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关于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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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沈砚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眼下的伤口,有些诧异。
苏桃伸出手指了指他那儿的伤口，微凉的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就这儿，还在流血呢。“
沈砚感受到了眼下的疼痛,嘶了一声，微眯了眯眼。
“你怎么弄的？”她急忙将手收了回去,有点儿担忧的问。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扯了扯唇,笑着说：“不小心撞到的。”
“真的假的？”她并不是很相信他的这个理由。
“真的。”他淡淡道。
随后将手的课本举起，在她面前扬了扬。
苏桃看了一眼那本封面设计的很老土的课本，觉得有些不解,看向他：“你怎么把课本带出来了？”他可不像这么好学的人。
沈砚轻笑了一下：“你猜呢？”
“猜不出来。”她怎么可能猜得到这金枝玉叶的大少爷脑子里面在想什么。
“行了，你不是想上学吗？”他淡淡道。
苏桃挑眉，意外的看向他，不确定的开口问：”你想亲自教我啊？“
”是啊，我善良吗？“沈砚没有否认，笑看着她。
”.........“
苏桃呆愣愣的看向眼前的少年，他比她要高处一个头，他微歪着头，正含笑望着她,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即使面无表情的时候,看起来也是含情脉脉的。
她轻咳了一声，努力压下心逐渐涌上的喜悦，问道：”为什么？还要亲自来教我。“
”这不是看你上不了学，可怜的很。“他故意逗她,笑着说。
苏桃瞪了他一眼，腮帮子鼓起,有像他这样瞧不人的吗，她别过头，心里的喜悦一扫而空，说：“那你还是回去吧，你这大少爷亲自教我，我一个月的钱能够一节课的学费吗？”
“谁问你要学费了？”
她别着脑袋，依旧没搭理他。
沈砚发觉不太对劲儿，起身走到她面前，低下头，顺着路过的车子的远光，看向她，见她气鼓鼓的，笑了一下：“生气了？”
“没有啊，这不是我太穷了，不配和你说话吗？”
“你说话怎么这种腔调？”他挑眉，颇有耐心的和她周旋。
“好了，我和你开玩笑的，当然是我想教你，才来的。”沈砚摊摊手，实话实说。
苏桃这才心里舒坦一点，她回过头看他，目光落在他眼下的那道细长的伤口上。
他的长相偏清冷，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冷冷淡淡的，生人勿近，如今眼下这道猩红的伤口，倒是给他增添了一丝妖冶的感觉。
还挺好看的。她心想。
”那你等我一下，我上楼拿个东西，去去就来。“她说完，便转身上了楼。
沈砚看着她钻进楼梯，没一会就没影了，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漫不经心的斜倚靠在墙壁上，望着不远处水泥地上的积水。
夜风徐徐，树影婆娑，歌舞厅大门热非凡，人来人往，与这条漆黑无人，静谧的小巷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百无聊赖的拿出打火机，点燃，星火点缀在喷口，跳跃在他漆黑的眼。
哒哒哒。
清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自他身后响起。
他转头，见苏桃手里拿着一瓶酒精，还有几团棉花走了下来。
”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吧，你这样，万一感染了，会发炎的。“
沈砚有些意外，他失笑，将打火机关上，丢进自己的上衣口袋：”我没你想的那么娇弱。“
”那也不行。“她反驳：”拿都拿下来了，就当是你亲自教我学识的报酬？“
”行吧。“他轻笑了一下，算是妥协。
