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如初
在这天，常恬像是被抽空了魂。
等到田情来了，她就嘱咐了几句，就要回公司去，以至于让田情都没来的及问起她和江衍绪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他们又会走在一起，难道她还没有看清这个人吗？
常恬没办法，公司的事情让她走不开。
不能让她爸好了，结果公司没了。
“你真的不信我吗？我会给你钱的，”江衍绪本来是默默的跟着常恬出了医院，这会儿去突然开口，将常恬吓了一跳。
常恬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他，“信啊，赶紧拿出来吧。”
她淡淡的神情，让江衍绪有几分恍惚。
想起刚刚那滴不动声色的泪珠，他不禁有点伤怀。
“很快的，你别折腾自己了，”他垂眸道。
“嗯，那我等，”常恬说完又继续朝外面走，拦了一辆出租车。
常恬坐进车后，江衍绪也想跟进来。
她拦着他，“我回公司，你也要去吗？”
虽然是在问他，可他还是听出来，是让他走，“不去，我回家。”
他在他们从前的家附近租了一套房子。
常恬颔首，关掉了车门。
江衍绪看着车子渐行渐远，没有再拦车回家，而是慢慢的走在人行道上，走到人少的地方，拨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他开口道，“喂，事情办的怎么样了？这点儿钱你们能搞到吧。”
对面那人恭维的笑了两声，“那是肯定的，何况我几个投资，到时候还能赚回来，还要感谢江哥给介绍的项目呢，嘿嘿。”说到底，还要感谢这苦差事。
江衍绪也勾了勾嘴角，“那就好，这事过了我们就断了。”
那人显然是求之不得，可却不能表现出来，“都听您安排。”
果不其然，过了几天，就有了好些小企业来投资，常恬却没什么大反应，仿佛是意料之中。
在加上原先几个合伙人的资金，这个项目的窟窿算是补起来了，还能继续进行。
可这样的好事也不能和伤痛中和。
她爸的病情已经确定了，是脑出血。
这两天她见到这个高大的父亲，竟有些失神。
他身材还是如往常一样高大，却像是瘦了几分。这个人也变得奇怪，记忆，智商该是都出了问题，还要继续观察治疗。
可这又有什么用，这样的病，治不好的了。
想想那个庄严的父亲，现在竟有些像是幼儿牙牙学语的模样叫唤，常恬不禁泪迎眼框。
她妈也是同样的反应，不能相信自己的丈夫成了这般模样。
这老天凭什么这样降灾呀！
她听了常恬叙述的原因后更是难受，这段时间的事情她一点儿也不知道，猛地一下刺激到了她的心头，不禁觉得心痛。
黎黎见着家里这个气氛也越发沉默寡言。
常恬多时都是收敛着情绪，和黎黎同往常一样相处，可是这也要十岁的女孩儿也不是傻子，什么看不出来，更何况她再如何藏也藏不住眼里沉痛的泪光。
她还不能常常如此，因为更多的时间都花在了公司上。
那便只得靠她妈先撑着这个家。
短短几天，常恬瞧着她妈，多了好些白头发。
当她妈问起江衍绪的事，她也浅浅的敷衍过去。
很快又到了国庆小长假。
九月的最后一天，常恬早早忙完了这些天的事儿，要接黎黎出去，和田情在医院附近一起吃个饭。
这天她难得的有些兴致勃勃。
她快步到了小区楼下做电梯上了楼，在轻轻的敲了敲家门。
黎黎该是就在客厅里看电视，很容易就能听见敲门声的。
门开的速度比常恬预料的要快很多，就像是在门后等着她回来好立即开门一般。
可门缓缓敞开，映入眼帘的那张脸却不如人意。
江衍绪。
常恬不禁的皱眉，“怎么是你？”
“来看妹妹，”他笑道。他知道这些天常恬家里没有别人。
也不知道是哪个妹妹。
常恬自然也是不相信他这屁话的，越过他走了进门，“你该和我说一声的。”
江衍绪跟了过来，“下次一定。”
没有下次的了，常恬听完他这话，心里不自觉的想。
“嗯，你先走吧，我要带黎黎出去。”
“我也可以去吗，”他问。
常恬转头诧异的看着他，旋即道，“不行，和我妈吃饭。”
“哦，那我先走了，”江衍绪摆摆手，假装无奈地说。
常恬看着他作势要走的模样，反倒心里舒服了些。
想来这些天这人都没怎么联系她了，今天突然出现，让她意外极了。
她是摸不清江衍绪这个人的脑回路的，为什么要想他们重新在一起呢？就算当初他不是故意的，可也经历了后来的事情，他们怎么可能还在一起？感情在深沉又能怎么样呢？
破镜怎么重圆呢？
