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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东出陇右(十一)


“咱两打个赌成不,我要求也不高,你输了就把天马借我出去跑两圈?”

        诺布次仁的视线始终流连在谢了春和紧随她身侧的小红身上,瞧她认认真真地拍落马儿顺滑光亮的栗色皮毛上沾染的炉灰,只觉抓肝挠心似的心痒,恨不得以身代之。

        “不成。”谢了春果断拒绝。

        “论输赢可能太欺负人,不如就赌你能在我手中接过几招,三十还是五十,你定个数!”

        诺布次仁也不气馁,继续讲条件。

        虽说一次比较和平友好的交手双方都没有异议,但是明眼人都清楚还是初出茅庐的谢了春占些便宜,她过去鲜有对敌实战的机会。

        “若你是我的友人,只要小红愿意,没有其他条件我也会同意。”

        剩下的无须她再多言,诺布次仁也从那双苍绿色的眸子里读出泾渭分明的界限与距离。

        “行!”他轻巧地跃上擂台,长刀在手中潇洒地转了一圈,“正好有那么一句话不是吗,叫做不打不相识。”

        没有恶意,但也不十分友善的诺布次仁算是谢了春人生中遇到的第二个对手。

        过往所熟悉的长辈们只是口头对她严格要求,偶尔切磋交流时总是下意识地包容放水。师父是例外,但是由于两人境界实力差距过大,最后总难免演变为对谢了春的指点教学。

        谢了春仰头注视台上的诺布次仁,两人的身高差距被拉大,这样的视角让她的思绪迎来短暂的恍惚。

        诺布次仁在等着她上台,“怎么,怕了?”

        “没怕。”

        她只是想起一个人,一个曾令小谢了春陷入昏沉梦魇的人。

        谢了春缓步上台时还在回忆,那人是谢了春很长一段时间练刀时脑海中想到的假想敌,现在被她定义为人生中第一位敌手。

        好像那时也是同样仰视的视角,记忆中的形象甚至与眼前这人有几分相似,毡帽蓝袍和刀。不过那人衣着更鲜亮华贵,配一柄轻巧的弯刀,刀柄缀满闪闪发光的斑斓宝石。

        年幼的谢了春也形容不出那人似笑非笑的古怪癫狂劲儿,她只觉得狰狞丑陋。

        这是谢了春第二次见到此人,初见时那人还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小姑娘心下不喜但是未曾闪躲,但这一次她成功避开险些落在她头顶的刀刃。

        也不只是避开,六岁的谢了春强压下心中的惊恐与畏惧,双手紧执那柄相比之下显得可笑的木刀,回身指向他,目光倔强。

        阴雨霏霏中,精致的生辰礼物被轻易斩断,落于泥泞,溅起一片脏污。

        眼前诺布次仁劈斩而下,飞速掠过的灰色刀影倒有点像那年那日的暮霭灰天,而如今的谢了春站在盛夏的艳阳下,手中绯色的刀在空中划出一道亮丽的弧线。

        似乌云与烟霞相争,十八岁的谢了春挥出第一刀。

        诺布次仁身形高大健壮,力气便胜过她,他用的刀甚至比谢了春的刀要轻一点,故每一次向下劈都伴随莫大的力道。

        最初谢了春选择稍稍后退取巧以刀尖相接,但二人动作又都太快,不过眨眼间二人的刀已碰撞数次,兵器相接之声清脆悠长,不绝于耳,与此同时她已后退数步。

        而擂台的范围是有限的,落在台下人眼中便成了诺布次仁步步紧逼,谢了春虽应对得当,却将自己处于被动的局面。

        有一刀竖直劈下时,谢了春终于等到了适合机会,她膝盖微曲稳住下盘,反手持刀抵住扑面而来的刀刃,落点距离刀颚太近震得她双手发麻,但丝毫不影响细微的动作,手腕微转双臂用力趁势反斩抵住刀面。

        这样的方向与力道诡谲猛烈诺布次仁只能被动承受,若非臂力惊人握持得住,长刀挣欲脱手。他的力量虽第一时间用来收住下劈的力气,但反应同样不慢,同样偏转刀身在那绯红刀面上滑下几寸后便成功翻手反抵。

        微微刺耳的刮擦声停后,这两柄刀再次双刃相接,两人也极为短暂地陷入角力相抵的境况,而诺布次仁也终于察觉到谢了春这柄刀的特殊之处。

        他自己的刀勤于保养,几乎时时刻刻保持着刀锋的锐利,刃口薄且坚硬,这样也便于两兵相接时最大的力道作用在对方的兵器上。

        而谢了春的刀——并非诺布次仁心存恶意,但他也与黄三爷有着相近的想法,这样的钝器完全不能称得是一柄刀。

        不过这会诺布次仁倒是稍有所改观,他发觉自己的刀锋无法在对方那鲜艳绯红的刀面留下丝毫痕迹,而通常情况下一柄刀的刀面并不该这么坚韧耐磨。

        他也后知后觉地想起,明明碍于臂展的原因谢了春的刀要比他的刀短上数寸,但质量却不寻常地更重一丝。

        诺布次仁生出试探之心。

        他开始更快地不断变换招式,而谢了春应对得很好,但他也抓住机会成功地以锋刃试过对方这柄刀的各个方面。

        这柄刀很不一样,诺布次仁终于得出结论,从一开始它就很不一样。

        通常情况下一柄武器的不同部位实则发挥不同的功能,刀刃和刀背对于金属的硬度和韧性有着不同的要求。

        故而技艺高超的工匠可以精湛使用“覆土烧刃”这样的方法,使得铸造时武器的刃部和其他部位处于不同的温度,以便使刃部铸就更高的硬度,而江湖上出名的神兵利器多是这样的铸造方式。

        但这柄刀不是,它就像它的外形一样,在铸造时便没有刻意区分刃部和其他位置的差异。

        诺布次仁的目光终于舍得在那成片的炫目绯色上停驻片刻,他意识到这样的颜色并非为了哗众取宠,而是铸造材料的特殊所致。

        他现在倒想回去劝劝黄三爷了,天下用刀的流派何其多矣,倒也无须苛求人人追逐大流。

        这姑娘的师父也是个奇人,教导也算得当。如今她一招一式大开大合,即便放弃武器的锋锐也不影响其攻势猛烈,或许这也是独属于也最适合她的刀之道。

        也是在这时诺布次仁突发奇想道,迄今为止他们两人一直在过招,始终只以武器本身对抗,但是武者除去武技还有一项安身立命的本事,那就是功法和内力。

        诺布次仁的功法至阳至烈,周身汹涌澎湃的内力使得周身温度似乎都升高了几分,他甫一运转谢了春就察觉到这份变化,但也只是微微惊异。

        两柄刀刃尖再一次相接之时,竟有丝丝缕缕白雾滋生缭绕。

        但用上内力后没过几招诺布次仁便猛地收刀,竟是用上轻功后撤几步,疾言厉色问道:“你修的什么功法?”

        话一出口他也知道此言不妥,补充道:“你只需回答我,内力功法偏阴,是也不是?”

        谢了春依言点头,手中长刀收势时顺手转了个刀花。

        绯红艳丽的长刀惊艳至极,诺布次仁却从那沉钝的刀刃处看到无与伦比的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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