苏桃往前走了几步，这个年代医学领域的急救工具还没有那么便利，她只得自己揪一坨棉花，随后用镊子夹着，放进酒精里浸湿。
她抬头望向沈砚，抿了抿唇：”你把头低下来一点，我够不到。“
沈砚看了她一眼，随后听她的话，俯下身，弓着腰，将自己的脑袋往下低。
苏桃问道了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夹杂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香，很好闻，她有些紧张的眨了眨眼，说：”有点疼，你忍着点。“
”嗯。“
她将手里的酒精棉片覆盖在他的伤口上，力道很轻，但少年还是被疼的眯了眯眼，他没有说话也没有抱怨，任由她这么动作。
苏桃凑近了些，轻轻启唇，朝着他伤口处吹了吹气，希望可以给他减轻一点疼痛。
少年眼睫轻颤，他沉沉的看着眼前的女孩细心的为他消毒，随后拿起手的创口贴贴在他的眼下，整个过程很短，两三分钟，却让他有一瞬间的紧张和心跳加速。
”好啦。“苏桃如释负重的深呼了一口气，她将手的工具放在一旁的窗台上，歪着脑袋看他，笑着说：“打算怎么教我啊，小沈老师。”
沈砚瞧她，眼下的创口贴与他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他看向歌舞厅一旁的扶梯，往舞厅敲了敲：“上去？”
歌舞厅上面是个天台，这边的扶梯可以顺着走上去，苏桃点点头：“成啊。”
她们二人顺着扶梯爬了上去。
房顶视野开阔，将京城一览无余，逐渐升温的气候，微凉潮湿的夜风吹在脸上，可以望见远处的工厂冒着浓浓炊烟。
苏桃本以为沈砚就是跟她闹着玩的，却没想到他是真的想教她，他摊开课本一个一个知识点很认真的跟她讲过去，详细至极。
而令她真的感到意外的是，他不是个学习上的半吊子，虽然他看上去吊儿郎当的，却意外的很靠谱，如果她没猜错的话，他肯定是个成绩很好的大学霸。
他的声音很好听，低沉，说话的时候尾音会上翘，她很享受他教自己的时光。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之后每天沈砚都会赶在她调班的时候带着课本来找她，一来二去的，她们的关系越来越熟络，苏桃也因此得了个免费老师，还是颇有耐心随叫随到的那种。
盛夏时节，夜空静谧无垠，无数闪耀又密集的星星点点点缀在漆黑的夜幕，火车经过铁轨的声音轻而悠远的自远处传来。
“下个月一号，是我的生日。”沈砚合上手的英语课本，望着远处的钟塔，不经意间的说出了这么一句。
苏桃还在消化今天学到的内容，听到他突然间来了这么一句，她反应慢一拍的啊了一声，随后又道：“嗯....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吗？”
少年笑了笑，喉结滚动，他看向身旁的女孩，说：”说了你会替我实现吗？“
她点点头，有些犹豫，但还是坚定的看着他：”你只要说，我尽量都替你办到。“
”我的生日在都会酒店举办，我希望那天可以看到你。“
他说的直白，不加任何的掩饰，将自己内心的希冀和愿望告诉了身边的苏桃。
她愣了一下，没想到他的愿望居然是这个，她有些脸热，别过脸，低下头，手指无意识的抠着衣服下摆的纽扣，问：”你想让我去参加你的生日宴吗？“
”是啊。“沈砚凑过去，看向她，嘴角扬起：”怎么样，赏个脸吗？“
”..........“
”我能去吗？“她咬咬唇，将自己内心最大的担忧说了出来。
她其实很想去。
但他怎么说也是个军官后代，生日宴自然举办的豪华，请的都是当地有名的富豪和商人，她不过就是一个歌舞厅的服务员，何德何能可以去参加。
沈砚失笑，他看穿了她内心的想法，眨了眨眼，这才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怀表，递到了她的面前：“这个给你。”
苏桃低头，金属质地的怀表在夜色发散出冷冽的光芒，她急忙摆摆手，将这个推了回去：”你干嘛，这东西多贵啊，我才不要呢。“
她虽然对上流人士所用的物品到底值多少钱没多大的概念，但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这种东西有多贵，说不定她一辈子不吃不喝，赚的钱还买不起呢。
沈砚没听她的，伸出手将她的手掰开，将怀表塞进了她的手里，笑笑：“就是给你的，你到时候就拿着这个去都会酒店，没人会拦你。”
“......”
