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生日快乐
话虽如此，江晓还是捏着鼻子，把向琴的微信重新加了回来。
毕竟正经事在前，相比之下，不就是对家嘛，根本阻拦不住她结识周楠导演的急切心情。
不过周楠那边的试镜并不急，估计要等到明年夏天才会结束，等剧组筹划好一切开拍，至少要等到年末了。
“对了，”唐添泉忽而道，“还有一件事。”
江晓立即又打起精神，准备听师父的吩咐。
却见唐添泉前一秒还严肃绷着脸，下一秒就看着她笑了起来，而师娘则拍了拍她的肩膀：“忘记啦？这周六就是你生日，我跟你师父早就给你准备好礼物了。”
说着，师娘变戏法一半从茶几下面的架子上抽出来了两个礼物盒，塞到了她怀里。
江晓愣了愣，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我都多大了，还过生日。”
师娘道：“多大了都得过，我每年都给你师傅在蛋糕上插蜡烛呢，这是生活的仪式感。”
江晓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师娘教训的是。”
她其实并不注重生日之类的形式，前几年忙的时候，连蛋糕都顾不上吃。
但当自己都遗忘的事情，却被其他人记挂在心上的时候，总是会让人心里发暖。
她打开第一个礼物盒，从里面拿出了一条白色的围巾。
“师娘，您亲手织的？”江晓一眼就看了出来，“这围巾真软。”
师娘喜笑颜开：“快戴上试试。”
江晓闻言照做。她天生肤色偏白，脸颊被白色包裹着后，衬得她整个人都看起来柔软了几分，连眉眼间的张狂气都淡去不少。
围巾的针脚很密，戴上去暖暖的，一看就耗了不少功夫。
她把围巾摘了下来，小心翼翼地重新叠好，有点不太好意思：“师娘费心了。”
“哎呀，我就说这个颜色适合小江，”师娘笑眯眯地把另一个盒子推过去，“再看看你师父
的。”
江晓拿起那个小一些的盒子，盒子打开的一瞬间，她就愣住了，抬头：“师父，这……”
盒子里，是一个小小的星动奖奖杯。
不同于江晓的那一个，这个奖杯的设计比较简单，只有一朵小小的金玫瑰，镀金的表面还依稀可见岁月的痕迹。
“这是当年，师父拿到的第一个星动奖奖杯，”唐添泉认真地望着她，“虽然不值什么钱，
但师父希望，你能记住演员的精神，不忘初心。”
“师……师父，”江晓难得连话都说不连贯，“我不能……”
“收下吧。”
师娘把奖杯送到了她手里，拍了拍她的手背：“这是你师父偏心你呢。小琴都没有，对不对？”
向琴在旁边笑了起来：“是，我也没有呢。”
江晓的心脏顿时有点酸酸麻麻的。手里的奖杯并不沉，却像是一块陨石一般，在她心里重达万钧。
这代表着影坛的传承，也代表着一种演员精神的延续——永远用最真挚、最精彩的演技，竭尽所能地，带给观众最好的作品。
这是星动奖创立的起因，也是演员这一份工作的意义。
从唐家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
江晓怀抱着那两份生日礼物，还有点沉浸在晚上的情绪里，直到电梯打开时，她才突然发现，自己旁边还站着一个对家。
“不走吗？”向琴站在电梯里看着她。
江晓挑眉，长腿一迈：“走啊。”
如果她拒绝，未免显得有点怕了向琴。
更何况江晓今晚心情极好，连带着眼前的混账对家看起来都有了几分顺眼。
她看着怀里的礼物盒，唇角便翘了起来，在电梯下行的时间里，假装漫不经心地问：“我说，师父真没送过你类似的东西啊？”
向琴看了她一眼：“没有。”
江晓「啧」了一声：“那真是遗憾——可惜我有。”
她的语气里写满了嚣张，按说她这么挑事，向琴就算不生气，也会怼回来两句。
但令江晓疑惑的是，向琴居然没说话。
难道真被她刺激到了？
江晓在心里笑出了声。
她越得意，就越是想找事撩拨向琴，故意转头去看向琴：“既然师父师娘都送了我礼物，那不知道向师姐打算送师妹点什么啊？”
“还是说，师姐压根就没准备？”江晓摸了摸下巴，夸张地叹息一声，“没关系，反正以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也早就预料到这种情……”
“给。”
向琴突然从大衣的衣兜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丝绒小盒子，递到她面前，明显是早就准备好的。
江晓的笑容直接僵在了脸上。
什么情况？
向琴真给她准备礼物了？
卧槽？！
