一位重要角色。所以你必须努力保住约书亚在神殿的位置。
一夜没睡的你思来想去，最终决定将这件事完整地告知他。
得知这一切的骑士长果然露出震惊又困惑的表情。
他拉着你的手把你带到水边的亭子里，明确表示希望能够和你谈谈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很显然约书亚也不想就这么离开教廷，他意识到你这样做的目的，在对话开始之前向你道谢。
虽然你们之间的气氛依旧和睦轻松，但是你也知道，一旦涉及到对阿比盖尔公主的处理问题，约书亚不会完全按照你的思路来。沃尔森王室不可能完全朝着教廷让步，备受宠爱的公主自然也不能前往教廷神殿接受审判。
你揉了揉眉心，感觉到一种由内心深处弥漫开来的疲惫。
侍女端着锡制平盘走过来，将一壶红茶放在亭子里的小方桌上。紧接着是各类精巧的切片蛋糕，装在漂亮的白瓷盘里。约书亚亲手倒茶，将加了方糖的红茶推到你面前。
“阿比盖尔，我想要和她单独谈谈可以吗？”你接受他的示好，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不要紧张，约书亚，我不会让你的妹妹受到伤害，只要她没有接受黑暗侵蚀。”
这算是你能做出的最大让步，如果阿比盖尔没有接受初拥，你就能装作看不到的模样为她祈福。但是如果她接受了初拥，那么你的祈福仪式对她来说无异于地狱般的酷刑。那时这位帝国明珠将会颜面尽失，连带着王室的荣誉、兄长的仕途一同化为尘土。
“辛苦了，安德莉亚。”约书亚点点头，思考良久接受了你的建议。
“我会为你们提供一个可以随意交谈的地方，安德莉亚，请原谅我作为一位兄长时的固执，我为阿比盖尔的莽撞向你道歉。”他那双浅绿色的眼眸里满是对于妹妹鲁莽行为的痛惜，暂时蒙上一层浅浅的阴影。
你放下茶杯，轻轻地叹息。其实比起你当时预想的场景来说，现在的约书亚比你想象中还要通情达理，好说话得多。你能体会和理解他的心情，因为你也有一位“家人”。
“尝尝这些特色蛋糕吧，我之前一直想带你去甜点铺子看看，结果只能以现在这样的方式来实现诺言了。”约书亚想要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然而他眉眼间的苦恼和忧愁让他的笑容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的温柔从容，只剩下几分可怜。
“约书亚，一切都会顺利解决的。”你最终还是不忍心看他这样难过。
其实这件事也有另一个解决方案，只不过对于沃尔森王室来说不太能接受罢了。你没有告诉约书亚自己想要和阿比盖尔公主说什么，只是让他安排了见面。
地点定在阿比盖尔的寝宫，你按照约定时间到达，再次见到那位漂亮脆弱却又胆大妄为的小公主。
阿比盖尔眼圈泛红，看着你的时候眼睛里还含着泪水，似乎已经接受过严厉的训斥。
她看你的眼神从一开始的疏离变成了现在的排斥，里面或许还夹杂着某些复杂的东西。但是她的礼仪标准得没有一丝错误，语气也挑不出毛病。
如果不是出现了这样糟糕的事情，你或许会很乐意亲手降下祝福。但是现在你实在是没有办法对她心生好感，只能同样做做面子工程。
“我没有接受转化也没有接受任何黑暗的召唤，这就意味着我哥哥不需要从神殿离职，对吧？”她紧盯着你，那双和约书亚极其相似的眼眸里满是紧张和慌乱，“我也没有想过会是这样，我不想连累哥哥的，我只是……”
“阿比盖尔公主，目前对你来说，最佳选择就是放弃你的恋情，接受教廷祝福成为帝国第十二位享有爵位的公主殿下。在这样的前提下，我不会让教廷知道这件事，或者以你被迷惑的借口为你哥哥求情，免除对他的责罚。”
你并不想和她聊太多，索性直接切入主题。
“我不要放弃佩兰！”阿比盖尔公主尖叫起来，苍白的脸上露出让你无法理解的执拗神情，“我们之间的爱情是支撑着我在这里活下去的动力，放弃和死亡，没有什么差别。”
哦，原来血族的名字叫佩兰，确实是很好听。你记下关键信息，同时站起来走到这位突然崩溃的公主面前，弯腰按住她瘦弱的肩膀。隔着一层布料你甚至都能摸到她的骨头，这时候你才发现这位公主瘦削得不太正常。
“好的，阿比盖尔，我们来做一个游戏。”你并不慌张，因为这也算是你预料之内。
“什么游戏？我不会伤害佩兰的，你们最好打消了这个念头。”阿比盖尔颓然捂着脸，完全不愿意听你的话，摆出一副拒绝沟通的模样。
被宠坏了啊。你遗憾地想。
但是你有充足的信心和耐心去对付这样不听话且固执的小孩。
“距离祈福仪式还有两天时间，我在你的寝宫周围，当然我不会做什么的。但是我需要你和那位血族通讯，告诉她这两天她有机会带你离开这里。如果她来了，我不会阻拦……”你俯身靠近阿比盖尔的耳朵，压低了声音，“如果她没有出现，那么很遗憾，我将会为你举行祈福仪式，以光明神的余光净化你的一切。”
“恐吓”阿比盖尔的时候，你才有一种真的在当反派的感觉。
