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耳光
“那家伙是个高手。”同一时间，雷虎对着周佩紫低声说道。
“谁？”
“刚刚和你讲话的人身后的那个。”
“就是那个胡子拉碴的男人。”
“是，应该是刚刚和你说话那人的保镖。”
“很强？有多强？”
“和我之前差不多。”
“呼……”少女松了口气。他知道雷虎说的之前是指遇到老师之前，至于的雷虎，他也不知道有多强。
虽然说雷虎到目前为止，还是没有成功提炼出【炁】，但是他至少学会了如何抑制身体的本能，不让血肉将【炁】吸收，也就是将【炁】存储在体内，并且还能运转【炁】的力量加持自身。
在加上他本来就是二炼大成，经过沐武“临时灌顶”将大量的【炁】注入体内。
在经过一番交手指点后，沐武很确定的告诉他，现在的雷虎估计能够正面击败三炼大成，不过距离四炼还是有一定距离的。
“无妨，现在的我已经今非昔比了，我杀他只要三个呼吸。”雷虎自信道。
一般来说，高阶武师们六识通明，只需要站在对面对视一眼，就能评判出两人的差距，这种被沐武戏称为【野兽直觉】的能力一般很少出错。
但这一次，显然是个例外。
沐武当年接受了向珊的资助，也曾经在研究营地搞一些自己的课题，大部分是关于武学的，还有少部分是一些奇奇怪怪的方面。
这种【野兽直觉】也是其中之一。
最后，沐武还真研究出来点名堂。这种被道士们叫做灵觉的能力，主要来自于两方面。
一方面是人体本身的磁场，武功修炼到越高深的地步，生理结构就越不像人。神经系统也会发生改变，人体内的生物电和磁场同样会逐步增强。
另一方面则是气味，更具体来说则是信息素。普通人因为退化的原因对于信息素不是很敏感，但是高阶武师的五感都远胜普通人。
虽然他们也不知道信息素是什么，但这就和鸟类不需要理解空气动力学就能飞行一样，高阶武师也能通过信息素来判断对方的身体强度，以及是否有恶意等等。
当然，武师也能可以收敛自身，甚至江湖上还有类似的秘术，但是就和普通人不能不呼吸一样，武师也没办法长时间做到这一点。
但是【炁】的存在，很明显绕开了这两方面。体内储存了大量的【炁】，既不会改变人体磁场，也不会改变信息素。
所以，这一次，对方出现了判断失误也就不足为奇了。
两人走进楼内，被一名侍女带着上了二楼。
一位小厮拦下了雷虎，冲他笑了笑说道，“我来带您入席吧。”
周佩紫刚想说什么，雷虎双目一蹬，小厮倒退两步，被吓跌在地上。眼前光头巨汉似乎变成一只吊睛大虫，摇晃着身子，就要张开血盆大口扑咬下来。
少女见状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对着眼前的侍女说道。
“走吧，带路。”
一楼柜台的一个老者捻了捻胡子，手指在算盘拨动两下，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这是将功夫练上身了啊！行走坐卧间五一不是在练功，也不知道这周家的小女娃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个高手。嘿嘿！这下有得瞧了。”
也许是因为侍女被提前吩咐过什么，两人被带进了角落里的一张桌子。
这张桌子上只有寥寥几个人，周佩紫刚一坐下，想要抬手抱拳打招呼，他们就像是看到了瘟神一般起身离开。
少女只能无奈的放下手，自嘲的说了一句，“看来人家不待见我们。”
“不必担心，最后还不是要看力量说话。”
“啊？”少女惊讶道。她的惊讶不是针对雷虎的话，而是雷虎开口这件事本身。
本来少女只是随口一说，也没指望雷虎有所回应，她这段时间也知道了自己这位师弟的性格。
就是一个闷葫芦，除了必要的事情，几乎不会开口，这和他的过去或许有所关系。
他本人就只是一个单纯的武痴，每日只知道练武，除了武术什么也不在乎。
也许正是这个原因，婚后不久，他老婆才会和县尉勾搭在一起，就自己养了三年的女儿都不是亲生的，他才会杀上门去，杀了县尉全家，也才会成为被朝廷通缉的要犯。