眼看门就要关上了，远远坐在沙发上，傻傻看着他们的黎黎突然朝江衍绪喊道，“哥哥。”江衍绪又止步转了回来，脸上带着点儿笑意，貌似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黎黎跳下沙发，朝常恬跑过来，“能不能别让哥哥走？”她小声极了。
常恬有些意外，在短暂的发愣后，她说，“不行，我们要去和阿姨吃饭，”她话语间有些斩钉截铁的意味儿。
本以为黎黎不会再说了，却听她说，“要不我不去了吧，别让哥哥走了。”
她说这句话时声音都是颤抖着的。
她也不是不愿意去，只是刚刚江衍绪说，让她想办法别让常恬赶人。
常恬有些恼火。
为什么要这么说？啊对，他们才是血脉相连的啊！养不家的！
“杨澄黎！”常恬忍不住吼了黎黎，“好啊，那你和他一起走好了，你不去就不去，白眼儿狼！”
她此刻是气极了，以至于话说的有些恶毒。
黎黎有些失神，并不是故意向着江衍绪，而是江衍绪说，会帮她安慰姐姐，让姐姐不难过了。
这些年的陪伴早就改变她对亲人的认知。
可是她做错了事，她的亲人让她走了……
江衍绪是也没想到这能把常恬刺激成这样。
他连忙道，“那我马上走，等会儿再找你。”
她见这人总算如她意的走了，可心里却还是舒服不起来，因为刚刚那一刻，她有种被背叛了的错觉。
这时黎黎走过来，“姐姐，对不起，”她懊悔极了。
常恬什么也没说，只是嗯了一声。
她还是要原谅眼下的事情的，只不过，还需要些缓冲。
过了许久，常恬走了两步，去浴室洗了把脸，让自己看起来不至于那么狼狈。
等她出来，见到守在浴室门口的黎黎，淡淡道，“冰箱里的吃的，你自己用微波炉热了吃吧，今天不出去了。”
她还没有通知她妈的，这会儿也就不用再解释了。
常恬出了门，在离小区两条街的地方，找了个酒吧。
听别人说，去酒吧喝点儿酒，醉一把就好了，就不难受了。
她自己喝了些个，觉得没意思，就打了电话给沈橙。
想来小雨忙的很，沈橙会有空陪她吧。
沈橙也是个长辈面前的大龄剩女了。
她工作顺利，爱情有点小波折，却是个想着一辈子恋爱的“狗”。
她一直不结婚，家里长辈急坏了，要给她安排相亲，她这些天怕也是烦的很。
她刚刚接到电话的时候就觉得电话里面传来的人声怪怪的。
像是在打着舌头说话，听讲了几句后，她有点儿担心，该是喝多了吧。
沈橙也不墨迹，让常恬发了定位后，紧忙着和家里那位说好了，还被开车送过来的。
她下了车，和车里的人告了别，就要进酒吧去找常恬。
她曾经也是常常混迹于这些地方的，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常恬。
眼见这人坐在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里。
甚至有点儿黑，酒吧的闪光灯竟有点射不过去。
沈橙台步走了过去，常恬见了她还挺高兴，连忙邀她喝酒。的确是醉了，不是酒的问题，是酒量的问题，沈橙暗自想。
她见常恬这样也隐约能知道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喝醉了那副醉酒的破样子都掩盖不住那份神伤。
喝了些时候，沈橙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我去趟洗手间，你自己注意着点儿，少喝点儿。”说着拍了拍常恬的肩膀。
沈橙走后，就有几个貌似搭讪的黑衣人朝这个昏暗的角落靠近。
等沈橙回来时，本来趴在桌上迷迷糊糊喝酒的女人就不见了。
椅子空空如也。
这时候有个人走了过来。
他身材肩宽腰窄，腿手修长，脸也是出奇的出挑。
江衍绪走了过来，他刚刚恰好在这附近，瞧见一个女人在四处招人，身影有几分熟悉，便过来了。
“沈橙？你怎么在这儿？”
沈橙见了他更慌了，不自觉做出有些防备的模样，“喝酒啊。”
江衍绪挑眉，他也不想多管闲事，可是这次却有种不好的预感，忍不住追根究底，不想被欺骗，“说实话吧，说不定我能帮到你。”
沈橙愣了几秒，不知道该不该将实情告诉眼前这个人。
得了，眼前还是先找到常恬为好。
她拿定了注意，“我和常恬出来的，常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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