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没想到取个包能耽误半天，林霰寻也是颇为不爽，他没想到江月欢会有这样的老板。
今天撕破脸了，也好，短时间内换不回来的话，他也不打算在这个破公司工作。
至于江月欢那边，林霰寻也并不太担心，这份工作没了，大不了换一份，秦蝶或许会愿意看到手下有一个热爱工作的艺人。
剩下的事情，30分钟内应该能解决，解决完以后他就不回云苑了，去找江月欢。
他拿着挎包，朝导航上的最近一家营业厅走去。
风起，叶落，黑色轿车呼啸而过，卷起上一批过马路的行人不慎掉落的蒲公英。
而低头看导航的窈窕身影，消失在了路边。
时隔多年，林霰寻又被绑架了。
被蒙住双眼，封住嘴，但他还算镇定，毕竟绑匪要的是赎金，不是他的……
等等，绑匪绑的谁？江月欢又没钱。
没钱，但她年轻漂亮，身体健康。
林霰寻心情有些凝重，他没想到自己只是变成了女孩一天，就被这辈子都没见过的人贩子盯上了，两次。
清泉市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城市，哪有白天在大街上绑人的道理？
没关系，他可以想办法自救的，就像小时候那样，那个时候他可以，现在也可以，他现在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他有大脑，有技巧，有本能反应，他了解人体结构，或许找准时机，搏一搏也还有可能。
可是如果失败了，江月欢该怎么办，他又该怎么办？
在刚才那个位置，他相信警察一定能找到他，可他不确定那要多久，这取决于江月欢多久报警，警察的办案时间，还有这批人的手段。
在这之前……
他心中的镇定松动，那种隐隐的不安裹挟着他的大脑。
他会被带到哪里去？会见到什么人？又会发生什么事？
从一个女人的视角，他再次体验了一把许久未曾体验过的恐惧。
黑暗的感觉持续了很久，他一直数着时间，联想记忆着车辆的行驶轨迹与地图对应的位置，有些奇怪的是，这车子仿佛在刻意绕路，他推测，自己被带到外地的可能性应该是大大降低了。
监控下绑人，市中心绕路，敢做这种事情的人并不是普通人，但是对他而言，这比被卖到乡野山村稍微让他冷静一些，因为他是林霰寻，他还有回旋的余地。
又过了五分钟，车停了。
他被带着上了电梯，停留在高层，出门的时候，脚底很软，像是酒店的地毯，他们把他带到一间屋子，绑在椅子上，然后便离开了。
林霰寻歪过头，试图用椅子蹭掉眼罩——但是很快，一双手替他完成了这个任务。
“surprise!”
一个男人拍了一下手，大喊道。
林霰寻适应了一会屋内的光线，看向说话的男人。
看到那张脸，林霰寻发誓，换回来以后第一件事就是给他一拳，换不回来也要强身健体跑过来给他一拳。
见他好像有话要说，赵子曜小心翼翼地撕下他嘴上的胶带，一边道：“这群人也太过分了，搞这么认真干嘛。”
他刚刚撕下胶带，就听林霰寻骂道：
“赵子曜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他难以再保持一个正常人的风度，任谁都难以接受这种恶作剧，刚才过来的路上，连他一个知道自己有谈判条件的男人都会感到不安，如果换成江月欢呢？她什么都没有，她该会有多害怕？
赵子曜也被他吓住了一瞬，以往他捉弄江月欢的时候，她虽然很机灵，不会随便让自己吃亏，但从来没有这么直接地骂过他，在他的印象中，江月欢很少生气。
“小欢，这只是个玩笑。”
赵子曜摊手，无辜道：“你知道我不会伤害你的。”
林霰寻现在特别想杀了他，就是去找人也要把他打一顿，然后打完再告诉他这只是个玩笑，只是因为每个人对玩笑的定义不一样，所以它看上去不像个玩笑。