这时，冯九郎已经和屋内的众人都打过了一圈招呼，而且很明显，他打招呼的顺序是按照地位的，由高到低，就连来捧场的名妓和淸倌儿都寒暄了两句，后这才来到少女这一桌。
此时，屋内突然安静了下来，在场之人或多或少都把目光投向了这里。
“冯家主。”周佩紫朝他抱了抱拳。
“周小姐。”冯九郎挑了挑眉，“我记得周先生不是前几日刚刚过世，你身为周先生的女儿，不去操持白事，怎么跑来老夫这里。”
“冯家主，首先我爹只是失踪，现在下落不明，还没确定真的逝去。就算我爹真的走了，人总是要活着，日子也还是要过下去。”
少女淡淡道。
“好，那周小姐今日来，是所为何事啊！”冯九郎明知故问道。
“就在今天早上，我高价从墨院进的两台新式蒸汽机在城南被差人以不合规矩的名义扣下了。”周佩紫淡淡道。
为了防止各位看官误解，我在这里提上一句。
所谓的新式蒸汽机，说是新式蒸汽机，实则是落后了两三代的版本，若是把皇家墨院和天机坊刚研发不久研究，还未大规模实装的也算上，落后四五代也不是不可能。
还有，关于蒸汽技术的对外流出，向珊和朝堂上的衮衮诸公对此都是心知肚明。
不然各位看官不妨想一想，如果没有庙堂之上那一群人在背后默许这一点，这种相当于国家机密的东西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泄露出来。
就算万一泄露出来，又怎么可能被拿来公开贩卖呢？
“那周小姐你应该去找官府啊！来找冯某做什么？”冯九郎嗤笑道。
“呵。”少女笑了笑。“谁不知道，在城南这一块，你冯九郎的名头比郡守的面子还管用……”
少女没有继续说下去，但都说到这里了，只要智力正常的成年人都能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哈哈哈哈！”冯九郎大笑起来。
“佩紫，古溯城里没有那么大，我和你父亲在这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称得上是老相识了，我这么叫你一句也不算过分。”
“我这个人还是很钦佩你父亲的，他有手腕，有魄力，只要他在，就算周家倒了，也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但现在，周兄走了，你哥哥疯了，就留下你一人，你根本不知道我和你父亲……”
“算了，算了。我和你说这么多做什么？如果我是你，也别惦记什么蒸汽机了，立刻收拾好细软，尽早离开古溯城，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冯九郎半是真情半是假意的劝慰了一句。
少女皱了皱眉，倒不是因为冯九郎这番话，而是她突然想到，冯九郎背后的靠山是谁？
生意要做到这个地步，在官面上没有靠山是不行的。
乡间县里的士绅地主还能靠着手下的几十家丁，充当一番流水的县令，铁打的老爷。
但是因为县令手下只有捕快和巡检，而古溯城作为郡城，是真的有装备了火器的军队驻扎的。
你敢听调不听宣，我就敢让军队抄你家。
他突然想到，周家的靠山是莲花内卫，那冯家呢？
想到这里，少女将桌上的茶杯排成一排，拎起茶壶，将茶水倒入其中，每一个茶杯都是不同水位。
她拿起一根筷子，轻轻敲了起来。
如果有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中国穿越者在此，说不定会跟着唱起来。
A B C D E F G ，
H I J K L M N，
O P Q ，R S T，
U V W，X Y Z。
嗯！没错，沐武也将这首英文字母歌一起传了下来，作为学习英文字母的辅助交给了莲花内卫。
百年之后，莲花内卫还在传唱这首歌，时至今日沐武也将这首歌交给了他的大弟子。
当然，这是沐武从周家家主周寒的日记里知道的，别误会，周家家主是个正经人，日记写的真的是心里话。
这里补充一句，莲花内卫长期在外的暗子是必须要定期用英文写日记的，免得哪一天人突然失恋，上线就能通过日记确认线索。