“哦。”苏桃这才收下，她把它当稀罕玩意儿，轻拿轻放的把它包在手绢里，又塞进自己的口袋，望着天空，道：“那等你生日结束了，我再还你。”
“月梅姐，你帮我看看，这两件衣服哪件好看？”苏桃将手里的两条裙子举起来，放在身前比了比，问着坐在眼前妖艳的女人。
月梅抽了一口烟吐出来，挑眉：“怎么，穿着这么好看，去见你心上人啊？”
苏桃的脸一瞬间烧红，被揭穿心里有点慌张，却没有反驳，毕竟她是知情的，告诉她也没什么，不过却没有告诉她，沈砚的身份。
“嗯，你帮我参谋参谋。“她笑着说。
月梅瞪了她一眼：”真没出息。“
却还是很认真的眯起眼睛，将两件衣服在她身上比了比，犹豫了半天，才缓缓开口：”这件白色的吧，你的气质和长相，不适合穿酒红色这种比较成熟的裙子。“
”真的吗？“苏桃再次确认。
”嗯。“她点头，随后指了指后面，道：”去试试看呗。“
苏桃闻言点头，将手里那件酒红色的长裙挂在了柜子里，随后拿起那件纯白色的长裙换上。
走到全身镜前照了照。
她的气质干净纯粹，肌如白雪，自内而外的透着浅浅的粉，身材虽然有点儿娇小，确是玲珑有致，裙子的设计将她盈盈一握的腰凸显了出来，露出的脚踝雪白，仿佛为她量身定制的。
月梅吹了一口流氓哨，眼神自上而下的打量着她，没忍住鼓掌：”我们老板这是捡了个宝，你要是去唱歌，肯定是歌舞厅的头牌。“
”行吗？“苏桃有点儿紧张，不确定的问。
她没和月梅说，她这条裙子，是花了她两个多月的工资买的，她存了那么多钱，都花在这件衣服上面了。
”可以。“月梅赞赏道，随后又问道：”今天晚上去？“
”嗯。“
”那你坐这儿，我给你化个妆。“她将手里的烟掐灭丢掉，起身拍拍手，从她的柜子里翻出了一大堆化妆品。
”谢谢姐。“苏桃乖巧的坐在位置上，闭着眼，任由月梅在她脸上涂涂画画的。
”行了，别跟姐多说什么，你能遇到对你好的，我也开心。”月梅笑了笑，拿出眉笔替她勾勒眉形，细心的替她上妆。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了，苏桃看了眼时间，沈砚的生日宴已经开始了半个小时了，她急急忙忙的起身，穿上高跟鞋，向外面跑去。
走到楼下的时候才发现她忘记带了沈砚的怀表，这又匆匆忙忙的跑上去将怀抱拿了。
但天有不测风云，她今天运气背的很，走在路上拦车，一辆都没拦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怕错过了他生日宴的时间，只得自己提着裙子走在路上，尽量加快脚步的赶过去。
但她没穿过高跟鞋，没跑两步就栽了个跟头，她的衣服下摆勾到路边的围栏，上面的绣着的纱网破碎开来，狼狈挂在裙子上。
她深呼了一口气，忍着痛从地上站了起来，捧着自己的裙子下摆，张望着四周，慌忙无措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总不能这样去参加他的生日，可是时间也快来不及了。
突然间的，她想到了之前听月梅说过，附近有一家裁缝店，她在脑海想着那家裁缝店的地址，想到后急忙跑了过去，敲开了门。
裁缝店内是个年纪五十多岁的老奶奶，人很善良和蔼，看到苏桃着急忙慌的赶过来，少女的眼眶泛着水光，看起来都快哭了，更咽着让她帮帮自己。
她虽然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但见她这么着急，还是什么都没问，将她把裙子换下来，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将她的裙子修补好了。
所幸的是只是破了一点点，要是范围大一点，今天晚上还真的修补不完。
但即使如此，等苏桃赶到都会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将近十二点的时候了，她不习惯穿高跟鞋，跑又怕再摔，修补好裙子已经过了一个半小时了，她只能尽快的加快自己的走路速度。
半路上的时候她总算是摇到了一辆车，不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到。
可惜的是，她还是没有赶到啊......