“你应该没辍学吧？应该知道非法拘禁是写在刑法上的吧？”
赵子曜：“嗨，我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吗？有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我今天要订婚了。”
林霰寻皱起眉：“关我屁事，放我走。”
“你不好奇女主角是谁吗？”
赵子曜问道。
林霰寻扯起嘴角，并不说话，因为他看出赵子曜并不打算放人，懒得配合他。
赵子曜朝他打了一个响指。
“bingo！是你！”
林霰寻真心觉得他是个傻逼，想骂的话太多了，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先从哪句说起。
他与赵子曜没什么私交，仅停留在认识这个层面上，他从小在风宁长大，赵子曜土生土长清泉人，两人根本不是一个圈子的，要不是回国以后在清泉工作强制社交了几次，他连认识他的兴趣都没有。
所以他不太了解这人，现在看来，以前的判断很正确，跟这种人熟了，智商都要降5个点，人品降99个。
“赵子曜，你有把她当成是个人吗？”
林霰寻平静地问道。
“她？”
赵子曜有些疑惑。
“你说的是谁？程妮娜吗？”
林霰寻眯起眼睛：“程妮娜又是谁？”
赵子曜道：“程妮娜是我未婚妻啊。”
林霰寻：“……”
贵圈好乱。
“呵，嘴上说着不喜欢我，还没订婚，都关心起我的未婚妻了，女人果然口是心非。”
赵子曜笑道。
林霰寻又有点怀念莘湾跟方一文了，虽然他们语出惊人，但看上去至少还像个有逻辑的正常人，而他现在遇到的是个智障。
“乖。”
赵子曜俯身，朝她伸出手：“今天这个婚，你是想订也要订，不想订也要订。”
“如果江月欢有男朋友呢？”
林霰寻避开他想要碰他头发的手，直视他：“他如果知道了这件事情，会杀了你。”
“呵呵，你真是个演员啊，活得跟演电视一样。”
赵子曜摇头笑道：“我还能不知道你？母胎单身，还男朋友，退一万步讲，你那男友要是真这么厉害，会放着你沦落到这地步？”
林霰寻眼神一动。
她确实混得太惨了，编都不好编。
“聊天到此为止，新人见面时间有限，我们来日方长。”
他作势要在江月欢额头一吻，林霰寻直接一头创死他。
要留清白在人间。
赵子曜被撞得后退几步，扶住桌子，被呛到：“咳，咳，你今天有点野啊，不过没关系，晚上再说。”
他离开了房间。
林霰寻看着他关上门，左右看了看，茶几上有个花瓶。
他挣扎着，带着椅子正要蓄力撞过去，在椅子倾斜的那一刻，门口突然传来了有人开门的声音。
椅子倒地，碰倒了花瓶，他无暇去看门边的动静，用指尖拾起一片玻璃碎片，反手开始割胶带，然后才转过头看向门那边。
“哎哟，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出人意料的是，进来的是个女人，一个年轻女人，穿着一条绿色裙子，踩着高跟鞋就走到了他身旁。
在她过来的时间里，林霰寻已经划开了手上的胶带，但是他没有着急反抗，这个姿势行动不便，一个站着一个躺着，他需要继续观察，等待更好的时机。
女人在他身旁蹲下，在林霰寻警惕的目光中，怜爱地抚过掩住他面颊的凌乱发丝。
“真是个美人，哪怕这么落魄都好看，难怪他会选中你。”
女人的脸上有一层含义不明的笑意，在这个时候看起来有些诡异。
林霰寻悄悄割断了束缚在他腰上的胶带。
他还需要时间。
“你是谁？”他问道。
其实从刚才女人的话中，他已经能隐隐猜到一些。
“我是谁……”
女人歪了歪头，语气轻柔而缓慢，像是在对他娓娓道来。
“我是谁……你没有资格知道。”
她扩大笑容，语调微微上扬，听起来轻佻了许多。
林霰寻面无表情道：“程妮娜，你老公要跟别人跑了。”
