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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归属感


苏铭琛上半身直挺挺地立着,久久没有作答,久到余灼以为不会等到一个回答,他平静地开口:“我对你没有那种意思。”虽也算是意料之中的回答,但她还是觉得自己的心脏被揪紧,从头到脚都像被重击一遍,她忍着难过说:“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可能是因为……你像我的妹妹吧。”他找了个牵强的理由,但提到妹妹他觉得空气变得无比粘稠,仿佛无法从鼻腔传入身体,他用力深呼吸着,好缓解胸腔的闷痛。

        “我知道了,你不用有负担,我没有非要一个结果。”此时此刻她只想赶快逃离,她已经耗尽了所有勇气,却发现她抓住的那丝希望,不过是个误会,才发现距离并没有变短,只是掌控着距离的人暂时靠近她而已,而她现在还担心会影响到对方的情绪,担心影响这段关系,还在努力给彼此找一个台阶,这次唐突的告白告诫她,是她太鲁莽了,以后做事不能再意气用事,否则他们可能连朋友都做不成。

        “嗯,早点睡吧。”他呼出一口气,好像是劫后余生的放松,看到他这种状态,余灼以为自己真的让他产生了烦恼,心头酸涩难耐,鼻尖也像被一拳击中一样,泛着酸痛感,眼眶湿润,她自己也觉得奇怪,被关到狭小黑暗的房间的时候她没哭,错过志愿填报她也没哭,初来京城被中介骗,被老板坑,炎炎烈日下拖着行李四处奔波的时候她也没哭,但事情一旦牵涉到苏铭琛,她就变得多愁善感起来,所有情绪都被放大,大概是因为曾经当她遭受苦难,心里便立刻浮现苏铭琛的身影,耳边回荡起他说的:“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

        那感觉像是自己爱上一颗大树,她可以爬上大树眺望绮丽的景色,可以向它倾诉自己的内心,每当不愿面对冰冷的现实,她便可以躲进大树繁密的枝叶里,那里只属于她,而现在大树轰然倒塌,她再也没有庇护之所。

        余灼睁着眼睛捱到了天亮,直到门外传轻快的脚步声,她才从缭乱的思绪里回到现实,苏铭琛起的很早,晨光薄明,微弱的光线从百叶窗里爬进来,驱散昏暗,她无意识地开始偷听门外的声音,拖鞋拍打地面的声音,浴室里窸窸窣窣的水声,打开又关闭冰箱的声音……余灼看向门口才发现卧室门没有关闭,敞开一条一拳宽的缝,她忍不住透过缝隙往外看,等待那抹身影,苏铭琛已经换上了设计考究的西装,他挺实的身影闯入视线的那一刻,她又紧张地闭上眼睛,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心跳声杂乱无序,她调整呼吸,却发现越是刻意调整,越是呼吸困难,索性不装了,她睁开眼睛,视线顺着他修长的双腿往上看,对上他黯淡的目光,他眼底一片青黑,显然也没有睡好。“早餐在餐桌上,还有洗漱用品也准备好了,我去上班,你出门记得关门。”余灼觉得头脑发蒙,苏铭琛这么体贴入微,单纯只是自己像他的妹妹,她感到不解,想问他哪里像,但她不知道自己和他微弱的联系经不经得起再一次的戳破。她只是犹豫地说:“谢谢。”苏铭琛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化作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他出门后余灼缓缓起身,看着小年坐爬在飘窗上,阳光打在它金色的毛发上,像一副鎏金的油画,苏铭琛把它养得油光发亮,也是倾注了很多爱吧,她走过去摸了摸它的头,小年抬起头舔着她的手,它爬起来衔起地上的编织球让余灼陪她玩,她环绕了一圈客厅,空间虽然很大,但还是担心小年撞坏什么东西,轻声劝道:“这里不行哦,我晚上下班带你出去玩好不好?”小年固执地衔起球放到她的手上,又用头顶了顶她的手背,余灼无奈地笑着把球轻抛了出去,一个鱼跃般的弧线,球落地,滚进了主卧旁边的书房,书房虚掩着,小年随即钻进书房找球,余灼担心它翻乱东西,就跟过去想拉他出来,她推开房门耐心地喊着小年,书房的空间比主卧还要开阔,里面红木书架上摆满了书籍,和其他房间的布置不同,这里有种压迫的窒息感,(待补充)她抬眸看见墙壁上一个巨大的画板,上面用飞镖固定着许多照片,并用马克笔细细标注了照片中人物之间的关系,而位于核心位置的是一个容光焕发的女人,唯独她的照片上面充满的戳痕,余灼总觉得这个女人眼熟,但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看见过她,女人照片上扎了稳稳地扎着几支飞镖,扎得很深,让人不寒而栗,她怔怔地定在原地,从中心顺着关系网察看,她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名字——沈伽南,她激起一身冷汗,匆匆离开了房间。

