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庸医不误人
不知过了多久，石云川悠悠的醒了过来。他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光线昏暗的小房子里，周围弥漫着浓烈的中草药、消毒水混杂的味道。他感到胸口疼得厉害，浑身乏力，又想到了在妻子服装店中的情形，心里更加痛了。
“石哥，你醒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是小白。
石云川疑惑地望着小白喃喃问道：“小白，这……这是什么地方？”
小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这是我朋友开的诊所……”
石云川想起来自己在马春华的店里吐血昏倒的情形，心有不甘地向门口处张望，却并没有瞧见马春华的身影，他清楚妻子对自己已经没有半点的情意可言了，心中便彻底绝望了。
小白人很聪明，瞧出了石云川的心思，颇有些同情地说道：“石哥，刚才你在店里昏倒了，老板和那个勾科长把你拖到了门外就走了……我……”
石云川的一颗心几乎要滴血了，强忍着愤懑和羞愧，闭着眼睛缓缓说道：“谢谢你小白，送我到医院来，你去忙吧，我没事……”
小白看看面色蜡黄的石云川，咽了口唾沫说道：“石哥，你别太难过了，最要紧的是养好身体！就是你身上有多少钱，医生的医药费……”
正说话间一个身体瘦长，穿着一件不太合体的白大褂的年轻医生闪身走了进来。
小白忙给石云川介绍道：“这是田普乐医生……”
田普乐默默地望了望石云川又望了望小白，没有说话。
石云川立刻明白了二人的意思，一只手在兜里摸索了好久，才拿出三四张皱巴巴的钞票来。
“我身上只有这么多钱了，医生你看着办吧！”想到生活中的一地鸡毛与窘迫不堪，石云川甚至觉得一切都不所谓了。
小白看一眼石云川手中向他自己的命运一样淡薄得可怜的钞票，脸上露出了失望的颜色，看着年轻医生说道：“田医生，你看？……”
田普乐伸手接过了那几张钞票，迅速地塞进了白大褂里面的屁股兜里，低声说道：“既然病人已经送到我这里了，治还是要治的，只不过高科技的手段和特效药是不能用的，我只能用传统的方子给他调理调理了。”
说着便见他从身后提出一只红色的木头箱子来，箱子古色古香，颇有些异域风情。只见他略微沉吟，轻轻打开箱盖，取出了一只白色的透明的玻璃盒子。玻璃盒子正中间蹲着一只硕大的蚂蚁，周身泛着幽幽的蓝色光芒，有正常人的拇指指肚大小。更加奇特的是这只蚂蚁有两只脑袋！
“这只‘双首巨蚁’是我三年前从北非沙漠里找到的神物，具有医治百病的功效，石先生你今天能够遇到我可是天大的造化。”
田普乐一边说话，一边用一个带着木质长柄的白色小网兜轻轻探进了玻璃瓶中。
那只巨蚁反应甚是迟钝，任由网兜罩在了身上并不做丝毫的躲避，所以田普乐轻轻巧巧地便将那只形状怪异的大家伙送出了玻璃瓶外。
田普乐一手平举让那只巨蚁和自己正对着，一只手摸出了一只精致铮亮的小镊子，缓缓的探进了网兜之中，俄而指尖轻轻发力夹住了蚂蚁的细腰。
也许腰部是巨蚁身体最脆弱的部分，它的两只脑袋拼命晃动，四只蚁腿动个不停，四片口器开合不已。显然是想竭力逃离紧紧钳制着自己身体的镊子。
田普乐聚精会神地盯着蚂蚁的身体，随着蚂蚁身体晃动的幅度逐渐加大了手上的力度，直到它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如同僵死了一般一动不动。
田普乐这才轻轻吁了一口气，将夹着巨蚁的镊子轻轻探至石云川的鼻端，口中说道：“这双头蚂蚁吃痛的时候会释放大量的蚁醇，有医治百病的功效，你抓紧时间大口吸进去，可别有半点浪费！”
无需石云川张口呼吸，一股酸涩又腥咸的味道已经涌入了他的口鼻之中，刺激得他眼泪都流了出来，喉咙里一阵难耐的痒，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田普乐见状，面露喜色地说：“看样子蚁醇已经在你的身体里迅速发挥效用，彻底康复已经是指日可待了。”
正说话间，忽听见一阵清脆的电话铃声。
田普乐下意识的回身弯腰去看自己放在工作台上的手机，就在他一回身的工夫，他紧握镊子的手上的力道放松了。
原本被钳制得死死的巨蚁突然感到腰间的压力陡然减少，便扭动的身体奋力逃离那钳制的力量，居然真的从镊子中脱身而出了。
站在田普乐身旁的小白看得真切，赶紧大呼“跑了跑了！”
已经惊觉的田普乐扔了电话，去抓蚂蚁，却已经来不及了。只见那东西晃一晃两只大脑袋，身体猛地扭动，瞬间便没入了石云川的鼻孔之中。
田普乐大惊失色，举起两根手指齐齐插入了石云川的鼻孔，却哪里能触到那东西！
此时昏昏沉沉之中的石云川只觉得鼻间一滞，那股酸涩腥咸的味道更加浓烈，刺激得他几乎要昏厥过去。片刻之后，他猛然感到鼻腔的上部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仿佛是一道冰锥狠狠刺穿了上颚，一道冷冽的气流自穿直冲脑际。刹那间整个头颅如同被放置于冰冷刺骨的极寒境地，脑中的昏沉瞬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万籁无声的空寂与冷清。
继而，头脑间的寒流化作了千丝万缕缠绕着奔涌着遍布了全身，令石云川周身的骨骼百骸受到剧烈的撕扯，撕扯带来的剧烈阵痛遍布全身，他在已无力承受，狂吼一声再度昏厥了过去。
良久之后，石云川再度醒来。头脑里的昏沉、身体里的疼痛已经当然无存。大概已经天黑，房间里一片漆黑，几缕光线从门缝处漏了进来。门外有人在说话的声音清晰可闻。
“白小粒我特么真是被你坑死，带来这么一位穷光蛋、倒霉鬼，钱没挣到，还赔了我的蚁，晦气！”
“田普乐，你就不要在说你那破蚂蚁的事情了，我哪里知道他会穷成这个鬼样子！石云川吞了蚂蚁要是没了命，你可是无照行医，要是被警察知道了你可就是杀人犯！”
石云川听得出来，外面说话的人正是田普乐和小白，原来两个人早就认识，小白带自己过来是想乘机从自己身上赚一笔的，到底是让他们失望了。
想到这里，石云川起身下床，轻轻拉开了破旧沉重的木门。
“石……哥……你……”
出现在门前的石云川令白、田二人大吃一惊。更加令二人不可思议的是原本命悬一线的石云川此刻竟然看不出丝毫的异样，甚至脸上还隐隐浮现出之前从未曾见过的光彩。
小白伸手指了指石云川，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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