程妮娜大惊失色：“你认识我？！”
这一家子应该是根据智商凑到一起的吧。
林霰寻正无语中，又听程妮娜道：
“算了，不重要，我今天来，不是为了跟你交朋友的。”
她站起身，腿有点蹲麻了。
“我对你略有耳闻。”
程妮娜悠闲地转过身，用拇指与食指捻起一颗桌上的葡萄。
“听说你是个小明星，呵，真没意思，又是个小明星，刚刚知道的时候，我是真没把你放在眼里。”
她将葡萄放入嘴中，冰凉的葡萄经过专门处理，清甜的汁水在她的味蕾上炸开。
“我想，又是一个想要借着赵家大少收获名利的小明星罢了，我其实并不在意，毕竟你们各取所需，挺好的，比起赵子曜，我也更喜欢男明星。”
她歪了歪头，笑起来，像是想起了谁的脸。
“但是，”
她脸上的笑意逐渐消散：“三个月了……”
“三个月了！你竟然还是这么糊！”
她难以置信地转过身：“你难道真心喜欢这个傻逼？！你知不知道他追你只是为了……哎呀！”
林霰寻一只膝盖跪坐在程妮娜的后腰上，一只手按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压制住她的手臂，将她制伏在地上。
“有话好好说啊，我不知道你还是个武星。”
程妮娜十分惶恐。
林霰寻松了一口气，他并没有判断错，程妮娜很弱。
“你刚才想说什么，赵子曜想干嘛？”
程妮娜老实道：“他想利用你羞辱我，当着很多人的面搞一出要跟真爱订婚的闹剧，还想捅到我们父母那边去，想让我家主动退婚。”
林霰寻赞同道：“他果然是个傻逼。”
紧接着他又对程妮娜道：“你又准备干什么？”
程妮娜呼了一口气，委屈道：“我是来救你的，他手下有人跟我通风报信，不想把事情闹到两家都难做的地步，所以我就来了。”
林霰寻松开手，无法理解地看向她。
“那你刚才说这么多屁话？”
“我……我就是看你都没要他的资源，怕你真心喜欢他，所以想敲打你一下，你们两个是不可能的，我也是为了你好。”
程妮娜狼狈地爬起来，握紧拳头，还有点兴奋：“演坏人爽死了。”
林霰寻翻了个白眼，不想跟她多说，直接往门边走去，有这个表演的时间，他早该跑出去了。
“哎呀不用着急啦，门口都是我的人。”
程妮娜仰起下巴，高傲尽数体现：“我可不像赵子曜那个大聪明，连个守门的都不留。”
正在开门的林霰寻，听到这句话，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果不其然，他一开门，看到门口站了一排人，为首的正是去而复返的赵子曜。
林霰寻：“……”
赵子曜走上前，试图将手搭在他肩上，被林霰寻眼疾手快地躲开了。
赵子曜搭了个空，不过也不生气，嘱咐手下关好门，然后看向满脸震惊的程妮娜，悠闲地开口：
“大聪明？”
“为什么你会……”
程妮娜简直不敢相信：“你现在不应该在餐厅……”
“呵呵。”
赵子曜笑了一声，背着手，低头看向地面：“我既然是有意要闹大，怎么可能少了女主角呢？”
程妮娜疑惑道：“可你已经有一个女主角了啊。”
赵子曜无语道：“双女主不行啊！”
他摇摇头，差点被带进沟里，居然妄图跟程妮娜这个傻子解释。
“总而言之，既然都来了，那就好好……”
赵子曜话还没说完，感觉后脑勺突然被什么砸了一下，脑瓜子嗡嗡的。
林霰寻换了只手，又给他后脑勺狠狠补了一酒瓶，趁着赵子曜眩晕的劲儿，一把把他按倒在桌上，压低声音对程妮娜道：
“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帮忙啊。”
“哦……哦，好的。”
程妮娜连忙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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