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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困局


萧溯死死地盯着白杨的眼神,心中计算着光路。算了五次之后,萧溯终于确定了:他家师尊白杨,确实是在看着他,或者说是他所在的这个位置。

        难道师尊能看到我?萧溯奇怪到。

        “白仙师?”秦淮戚发现白杨的视线老是固定在那面铜镜上,疑惑地顺着投以目光,但他仔仔细细地看了好一会儿,却始终没能看出花儿来。

        “啊……呵呵,刚才走神了。”白杨淡淡一笑,话锋一转,道,“秦掌门,你觉得小奶狗可爱吗?”

        “这……”秦淮戚被白杨清奇的脑回路打得猝不及防,当下下意识地答了一句,“自然……是可爱的。”

        白杨于是微勾着嘴角,笑而不语了,直笑得暗中观察的萧溯心里发毛。

        白杨起身,向秦淮戚告别道:“既然没什么其他问题,白某就先告辞了。烦请秦掌门时刻牢记我的嘱托,一年之内不要妄动灵力,否则身死道消之际,恕白某坐视不理。”

        “谨遵白仙师嘱托。”秦淮戚连忙拱手回礼道。

        “秦掌门留步,一身病骨头,还是先去歇着吧,别让我做了无用功。”白杨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推门离开了。

        秦淮戚注视着白杨大步流星的背影,只得苦笑。

        白杨这人很怪,怪就怪在他救人与否全看心情,若他自己不愿意,那么任由旁人如何威逼利诱,跪地求饶也是理都不理的。偏偏他一身修为深不可测,没谁能强迫得了他,他又总是孑然一身,闲云野鹤般四处漂泊,居无定所,旁人只知道丘梦泽那方圆千里又荒芜人烟的无尽大泽是他的地盘。

        他像是横空出现在这江湖的一颗最亮的星星,无人知晓他的来历,但他的医术和修为确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他说话刻薄却在理,虽然受惯了万人敬仰的秦淮戚被他这样对待一时间面子有点挂不住,但心情平复之后,留下的,唯独只有感激之情。

        其实秦淮戚也不知道白杨前几日为何会上山来,自爆家门道:吾乃丘梦泽白凌,特来苍穹山拜访秦掌门,想必秦掌门目前最想见到的人就是我了吧。

        白杨一向行踪诡秘,刻意拜访他也十次九空,偏偏不空的那次救不救还要看白杨心情。秦淮戚还没有自恋到觉得白杨是因为他苍穹山掌门的身份所以不得不来救治他的。

        他隐晦地询问了白杨缘由,没想到白杨真的微笑着回答了他:“大概是因为你座下大弟子秦清歌,我看着他颇有眼缘。”

        “若说这世上有人可以跳脱因果,想来便是白仙师这样的人了吧……”秦淮戚艳羡地自言自语道,“反正……我恐怕是永远也跳脱不了了。”

        秦淮戚站在大开的“太虚殿”殿门前,放眼向山下看去。

        以宋灭尘为代表的轮值小队挺拔如松地位列两旁,正中央最下方的台阶处,秦清歌蜷成一团的低着头跪伏的身影格外扎眼。

        修真之人,特别是到了秦淮戚这种明面上“天下第一人”的地步,即使不动用灵力也往往目力极佳。秦淮戚看着爱徒秦清歌额头上那模糊的血肉,目光浑浊,只是在心里道几句“冤种”“造孽”。

        秦清歌的质问他听得一清二楚,他的疑惑他也听得明明白白。但他不能回答,甚至不能加以理睬。

        让他说什么呢?

        说,不,为师很早就独自下山,改头换面和那魔女正面碰了一碰,那魔女修为实在高深,她被我重伤得不能动弹,我也被她抽了一半魂魄,很快就要命不久矣。

        说,你们不要跪了,就算是我魂灭身死也无法击败她。如果我死在了她的手上,那魔女会直接抽了我的修为,到时候她修为暴涨,仙家百门会直接沦为她的屠宰场和后花园,除了那些隐世的高人之外将再无一人是她敌手。

        说,大家回去吧,苍穹山救不了你们,没人可以救得了你们,也没人可以救得了我们了。

        但是粉碎希望过后,徒留的绝望之下会死更多的人。秦淮戚做不出这样的事情,他也不能做这样的事情。

        骂名便让他一个人背吧。

        苍穹山的护山大阵乃是历代飞升的前辈重重加固而成,只要他一日不出山,那女魔头便一日不能上山摸清他的实力,他便会如定海神针一般在一定程度上威慑那女魔头,也让那些在山脚跪着的人希望不灭,让玄门不会群龙无首。

        秦清歌是他从凡间捡回来的,自小便是他一手带大,这孩子的性格他太了解了,从秦清歌小时候开始,秦淮戚便一直训诫他:“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过刚易。君子当温润如玉,中庸守成,不可冒进。”

        每次秦清歌都乖巧地点着头,恭敬道:“弟子谨遵师尊教诲。”

        他谨遵到狗肚子里去了。

        秦清歌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依旧我行我素,本来这么多年快磨平了的,谁知这次去了趟凡间,不知是受到了什么人的影响,又开始死灰复燃,甚至变本加厉。

        看起来温润的谦谦君子实际上还是当年那个刚直不阿的大炮仗,都不用旁人扇风点火,他自己都能把自己点炸,沉不住气,必将自取灭亡,这点真的不如他的二师弟。

        秦淮戚把目光移到了站在一旁挺拔地立着的宋灭尘身上,宋灭尘又恢复了往日里昏昏欲睡的没精神的样子,目光迷离,眼睛像是怎么睁都睁不开。

        秦淮戚叫来宋灭尘,问话道:“灭尘,你觉得清歌的话有道理吗?”