她几乎控制不住脸上的震惊之色，下意识望向向琴。
电梯里，暖色的灯光笼罩在向琴身上，顺着她高挑的眉骨勾勒而下，在脸颊上落下深邃的阴影。而那双浅棕色眸子中，看不见半分戏谑。
向琴是认真的。
电梯即将降落到一层，江晓听见电梯下行时电缆摩擦的声音，电梯空调吹出的阵阵暖风，还有向琴低沉的，带着一丝微哑的嗓音：
“江晓，生日快乐。”
江晓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接过那个小盒子的。
她看着向琴把盒子递给她，然后转身走出电梯的背影，恍惚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太失态了。
对啊，狗比对家都那么淡定，她为什么要这么紧张……
怀揣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感，江晓低头打开了盒子。
三秒后。
电梯里爆发出一声怒吼：“向琴！”
这个狗日的！居然！
在盒子里放了一打安/全/套！！
————
周末，江晓一早来到了城西的别墅区。
每栋别墅外都自带着一个花园，推开花园门的时候，江晓正好看见她亲妈秦凤玲女士正牵着她们家那泰迪准备出门。
秦凤玲一看见江晓，就眼前一亮：“哟，回来啦？”
江晓脚步顿住：“我来得不是时候。”
秦凤玲毫不犹豫地上前，把狗绳塞进她怀里：“不，你来得正是时候。”
江晓：“……”
二十六岁的第一个清晨，从帮她们家秦女士遛狗开始。
这只泰迪是江晓在x国工作的舅舅送的，奶狗时期长得像个毛球，遂被秦女士赐大名江毛球，小名球球。
据说秦女士从开始遛狗到现在瘦了足足十五斤。而且她们家球球不愧继承了来自x国的高贵血统。
但凡看见点花花草草就想冲进去快乐打滚，如果没人在旁边看着，多少都得把别墅区这边的绿化成果霍霍个干净。
一早上的时间，江晓的微信步数便轻松破万，总算知道秦女士那十五斤肉到底是怎么掉的了。
回到家里后，江晓直接瘫在了沙发上，她望向秦女士在镜子前挑裙子的身影：“老江在公司？”
“是啊，”秦女士选好了其中一条，挂在旁边，“这不是最近有个收购的项目要跟嘛，天天忙，真烦死人了。不过晚上肯定能回来给你庆祝，他还说要送你礼物来着。”
江晓：“礼物就算了吧”
她亲爹江龙江总，和秦女士这位时尚达人在一起三十年，审美却一直成谜。去年生日礼物，送她的礼物是一辆棕灰色的法拉利，前年则是一块镶满了钻的纯金大腕表。
棕灰色现在还搁在江晓车库里吃灰，在她黑色白色为主的一排跑车收藏里显得格外画风清奇。那手表更是一次没戴过——别说戴上，看见都闹心。
秦女士也深知自家老公的德行：“他去年可振振有词了，说你绝对有男朋友了，那法拉利本来是给你小男友……”
秦女士下意识捂住了嘴，江晓敏锐地直起身，狐疑道：“什么小男友？”
秦女士：“哎呀你能不能当我什么都没说。”
母子俩在沉默中对视良久，只有什么都不知道的球球还在地毯上快乐打滚，下雪一般抖着毛。
最终还是秦女士败下阵来：“好好好我坦白，我和你爸去年真的以为你谈恋爱了嘛，不然你家怎么还有人专门寄礼物过来？上面那便签还是小男生的语气。”
江晓这才想起来，秦女士说的是那一堆寄到她家的大箱子。去年生日时她正在组里拍戏，秦女士就提前去了她住的地方一趟，估计就是那时候看见的。
“那是我粉丝给我寄的礼物，”她有些无语，“工作室那边审查完一遍之后，秦叶再帮我寄我家里。而且我一个gay，跟男生谈恋爱那叫骗婚。”
这项寄礼物传统从大概五年前就有了，从开始的一个小纸盒，到后面的大纸箱，再到一堆纸箱。
江晓看起来是个对什么都不上心的模样，但其实每年粉丝寄给她的礼物都会被她专门保存在一个房间里，时不时拿出来看看。
有些帽子、围巾和耳钉之类的，不论是不是名牌，只要合她心意，她平常也会穿戴。她就有个粉丝每年都会给她送一对国外小众牌子的耳钉，江晓非常喜欢，还专门去那个耳钉的官网找过，但估计是专门定制的，官网上根本没有相似的图案。
秦女士叹了口气：“你这性向吆喝了这么多年，也没见你真的喜欢过谁。哎呀别臭着脸，我又不是催你谈恋爱，今晚还要庆祝你单身长达二十六年整的成就呢。来，球球，咱们给你姐姐鼓鼓掌——”
不明就里的球球立即支棱起了两个前爪，非常配合地拍了拍。
江晓：“……”
什么人啊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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