她喘着粗气，手拎着裙子下摆，止不住的发颤，她努力克制着自己即将从眼眶涌出的泪意，看着眼前漆黑一片的酒店，她犹豫了片刻，好像预感到了什么似的，缓慢的往里走。
门口没有人看守，她不需要动用沈砚的怀表，就可以轻而易举的走进去。
高跟鞋的声音在空荡的大厅里显得无比突兀，她走进漆黑的大堂，张望了四周，什么都没有看见，只剩下狂欢过后的落寞，她有些失落的想转身离去。
下一瞬，大堂的灯瞬间被人打开。
“等了你这么久，可算来了。”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浓浓的笑意。
苏桃心猛地一跳，转身看去。
沈砚少有的穿了件正式的黑色西装，将他身上的少年感压了下去，多了份沉稳和成熟，他身材高大，宽肩窄腰，修长笔挺的双腿隐藏在黑色的西装裤下。
少了分痞气，多了份禁欲。
他左手插着裤兜，沉而静的看着她，丝毫没有因为她的姗姗来迟而感到愤怒。
欣喜和意外的情绪冲昏了苏桃的脑袋，她原本已经克制住的泪意在这么一瞬间涌了上来，又怕脸上的妆会花，她只能极力忍住，咬着唇更咽的说：“你怎么没走啊.....”
“这不是等你？”沈砚走到她的面前，见她眼眶泛红，轻笑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替她擦去泪水：“见到我这么感动啊，别哭啊。”
苏桃被他的话逗笑了，边哭边笑的，她急忙擦去脸上的泪水，清了清嗓子，看向他，郑重说：“生日快乐啊。”
“嗯。”沈砚没怎么在意这句话，而是抬眸看向她，淡淡道：“会跳舞吗？”
“嗯？会一点。”她小的时候学过一点点，算不上精通，但跟上对方的步伐对她来说还是可以办到的。
沈砚笑了下，没有说话，而是自顾自的伸出手，伸到她的面前，俯下身：“那…跟我跳个舞？”
“啊，可是我......”苏桃本能的想拒绝，但又想到，这说不定是她和沈砚唯一一次近距离的接触，心里又改变了注意。
她耳垂微红，还是伸出手放在了他温热的掌心。
下一瞬，她的手被人握住，一道力将她往前拽，沈砚手轻搂着她的腰，示意她抬起双臂。
苏桃反应过来后，反手环住他的脖子，微微仰着脑袋，伴随着舞步，飞扬的裙摆像盛开的昙花。
少年身上独有的味道混合着狂欢过后的酒气，交织混合，将她的理智冲碎。
他的手很规矩，不会乱摸，只是轻轻的扣着她的腰，腰间别着的怀表在旋转的过程不断与链条碰撞在一起，随着高跟鞋落地的声音，叮叮当当的响起。
沈砚垂眸看着眼前的女孩，笑着说：“你可是今天唯一一个和我跳舞的女孩。”
苏桃挑眉，她娇小的身躯被他笼罩，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脸，打心底里不信：“我才不信呢。”
他长得这么好看，家世有好，生日宴这么重大的活动，怎么可能会没人和他跳舞。
“确实有很多女孩来找我。”他笑着说。
苏桃内心翻了个白眼，想着就知道是这样，却见少年笑意更甚，搂着她的腰转了一圈，他压下身子，托着她的腰将她往后放倒，二人的距离瞬间拉近，气息交缠。
他无所谓道：”不过我拒绝了。“
”你可是我主动邀请的，和她们不一样。”
..........
