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回不去的家
“谁叫你来的？我爸呢？”
“小川，你爸爸今天有事儿，就让我来了，带我去你的班级吧。”
“你回去吧，我打电话叫我妈来。”
赵燕尴尬的笑了下“那我等你打完电话再走，你妈妈工作也忙，万一没有”
年川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不关你事儿！就算我妈不来，我也不想你给我开家长会！”
听见两人的谈话，俞诚顿时怒火中烧，赵燕一直是他心中的逆鳞，他如何能忍下情绪袖手旁观，俞诚冲过去对着年川的脸就是一拳。
这一变化让赵燕两人都没反应过来，年川瞪了俞诚一眼，从地上爬了起来，跟他扭打在一起，可年川哪是俞诚的对手，一个照面又被摔在了地上。
“你干什么？你那个班的？”
赵燕见状连忙拉开俞诚，下意识地给了他一耳光，这一下直接把他打蒙了，俞诚怎么也想不到，他们母子再次相见会是这样的场景。
赵燕心疼地扶起年川“小川，疼不疼啊，阿姨带你去医院。”
年川甩开赵燕的手“不关你事儿！”又恶狠狠地盯着岑诚“我tm认识你吗？有病是吧？”
俞诚听完气不打一处来，刚想上前再揍这小子几拳，赵燕又一耳光扇了过来。
“真是无法无天了，你最好马上打电话叫你家长来，不然我就报警了！”
看着对他怒目而视的赵燕，俞诚心里一阵绞痛，再也憋不住心中的情绪哭了出来。
尽管以前他让赵燕那么的失望，可赵燕却连骂都没有骂过他，更别说打他了，这两耳光像是直接扇在了俞诚的心里。
被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终于爆发，俞诚蹲在地上抱着头，无助地大声哭喊。
时宁在他脑海里急着说道“诚哥，你别哭，我抱不了你。”
时宁何尝不懂得俞诚的委屈与脆弱，他在这具身体里藏匿了一年多，可以说是比俞诚自己还要了解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俞诚止住眼泪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带到了教务处，一群不认识的人，用审视的眼神看着他。
“你是哪个班的学生？打电话叫你家长来。”
俞诚擦了下眼泪“我不是学生，也没有爸妈，你们直接报警吧。”
赵燕正在一旁拿着碘伏给年川清理伤口，俞诚侧过头不想去看，他现在是一分钟也不想待在这里“报不报警？不报警我就走了。”
可能是众人看着这个小孩儿刚才哭的太伤心了，又说自己没家人，语气便缓和了许多，但打架斗殴这种事，他们又不能轻易放过，一时间都觉得有些难办。
一个像是教导主任的人开口说道“这样，你去给年川同学道个歉，这事儿我们就揭过了。”
俞诚直接站起身骂道“我不道歉，凭什么我要向他道歉？你们直接报警！”
教导主任皱着眉头“嘿，你这个孩子，打了人还有理了？”
这时赵燕走了过来，对着俞诚询问道“同学，你是不是跟小川有什么矛盾啊？”
俞诚撇过脸，他知道现在自己的脸上，肯定写满了嫉妒“没有，不认识，就是想揍。”
赵燕叹了口气后，对着一众老师说道“我跟这位同学单独谈谈可以吗？”
一筹莫展的众人如释重负，便顺着赵燕给的台阶走出了教务处，房间里，只剩下沉默不语的俞诚，与心情复杂的赵燕两人。
“同学，刚才我也是有点急，你脸还疼吗？”
突如其来的关怀，勾起了俞诚对赵燕的愧疚，他怔了下说道“不疼，要不你再扇两巴掌？”
赵燕啧了一声，这句话在她听来，只会觉得俞诚是在嘲讽，于是有些不耐地说道“你打我儿子，我还不能生气了？你这话说的。”
一听这话，俞诚的脾气顿时又起来了“什么就你儿子了？他都不想认你！”
“好好说话，吼什么吼，年纪不大，脾气倒挺大。”
俞诚微微一愣，这句话以前赵燕也对他说过，现在想起来，他只会觉得自己当初不懂事，以前没能好好跟赵燕说过话，现在却是一大堆话堵在心里不敢说。
时宁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诚哥，要不然跟阿姨坦白了吧？”
原本就烦躁的俞诚直接吼道“别怂恿我，这能说吗？”
就算让赵燕知道了真相，难道俞诚还能回去吗？把话摊开，除了让赵燕受到二次伤害以外，并没有其他好处。
这也是俞诚一贯的作风，只要一个人能撑得住，又何必非得两个人来分担。
而且他现在正处于时斌的监视当中，一个不小心被发现的话，时斌肯定会用赵燕来要挟他，这样时宁想逃离时家的愿望，也将一并破碎。
听到俞诚的自言自语，赵燕一脸不解‘这小孩儿不是有什么问题吧？’
赵燕这个看傻子的表情，让俞诚反应了过来，其他人可听不见时宁说话。
俞诚连忙说道“我带着耳机呢。”
赵燕看了下“哪有耳机啊？”
“微型的。”
“哦”
这种半信半疑的语气，让俞诚在心里叹了口气，他觉得赵燕正在心里骂自己脑子不正常。
俞诚侧过了脑袋，他现在只想离开“你叫年川进来吧，我跟他道歉。”
赵燕如释重负，连忙答应“好好，我这就去叫他。”
她在门口叫了一声，年川才不情愿地走了进来，俞诚对着赵燕说道“你先出去吧，我不会动手的。”
