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这地方连高铁都没通，更别说飞机场，贫瘠的条件让一向娇生惯养的栾青珠很不习惯。她晕地铁，来之前做了番心理建设，想着再难也得熬过去，现在不用了，这里压根没有。

        随处可见低矮的房屋跟窄窄的街道，有一种闭塞且原始的气息。

        栾青珠路过市中心，还庆幸终于见到人了，完全没注意。

        出租车慢慢悠悠在街上晃荡，时不时颠簸两下。

        “姑娘，到了。”师傅操着本地话，转头把单子发给她，栾青珠没听懂，却也知道是到了地方。

        “师傅，微信成吗？”栾青珠点开支付页面。

        像她这种生面孔，小地方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个，师傅摆摆手，嘴上说着：“不弄那一套，”拉开抽屉给她看那一抽屉五块十块的零钱，示意用现金。栾青珠摸遍全身才找出张一百的。

        不怨她不懂人情世故，只是从小让人护在羽翼底下，对柴米油盐失去了概念。

        师傅找还零钱，调转车头，走之前多看了两眼栾青珠，这姑娘好看是好看，可就是脸太苍白了点，人也瘦，一阵风来就把她卷跑了。

        栾青珠拎着皮箱打量周围。

        这座城市依山傍水、原始清静，小归小，因为人少，自然而然形成了平缓安宁的节奏。一年分两季，春秋时间长，夏冬时间短，常有人来自驾游。

        现在属淡季，大热天的街上看不到什么人，她正对一家店，招牌上写民宿，字体简陋褪色，墙皮也掉漆。两侧是24小时便利店，和橙黄色的……嗯……

        栾青珠盯着假人模特身上的漏洞渔网袜，片刻后走进隔壁。

        合缝的玻璃门发出吱嘎一声响，进门，风吹进，看见里头摆着一张麻将桌，四个人正你来我往地搓麻将，抽完的烟头扔了一地，还有瓜子壳。

        有客人来，先说话的是庄家，因为牌摆在她面前。

        月姐朝门口一招手，算作招呼，然后问栾青珠：“长租短租？”

        栾青珠回：“长租。”

        月姐点点头，跟同桌人低声交代几句，往栾青珠这走：“押一付三，租多久？超过一年我给你打点折，你看看怎么搞合适？”说完从头将她到脚扫视一遍。

        有钱、有气质，长一张素白的脸，就是眼神过于冷漠。这小姑娘，不好搞。月姐开了三十年的店，第一眼就把人剖析个干干净净。

        栾青珠跟着月姐去前台签合同，租一年，月姐给抹了零。看过合同，该栾青珠签字时，月姐让开位置，问了句：“小姑娘先下做什么事？”

        她说的普通话不太标注，栾青珠还是听懂了，大概是问她职业。“教画画的。”她勾起笔，边写边回。

        “栾—青—”月姐凑过来看，栾青珠在这停了一下。月姐刚想说名字怪冷的，栾青珠最后写下一个珠字。

        “哦，栾青珠，”月姐恍然大悟，咂摸咂摸说：“这名字真不错。”

        如珠似玉。青珠有宝珠的意思，栾青两个字太冷，缀一个珠字就改了全部的意思，倒是符合她画画的气质。

        “教几岁的娃？来这也是为了画画？”

        “嗯，来写生。”

        栾青珠只回答了后面一个问题。

        戒备心挺强，月姐腹诽一句，从柜子里翻出207的钥匙递给她：“东南角。”说完不再关注她，扭着脚回去打牌。

        栾青珠拎着皮箱上楼。

        “她来做乜啊？”

        “瞧着挺生。”

        月姐一坐定，牌桌上的女人凑过来问。

        “画画的，来写生。”月姐伸手摸牌，红指甲衬着翠绿的牌面。

        “来来，继续！”

        几张牌一碰，她们立马忘了这个插曲。

        许是因为刚转淡季，退租的人把房间打扫的很干净，手摸过去，只有一层淡淡的薄灰。

        在这是不可能找到什么阿姨来给打扫的，栾青珠随手拍拍灰，空出一个能做的地方，打开箱子先磕了两把药，舍曲林和劳拉西，治疗躁郁。

        药吞下去好一会心才没那么慌，栾青珠用手抵着心口，使劲按，直到酸疼的无法忍受才松手，然后扎好头发，准备打扫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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