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这天，看到洗着衣服洗着洗着就发呆的红姐，刘鸭子咬着根稻草走了过来，“听说你最近和那个老光棍走得挺近的。”
“人家才32岁，不是老光棍。”红姐搓着衣服反驳。
“哟，还真看对眼了？”刘鸭子嘲笑她。
红姐没反驳他这话，又一次选拔工农兵大学生失败，更别说今天两次招工她都失败，现在她已经彻底失望。
洗完衣服晾晒好，红姐晚上叫来大队全部知青，“12月初我和老郑办酒席，大家都要来啊。”
“……”姜藜和李婷愣住，红姐真的决定要结婚了？
“我知道你们可能觉得我这决定不好，不过我年纪大了，想成家生孩子，老郑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红姐笑道。
“恭喜恭喜，”李婷首先反应过来鼓掌，接着全体知青都送上了祝福。
就算是和红姐关系不好的彤彤等人，也说了几句好听的话。
“还有我，”刘鸭子嘿嘿笑着，“我12月中旬办酒席，大家也赏个脸。”
刘鸭子和村里一个有些跛脚的小姑娘看对眼了，决定娶了人家再说，返城的事还不知道何年何月，当然是成家要紧。
12月领证办酒席后，刘鸭子和红姐都搬出了知青点，有了正式的去处。
“刘鸭子这样像不像是入赘？”李婷和姜藜正帮刘鸭子提着行李去人家女方家，看到女方家还有大红砖盖的厕所，俩人啧啧称奇，这环境，好歹比知青点要好。
“不管入不入赘，最重要的是好好待人家小姑娘。”姜藜真担心刘鸭子是个不靠谱的。
76年年底，姜藜准备带炎朔回去过年，他和炎朔在一起后还没和爸妈说起过这件事。这件事太重要，姜藜觉得在信中或者是电话里都说不明白，最好是带着炎大哥回家去，让爸妈也看看炎大哥有多优秀。
为了准备见姜藜的爸妈，炎朔准备了一个袋子，里面装着30斤白花花的大米。还有一个兜子，里面用稻草铺满四周，然后装上了10个鸡蛋。
过年前一天，姜家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姜艳亲自去开门迎接女儿回来，没想到一同进来的还有一个从没见过的大小伙子。
邻居们都出来围着看，讨论那个小伙子是谁。
姜艳脸色不大好，一把将人拉了进来狠狠摔上门。
姜藜瞪着脸色不好看的妈妈，让她给自己一个面子，随即把炎朔拉了过来介绍，“妈，这是我在乡下给自己找的对象，他叫炎朔，可厉害了，现在是公社的司机。”
本来还想发火的姜艳一听对方是司机，脸色和缓了许多，让老伴儿去给炎朔倒茶。
“叔叔阿姨好，”炎朔伸出手握手。
姜藜她爸乐呵呵地去握手，被媳妇儿给瞪了。
“爸，这是我对象给你们送的礼，”姜藜把30斤大米和10个鸡蛋提到厨房去。
看着这份贵重的礼物，姜艳点点头，还行，这个小伙子挺会来事的。
只是，明天就过年了，好好的不在自己家过年，来女方家，这算怎么回事？想到这里，姜艳心里头又不是那么开心。
“妈，我对象说——”
“打住！什么对象不对象的，你个小姑娘家的不害臊？”
“本来就是我对象嘛，”姜藜不服气。
“你有婚约，就是曾家那小子，你这样自作主张，让我和你爸的脸往哪里放？”
“现在是什么年代了？还婚约，哪门子的婚约？有本事你把婚约拿出来，我去民政厅告你们去。”
“你！”姜艳气上心头，女儿长大了不听话，她这个做妈的心里苦，把女儿拉到一旁说悄悄话，“今天小曾一家会过来吃饭，和我们商量结婚的事，你这样突然把一个男人带回家，简直是让我下不来台。”
“我不管，妈，你看炎大哥一表人才，工作长相哪样都强，你忍心让我嫁给那个大我十岁的老男人？”
“你！”姜艳此时心中还真是动摇了。曾家家世好，可那个曾昆年纪确实大了点儿，而且长相也比炎朔差了点。
姜艳没想到女儿能自己找到这么一个英俊又有好工作的对象，可是和曾家那边是打小定下的婚约，姜艳又没那个脸去毁约，她是要面子的。
此时正在和炎朔下棋的姜藜她爸对这小伙子赞不绝口，由棋艺见人品，她爸觉得这小伙子配得上自己女儿，“你曾经是公社大队长，又怎么会想到去做司机？”
“司机待遇好。”炎朔回道。
“……”姜藜她爸无言以对。
“小炎呐，家里几口人。”姜艳端上来一盘瓜子，打听道。
“就我一个。”
就一个啊，没有父母就没有帮衬，这方面是劣势，姜艳有些不满意。
“你们那工资待遇具体怎么样？多少钱一个月？听小藜说你每个月还能领几十斤粮食是不是真的？”姜艳又问。
“妈~”姜藜扯扯妈妈的手臂，埋怨妈妈提问太直白，“他工资和你十年前差不多，别说这些了好嘛，俗气。”
这个薪资待遇还算不错，姜艳略微满意地点点头，这小伙子除了家世不好又没有父母长辈帮衬，其余的优点倒是挺多，称得上是良配。
“我看这小伙子不错，要是咱女儿真的喜欢，也不是不可以。”她爸离开棋盘，和媳妇儿在厨房说着悄悄话。