赵燕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出了房间。
年川直接走了进来，还一并带上了门，看着俞诚垮起个批脸“一句道歉就想解决？”
俞诚忍住想再揍他一次的冲动问道“你想怎么样？”
年川上下瞄了他一眼，眼珠子一转伸出两根手指“2000，要是少了一分这事儿都”
还没等年川把话说完，俞诚直接从包里掏出一把钱，数了2000后递了过去。
年川微微一愣，他没想到俞诚会这么干脆，不敢相信地接过钱后，又兴奋地问道“要不您再揍我一遍？”
俞诚直接被他气笑了“很缺钱？”
“这不废话嘛。”
俞诚没有接话，念头一动又数了2000出来，在年川的眼前晃了下。
年川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捂着脸说道“大哥，下手轻点！”
“谁要揍你了？想办法让我去你家住一天，这2000你就拿走。”
年川突然戒备地问道“你要干嘛？”
俞诚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直接收回了钱“不要算了。”
“谁说不要了！现在就走！”
俞诚眯起眼睛看了他一眼，突然觉得眼前的小屁孩儿还有点可爱。
年川接过了钱后，脸上笑意盎然，两人打开了门，众人见他们处理的不错，也就没有追究打架的事儿了。
两人趁着赵燕还在开家长会，年川便偷偷带着俞诚回到了家，走进单元楼，俞诚要进不进的在门口踱步。
年川想着他是个有钱的主，便开始讨好地说道“大哥，进来呗，就当自己家。”
俞诚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本来就tm是我家，你现在住我家、睡我床、还敢凶我妈，看来刚才揍轻了！’
年川被岑诚盯得有些犯怵，现在家里只有他们两人，要是动起手来，肯定是自己吃亏，怯生生地说道“大哥，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俞时宁。”
“时哥，今晚你睡我房间，我睡沙发就行，有什么需要直接跟我说。”
“知道了，跪安吧。”
俞诚没有继续理会他，径直走进他的房间，客厅里的年川抠了下脑袋“我不记得有说过，我的房间在哪啊？”
回到了这个住了二十五年的房间，如今变得俞诚都有些不认识了，虽然大致上没什么变化，蓝色的墙纸还是赵燕当初帮他贴的。
但摆在桌上的照片，柜子里的衣服，崭新的床单，都跟以前不一样了，在房间里翻找了一会儿，俞诚脸色黯淡，这里已经没有他生活过的痕迹了。
感觉到心中的情绪，时宁询问道“诚哥，你好像有些生气？”
俞诚哼了一声“我房间都被霸占了，我当然生气。”
看见了地上乱放的鞋子，以及黑色的脚印，俞诚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对着门外喊了一声“年川，进来一下。”
年川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时哥，有什么吩咐？”
“你爸没买房子吗？你们都住这儿？”
“我爸把房子给我妈了，怎么了？”
“寄人篱下不知道收敛点？还对赵燕这么凶？”
年川支支吾吾地说道“我知道赵姨对我挺好的，但我说话不过脑子，每次都控制不住。”
刚还想教训年川的俞诚，突然有些失落，在心里自嘲的笑了下‘以前我不也是这个样子吗？’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俞诚直接拿出一百块递给年川“出去帮我买点洗漱用品。”
“好勒，时哥，我这就去！”
等年川走后，俞诚想了一下，还是悄悄地推开了赵燕的房间门。
床头柜上赵燕和那个男人的合照格外刺眼，俞诚哼了一声直接把照片背了过去，眼不见心不烦。
俞诚在柜子里面翻找着，似乎想找些东西来证明他存在过的痕迹。
‘结婚证、房产证、存折死亡通知书。’俞诚的手不自觉颤了一下。
时宁在脑海里喃喃道“六月二十三？”
俞诚垂下眼眸“嗯，我是在生日前一天自杀的，就在这栋楼的天台上。”
“诚哥，我不是有意要偷看的”
“我知道，我看见的你都能看见，没事儿，我不怪你。”
整理了一下心情，俞诚继续在柜子里翻找，一本泛黄的相册吸引了他的视线。
俞诚小心地翻开相册，生怕一不注意就会抹掉自己存在的证明。
相册里全是俞诚的照片，从小到大，喜怒哀乐的都有，他看着自己曾经的模样愣住了半天，俞诚的长相只能说是中等偏上，跟时宁可比不了。
“诚哥，没想到你这么可爱。”
听见时宁的话俞诚一脸黑线“我不能长得可爱吗？”
“不是，就是觉得跟你的性格有些不搭，我以为你是那种看起来凶凶的，眼睛一瞪就能把别人吓退三步的那种。”
“少放屁，我tm温柔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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