深夜，沈砚将苏桃送回歌舞厅，他将车停在了路边，道路间只有寥寥几辆车开过，前几个小时还无比繁华的街道这会显得无比寂寥。
路边的摊子收了起来，歌舞厅关了门，一切都陷入了沉睡。
苏桃下了车，她拎着裙摆，朝着沈砚挥了挥手，笑道：“那我走啦？”
“嗯。”他坐在车上，漆黑如墨的眼眸看着她，应了一声。
她抬脚往巷子里走去，正准备打开门口走进去呢，忽地余光看到了什么，她回过头。
却见沈砚还坐在路边的车子上，目光落在她这处，他的身影掩盖在黑暗，看不真切。
见她回头，他才有了些反应，朝她挥了挥手，像是在告别。
她是在，守着自己回家吗？
苏桃这么想着。
突然间的，她想到了之前几次和他出去的时候，那时候他送她回来的时候，也是这样一路看着她回去的吗？
自打沈砚的生日宴过后，苏桃连着好几天，每天都是魂不守舍的。
这会儿她拿着盆正在洗衣服，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搓衣服的动作却无比缓慢。
就连和她同住一间房的月梅都看不下去了，她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道：“妹子，你怎么回事，那天回来开始你就不太对劲，怎么了？”
苏桃被她打断思绪，啊了一声，随后摇摇头：”没什么呀。“
”我才不信的，我看你是被男人勾了魂。“月梅怎么会看不出她心里那点小心思，她蹲下身，再次劝诫她：”我跟你说，男人没几个好东西，你别真被骗了。“
这样的话她每天都在听，苏桃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她左耳进右耳出，和往常一样选择敷衍：”好好好，我知道啦。“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儿。“月梅觉得她没救了，没打算继续劝，自顾自的坐在化妆镜面前化妆去了。
苏桃洗了衣服之后抖了抖，挂在了外面。
等到傍晚下班的时候，她和往常一样，想走到楼下的小巷子里，走到一半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又跑到了上面。
她打开柜子，拿起了放在里面的一个相机。
这是她昨天和月梅一起逛街的时候，买下来的。
她拿着相机走到楼下刚打开门，就看见了倚在墙边的沈砚，他嘴里叼着根烟，才抽了一口。
见她下来，他第一时，间把烟从嘴里拿了下来，丢到地上，用脚碾了碾。
他抬眸，看到了苏桃手里拿着的相机，挑眉，道：“怎么买相机了？”
“就昨天逛街，看到了，我就想买下来了。”她如实回答。
说完，还不等沈砚反应，她就举起相机，走到他的面前，笑着说：“沈砚，我给你拍张照吧？”
“怎么想到给我拍照了？”他有些讶异，问。
苏桃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就是为了给他拍照才把相机拿下来的，踌躇了一下，她眨巴着眼睛看着他，笑着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想留张你的照片。”
“哦.....”就是说不止他一个人有，其他人的照片她也会留。
他垂眸看了她一眼，也没说话，只是自顾自的站在那儿，他插着兜，靠着墙，懒散的像一只猫，却格外的有氛围感，像是时尚杂志刊上的模特。
“那你拍吧。”他好半晌才丢下这么一句话。
苏桃得到他的首肯，将手的相机举了起来，对准他，她第一次用相机，不太会拍和找角度，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一个最完美的视角。
沈砚看了她一眼，见她有点手足无措，笑了笑，没有不耐烦，依旧老老实实的站在那儿，他道：“好了吗？我一直保持这个姿势，有点儿累。”
“好了好了，马上。”她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角度，按下了上方的快门键。
咔擦一声，闪光灯响起。
一张轻薄的相片顺着照相机的下方滑了出来，落在了苏桃的手里。
她急忙拿起相片一看。
相片上的少年容貌清隽，漆黑的额发有些遮眼，懒散的插着兜，上身穿了一件格纹的衬衫，下身穿着一条宽大的牛仔裤，吊儿郎当的，却极显韵味。
沈砚起身，走到她面前，垂着脑袋看了一眼她手的相片，有些意外，道：“技术挺好。”