幸运的是你的计划似乎可以继续下去，阿比盖尔松开手，在你的等待里颤抖着，最后同意参加到这一场游戏里面去。她似乎也在期待着看到自己在血族心中的分量，于是你们怀着不同的念头，共同参加这场考验性质的游戏。
约书亚也没有异议，只是他摸了摸妹妹的脑袋，以一种蕴含着悲伤的目光低声说了什么。你没有凑过去听，静静地站在一旁。
直到你们并排走出阿比盖尔的寝宫，他才握住你的手，忽然给了你一个很用力的拥抱。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你完全没有任何防备，被他抱住的时候还在思考接下来怎么应对可能会出现的意外。你只知道他弯着腰，将脑袋埋在你的颈窝里。
这是一个非常脆弱的动作，暗示着对方对你的依靠和信任。联想到约书亚的心路变化历程，你难得心软了一会儿，轻轻拍着他的脊背以示安抚。
“我没有想过可能会以这样的方式和阿比盖尔告别。“他哽咽着说。
你没有说话，只是摸着他的背，允许他在你面前展露片刻的脆弱。
实际上你很想说他的担心可能是多余的，因为你不觉得那位佩兰真的会来带走小公主。你没有提过你和佩兰的短暂交锋，然而你知道自己从那双酒红色的眼睛里看到的是对猎物的审视。
所以这场游戏最有可能的结局就是你获胜。
事实也的确如你所想。
这两天你和约书亚一直都留在阿比盖尔寝宫附近，然而却始终没有感受到哪怕一丝黑暗气息。阿比盖尔的眼神越来越绝望，她如同一朵得不到浇灌的玫瑰花，在逐渐流逝的时间里枯萎。
佩兰完全没有要出现的意思，你等到约定的第二个黄昏，看到主动走出来的阿比盖尔，就知道自己赢了。
约书亚松了一口气，看起来总算有了几分平日里的模样。他朝着跑过来的妹妹张开手臂，接住了她和她崩溃的哭泣声。心碎的阿比盖尔哭得很厉害，从黄昏时分哭到晚上，最后闭着眼睛精疲力竭，昏了过去。
约书亚把她送回寝殿时，胸前被泪水浸湿了一大片。
瞧着这样的场景，你虽然赢了，但也高兴不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你总是觉得少了点什么，隐隐约约有哪里不太对劲，然而你又无法立刻说出来。
阿比盖尔的祈福按照原计划举行，虽然这位备受宠爱的小公主无精打采，但你还是非常公事公办地将仪式进行完，顺便说了很多夸赞她的话。
忙完工作之后你获得了一天的休假，对你心存感激的约书亚主动提出要带你到附近城市逛逛，你同意了。
帝国中心附近的城市由无数小镇组合而成，靠近首都的地理优势让它们获得了更多的发展机会，经济繁荣治安稳定超过远距离的城邦。在这里可以见到各个国家的人，多种文化混居的结果就是各类产品琳琅满目，足以让人陷入选择恐惧症。
你打算给娜塔利带一些漂亮的裙子和饰品。
她在教廷一直都跟着你穿着长袍，完全没有打扮的机会。在你的印象里这个年龄段的小女孩都非常爱美，所以你决定尽可能给她创造一些条件，准备了充足的金钱。
然而街道上的人实在太多，你和约书亚走散了，回过神来已经找不到那位骑士长的身影。但你并不慌，神职人员彼此之间都能感应到对方的存在，约书亚总会找到你。
所以你又开始看附近的摊位和小店，当然，也没有继续往陌生的区域走。
“小姐您好，有一位先生让我将这束花交给您。”报童走到你面前，将一束新鲜的还带着露水的玫瑰花放在你手中。
“确定是给我的吗？”你愣了一下，打算将花束还给报童。
“这条街只有您有着如此耀眼的金发，我不会认错的。”手里还捏着报纸的小男孩避开你的动作，吹了一声口哨跑开了，只留下你拿着花站在那里。
你无奈地叹息一声，目光落在那束花上忽然顿了一下。
说实在的自从那天之后你对这样娇艳的红玫瑰有了些许心理阴影，此时看到全红的玫瑰花束心里还是本能地咯噔了一下。特别是，你忽然想起来那枚被你捡到的胸针似乎也是玫瑰花的图案。
然而不等你多想，约书亚已经走到了你身边，还提着你之前买到的东西。
他以为你手里的花束是你购买的，你也没有把佩兰的事情再说一次的念头，于是就这么逛到天黑，他送你回到暂时居住的寝殿。
你走到放东西的柜子前蹲下，打开柜子准备看看那枚胸针。
然而放着血族胸针的地方只剩下一支干枯的玫瑰花，花朵下面压着一张纸。你皱着眉将纸条拿起来，读出上面的一行字。
[期待再次见面。佩兰。]
你忽然间觉得有些心慌，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带着某种让你感觉紧张的视线。
明天就要离开这里返回教廷了，你这么安慰着自己，将那张纸条捏成一团扔进垃圾桶。玫瑰干花也被你扔掉，但是空气中那股浓郁的花香味却越来越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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