听了这个调子，冯九郎脸色脸色大变，不由得失声道。
“你……”
“哈哈哈哈！”这一次轮到周佩紫大笑不止了。
看到这里，我相信各位看官都已经看出来了，这冯九郎也是莲花内卫在外的掘金人。
不过，这冯九郎和周寒不同，周寒是从他爷爷开始，他们家就是莲花内卫的探子。
冯九郎则是取了冯家大小姐，然后才被莲花内卫找上了门来，从信任度上来说，周寒作为根正苗红的莲花党，显然更受莲花内卫的信任，在地位上就压了冯九郎半筹。
“周寒啊！周寒！真没想到你临走前还摆了我一道！”冯九郎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
今天这场寿宴的主角在这个角落，在场的宾客自然不可能不注意到这里，只是他们之中绝大多数都没听懂两人在打什么机锋。
少数地位最高的几人悚然一惊，心里掀起来惊涛骇浪。
在莲花内卫之中，掘金人的位置是可以代代相传的。绝大多数人都认为，周寒会将自己的位置传给自己儿子，周元。
毕竟，重男轻女的思想在这个时代还是占据主流，像是冯老爷子招冯九郎为婿的行为，纯粹属于迫不得已的无奈之举。
其实，周寒就是这么想的，可谁知道出了沐武这么一个怪胎，打死了周寒，弄疯了周元，还对莲花内卫的事情门清，硬生生在大家眼皮子底下玩了一手瞒天过海。
冯九郎彻底收敛了轻视的意味，认真的对待起了眼前这个年纪和他孙女相当的少女。
“周小姐，你今天来是想要什么？”
“我说过了。冯家主，我的目的就是那两台被扣下的蒸汽机。”少女淡然道。
“那你也未必要这个时间来此吧。”冯九郎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
“我去冯府上拜访过冯家家主，可惜得到的答案是冯家主不在，请改日再来。”
“可我刚刚问过隔壁茶楼的小二，冯家主就在半刻钟前刚刚回了冯府。”
“若非迫不得已，我也不愿在这大喜的日子里，找上门来，坏了诸位的雅兴。”
少女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茶水，风轻云淡道。
此言一出，便是坐实了她今日就是来找茬的。
“你这周家的小女娃，好生没有礼貌！不知道今日是冯家主的六十大寿，你非要在此时咄咄逼人吗？就算是你与冯家主私下里有些矛盾，难道非要在此时爆发吗？不会换个时间，免得坏了大家的心情。”
“是你家父亲没教过你规矩吗？”
这人明显是冯九郎的支持者，如今发话，显然是站在冯九郎这一边。
本来，听到了前面的时候，少女还能淡然处之，但是最后一句【是你父亲没教过你规矩吗】彻底让她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此人既然知道她是周家的，就不可能不清楚她其父新丧，偏偏还要多嘴这么一句，显然就是故意的。
“呵。”少女冷笑一声。“我和冯家主讲话，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来插嘴！我倒是要待你家大人好好教教你！掌嘴！”
话音刚落，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少女这句话的含义。
雷虎就率先扑出，一身真气在体内急速运转，脚趾一抓一放，双腿筋肉条条鼓起，腰跨一起一伏，好似一张拉开的大弓。
整个人好似化作一条巨虎，张牙舞爪，腥风乱卷，朝着说话的那人扑咬而去。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那人顿时翻倒在地，几颗牙齿从口中飞出。一时间眼冒金星，耳鸣不止，头昏脑涨，在地上挣扎了半天，也没能爬起。
此时，雷虎扇了他一耳光之后，迅速倒回少女身后，众人甚至没能看清他是怎么动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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