        手机振动,是苏铭琛发来的信息,“这几天保姆回老家了,能否麻烦你帮忙照看一下小年,公司那边你不用操心,我会处理好。”照顾小年对她来说不是麻烦,更何况这代表她有更多机会见到苏铭琛,他们就想拥有一种治愈她那能力,只要和他们在一起她就会平和下来,平日里的她只觉得这个世界难以忍受,她好像一条在污浊的水沟里生存的鱼,终于有一天一个偶然的机会它跳入清澈见底的池塘,它第一次如此畅快淋漓,好像第一次真正活着。但昨晚她刚被拒绝,他们之间处于一种尴尬关系,转念一想,只要在苏铭琛回家前离开,避开与他见面就好,于是回复道:“不麻烦,我会好好照顾它的。”约莫过了一分钟,她的老板发来了一条语音,还是熟悉的腔调,余灼听了开头就立刻不耐烦地转了文字,“小余啊,听说你拍摄遇到了点状况,哎呀,真是辛苦你了,你这几天就好好休息吧,别操心工作的事了。”余灼叹了口气,回道:“好的,谢谢。”她习惯客套的对话,但大多时候都冷漠如冰。去浴室洗漱一番,她站在镜子前细细地端详自己,脸上的还有些微肿,身体上的疹子都几乎消退,吃完苏铭琛准备的丰盛的早餐,她想起昨晚苏铭琛说的客房的床被小年弄脏,于是打算帮他清理赶紧,奇怪的是客房一尘不染,床褥连被动过的痕迹都没有,她掀开被子察看,并没有脏污的痕迹,心想难道苏铭琛一大早就收拾过了,她本想发信息询问,但又怕打扰到他工作,便没问出口,也并没放在心上,苏铭琛的别墅有一个开阔的后花园,里面并没有种什么花花草草,只有几颗名贵的树木,和一片油油的草坪,她突然很想画油画,上午她回宿舍拿来了自己的绘画工具,陪小年玩了一阵就坐在树荫下画画,她喜欢在自己热爱的领域里深耕,比如热爱绘画,她便从素描到插画再到油画,慢慢地拓宽自己擅长的领域,她喜欢创作,因为创作让她看见自己的价值,创作让她觉得自己是个有能量的活生生的人,而不只是一个被生活压迫到半死不活的行尸走肉。

        苏铭琛一般中午是不回家的,一是不方便,二是没必要,但今天他一下班就直奔家的方向,回到家里,发现家里空无一人,连小年也不知所踪,他正打算打电话给余灼,余光扫过窗外那个小小的身影,透过落地窗看到坐在后花园躺椅上画画的余灼,和趴在她脚边熟睡的小年,湛蓝的天空下,葱绿的世界里,一人一狗小小的身影,像是水晶球里的雕像,匡在这一方天地,他看得发呆,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动,难得的体会到一种踏实的归属感,他确定他想留住这种感觉。

        手机振动两下,苏铭琛看了一眼内容,又将目光移像窗外,他沉默地俯视着,眼神却变得锐利,琥珀色的眸子犹如窥伺猎物的豹眼,他又拿起手机编辑信息发送,而后悄无声息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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