“这事太难办，”姜艳摇头，“我和小曾他妈早就约定好婚事的，两家工作单位都知道，前几天郝厂长还说要给咱们两家当证婚人，要吃咱们两家的喜酒。你说所有人都知道了咱们两家要结成亲家，你让我怎么反悔？咱们要是失信，会被人说闲话。”
“也是，定好的婚事咱们再毁约的话别人肯定会骂咱们。”她爸也烦恼。
两口子如今很纠结，要是炎朔稍微逊色一点，他们都能狠下心直接拒绝女儿，可偏偏这个炎朔处世为人都不错，英俊不凡不说，能力也比那个曾昆强。说来说去，也就输在家世这一点上面了。
两口子正苦恼着两个女婿选哪一个，被外面的打架尖叫声吓得一愣。
跑出厨房，只见是炎朔那小子正拎着人家曾昆的衣领揍人。
曾昆直接被揍懵了，他和老妈今天上门是想商议婚事的，没想到刚进门就被一个疯男人给揍了。
“快拉开啊！打人了！杀人啦！”曾昆他老妈在走廊上大声尖叫，7楼隔壁的几户邻居都跑了过来拉架。
炎朔杀人似的目光扫过曾家那娘儿俩。
姜艳和老伴儿被这小炎的眼神吓懵了，问女儿，“小藜，你找的这对象是不是脑子不好？”
话音刚落，只见姓炎的那小子挣脱开那些牵制住他的人，捡起地上自己的外套，头也不回地下楼离开了这里。
“那小子太吓人了，动作粗俗还动手打人，”姜艳吓得额头上流冷汗，赶紧让老伴儿把小曾带进屋，“家里有药膏，给小曾抹一抹。”
“小艳，到底怎么回事？刚才那男人是谁？”曾昆他妈十分气愤。
“他是我对象！”姜藜准备出门找炎大哥去。
“小藜！”姜艳瞪女儿，“你别犯糊涂。”
“我才不糊涂，妈，你知道吗，炎大哥的爸妈就是被这混蛋给害死的，”姜藜指着曾昆控诉，将炎朔爸妈的死因说了出来。
好家伙，曾昆这才知道原来刚才打他那小子是乡下那农户两口子的儿子，见姜藜这么护着一个乡下小子，曾昆心中这个气，“那老两口自己出意外死的，怎么能算在我头上？”
“他们确实出意外而死，可是也是你犯浑在先，你品德不好！”姜藜想让他滚，别待在自己家。
“小艳！你听听，你听听小藜说的这叫什么话！”曾昆他妈觉得恼火。自家条件可是比姜艳家好上不少，没道理让自己儿子受姜藜的气。
“行了行了，别为了一个外人伤了和气。”姜艳过来劝女儿，让她别胡闹。
“反正我不嫁！你们两个好姐妹定的婚约你们自己解决。”姜藜不理会自己爸妈有多难堪，拿起家里的伞跑了出去。
在底下，姜藜看到了在一楼走廊处抽着烟的炎朔。
“不是说这包烟送人的吗？”姜藜小声嘟囔着走了过去。
炎朔没回答，靠在墙上眼神恍惚着。
“炎大哥，我和曾家关系不好的，你相信我。我超讨厌那个男人，还有他爸妈我也讨厌，我小时候都不去他们家玩的。”姜藜带着些哭腔手足无措地解释，她真的和曾家不熟，只是自己妈妈和那个女人是好姐妹，所以两姐妹私底下约定婚事。
姜藜很担心炎朔因为曾家人而疏远怪罪自己。
“没怪你，”炎朔一手拿着烟头一手搂过她肩膀，“只是刚刚想起我爸妈了心中有些难受，这才下来散散心。”
“你不怪我？”姜藜不敢相信，和炎大哥在一起的这一年时间里，她一直担心这事会影响两人感情，所以一直忐忑不安着。
“只要你能彻底远离曾家。”
“当然能！”姜藜保证，“我本来就讨厌他们家，后来知道你爸妈的事，我就更加厌恶他们了。”
俩人在楼下站着，不知该去哪儿。
姜藜她爸拿着把伞提着行李从7楼下来，正想出去找女儿，没想到他们两个就站在这屋檐下安静地待着，
她爸掏出一把钱和票，“暂时就别回去了，这些钱你们两个拿去自己过年，啊。”
“爸，你不想让我在家过年了？”姜藜毫不客气地把钱给收下。
“今年就别回了，你妈那人耳根子软又好面子，现在曾家娘儿俩正对你妈说好话呢，想让你嫁过去，保不准你妈一犯浑就一哭二闹三上吊，压着你去领证。你还是别回家了，关键是你自己要坚定，你只要坚定，我们也拿你没法不是？”她爸让炎朔和姜藜赶紧走，“我们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只要在乡下待个几年不回家，你妈到时候绝对跪着哭着求你回家，到时候别说和这小子结婚了，就算你要二婚你妈也不会怪你。”
“……爸，你别咒我，我不会二婚的。”姜藜脸红地躲在炎朔身后。
“赶紧走赶紧走，待会儿你妈回过神来你就走不了了。”她爸叹气。
女大不中留，还好女儿眼光不错，好歹比楼上那曾家小子强上不少。
“叔，我们走了。”炎朔撑开伞提着行李，姜藜紧紧贴在他身边躲着雨。
看着伞下女儿一点也没被淋湿，看着炎朔一边身体湿透，姜藜她爸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不错，长得帅还这么疼女儿，和自己有的一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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