苏桃满足的笑了笑，随后她又将照相机给眼前的少年，走到巷子外面的街道上，她摆了个姿势，对着镜头比了个剪刀手，说：”你快也给我拍一个。“
他如她所愿的举起相机，将镜头对准眼前的女孩，聚焦，随后很快的按下了快门，咔擦一声，相片滑落于他的手。
相片里的女孩笑容清甜，背后是繁华的街道，她眸光明亮，仿佛这世间最好的一切都在她的眼。
苏桃跑到他的面前，看了眼相片的自己，他的技术比她更好，将她最好看的一面展现了出来，她满意的点点头，随后将自己的这张照片塞到他的手里。
“怎么？”他问。
“你留着我的照片，我留着你的照片，我们互相保存。”她眉眼弯弯，笑看着他说。
其实就是想找个理由，可以将他的照片放在自己的身边。
本来以为要费很多口舌，却没想到沈砚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很自然的将照片塞进了自己的裤子口袋，他低头看着眼前的女孩，说：”行，那你可得一直放着，不能忘了我。“
”当然。“这是她的承诺。
一月底的时候京城下了场大雪，覆盖了这片繁华的地带，鹅毛般的雪花落下，家家户户的都关紧大门，坐在院子里烧着暖炉聊着天。
歌舞厅的生意越来越好，却也意味着，新的一年即将来临。
月梅买了点春联回来，一进门就见苏桃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红色的纸在剪着什么。
她走进一看，有些不敢置信：“小姑奶奶，你还会剪窗花啊？”
苏桃将手里剪完的窗花撂到一旁堆着，她穿着一件厚厚的棉衣，脑袋缩在衣服里，手冻得有些发红，她笑着说：“小时候我奶奶教我的。”
“唉，真好，像我啥也不会。”她将春联放在柜子里，准备着等到春节的时候在贴上。
今年除夕在二月号，预示着一九七年即将来临，她离二十一世纪她所熟悉的世界又进了一步。
但是新的一年即将到来，她心里却有一个新年愿望。
她打开抽屉，将里面的怀表拿了出来，她之前想还给沈砚的，但他一直不肯收，说不想要就丢了，她哪敢丢了，只能自己好好的保存起来。
她将怀表放在自己的掌心，两手相合，抵在自己的下巴处。
眼前的玻璃窗爬满了霜花，积雪覆盖在窗台上，她看着眼前白茫茫的雪，缓缓闭上了双眼。
她希望，她可以主动说出自己的心意，也希望，她喜欢的人也会喜欢她。
另一边。
“李意泽，她们小姑娘都喜欢什么样儿的花？”沈砚坐在沙发里，看着手的一本册子，里面是各式各样的花，他来来回回翻了好几遍，都没拿定主意。
“我去，难得啊，你居然问我这样的问题。”李意泽磕着瓜子，看他，一脸卦，问：“你要去祸害哪家的小姑娘？”
沈砚睨了他一眼，冷冷道：“别把你内心肮胀的想法强加在我的身上。”
“切。”他不屑的哼了一声。
不过想想也对，沈砚虽然看起来挺好相处的，但他其实内心挺冷淡的，对谁都不冷不热的，也不会和女孩子亲近，他身边基本没什么女生。
典型的外热内冷。
不过自己的好兄弟有喜欢的女生，他还是很高兴的，没问是谁，直接说：“红玫瑰啊，多浪漫啊，小姑娘就喜欢这样的。”
那个年代还没有现在那么多花样，都是送各种玫瑰，好看的衣服和首饰来讨女孩子欢心的。
“还有衣服，各种首饰，你挑适合她的买，就行了。”
沈砚合上眼前的书，看着茶几上的茶盏，上面氤氲着淡淡的雾气，道：“她不会要的，那些贵重的东西。”
就连他那块不怎么值钱的怀表，还是他连哄带骗她才无可奈何的收下的。
“还有女人不喜欢这些吗？”李意泽表示没法理解，他耸耸肩，道：“那我也没办法了啊，你自己想吧。”
说完他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笑嘻嘻的转过身，扯开了这个话题，道：“你知道我今年的生日愿望是什么吗？”
沈砚没说话，意思就是他爱说不说。
“我想要一辆车，虽然我今年考砸了，但过年，我爸肯定会给我买的。”
“呵。”沈砚冷笑了一声。
“你妈的，在我面前装高冷，真无语。”李意泽不想搭理他了，自顾自的磕着瓜子看着眼前的彩电。
耳边时不时传来电视机的嘈杂声，屋内的火炉滋滋滋的响着声音。
沈砚仰着头，靠在沙发垫上，盯着眼前的天花板。
他滚了滚喉结，闭上眼，思考着今年的愿望。
他希望，他喜欢的女生，也会喜欢她，希望自己说出口的心意，会被人接受。
作者有话要说：
回忆章还有明天一章就结束啦，这周应该就可以完结了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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