        宋灭尘本来站着岗偷着懒,冷不丁被自家师尊点名,没了刚刚训斥秦清歌的威风样,像只见了猫的老鼠一般灰溜溜地跑了过来,在师尊面前站定。

        “一派胡言。”宋灭尘摇摇头,回答道。

        “哦?细说一下。”这次换秦淮戚惊讶了,他没想到自己的二徒弟居然全盘否定了秦清歌的话。在他看来,秦清歌的话虽然急躁尖锐,但也有一番为民请命的味道,怎会是一派胡言?

        “那……我便直言不讳了,还请师尊包涵我的失言。”宋灭尘抱拳道。

        “但说无妨。”秦淮戚应允道。

        宋灭尘于是清了清嗓子,道:“若我是他,真想去除了那魔头,自己提着剑便去了。剑被师尊收了我便去偷出来,阵被锁了我便自己走下去,死了就死了,干净利落。为了什么狗屁的天下大义,强迫师尊出手,这算什么?此为伪仁伪义。胡乱揣测自己的恩师,口出狂言,此为不忠不孝。”

        “非说自己的实力不够,要师尊这么强大才可以击败那女魔头,也不想想,师尊的实力是哪来的,强者就合该听弱者随意差遣?合该为那轻飘飘的三言两语的恳求豁出性命?居然还用自己要挟师尊……知道自己弱,有时间跪在这里不如多加修炼,修炼成了顶级强者自然就可以自己下山宰了那魔头。”

        “弟子天赋不及大师兄,悟性不及大师兄,能力也不及大师兄,所以大师兄可以随便放话‘我正是要直接闯进去,反正你们也拦不住我’。但弟子从来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没道理这涌泉之恩,师门之情,大师兄竟视若无睹,习以为常。一个不如意,便掏出刀子正对着自己亲近的人发狠,天下哪有这样荒谬绝伦的道理!”

        “任何人都不能以任何冠冕堂皇的名义胁迫他人,哪怕那名号再正义。否则都是自我感动式的假仁假义。若师尊真应了他的话去除了那魔头,那百姓所津津乐道的绝非师尊仗义,而是‘那苍穹派大弟子苦跪才请动掌门出山’,力是师尊出的,好名声却他得了,到底是谁在沽名钓誉!”

        宋灭尘的情绪越说越激动,音调也陡然提高起来:“想自己去便自己去,想变强就去变强,求人没有求人的语气,也不过是仗着师尊的宠爱罢了。这样的秦清歌,我真的看不起!”

        秦淮戚只是望着宋灭尘,静静地看着他发泄。

        秦淮戚和宋灭尘的问答并没有故意避着秦清歌。秦清歌仍然跪在地上,却突然感觉地下这土地扎得人膝盖生疼,脸上也火辣辣的疼,面色惨白如纸。

        宋灭尘说完便又恢复了他一贯一来的模样,立在旁边默不作声,眼皮子也像没力气一般打起架来。秦淮戚笑着摇了摇头,对于宋灭尘的那番话没有发表评价。

        秦淮戚又问:“那你觉得,师尊作为苍穹山掌门,不出山是正确的吗?”

        宋灭尘垂着头,声音闷闷地反问道:“师尊作为自己,不出山是正确的吗?”

        “师尊这么多年励精图治,背后为了守护世界做了多大的牺牲和贡献,弟子不敢妄加揣测。但弟子知道,师尊的所有决定,都必有道理,都必然是最优的决定。弟子只是单纯地相信师尊而已。我今年不过十九岁,何曾有与之匹配的远见卓识,可以对师尊指指点点?殿下跪着的秦清歌如此,山下跪着的修士和百姓也是如此。”宋灭尘于是又朝着秦淮戚鞠躬,道,“弟子说完了,有点偏激的拙见,还请师尊多多海涵。”

        秦淮戚于是道:“这倒是让我见识了一个崭新的宋灭尘,只可惜,你俩的意见要结合在一起才好。互相学习吧。”

        秦淮戚收敛了笑容,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朗声道:“六道轮回,因果相循,进道若退,为道若损,祸福相依,皆有定数。人力多有不能及之处,切记守成中庸之道,尽心尽力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就好。切忌贪功冒进,否则定会下场凄惨,结局荒唐。”

        “清歌,你的道心可正了?为师今日说的话,你记住了吗?”

        “弟子……弟子谨遵师尊教诲。”秦清歌回答到。

        “把清歌带下去吧,关进禁闭室里,什么时候突破大乘境了什么时候放出来。”秦淮戚淡然道。

        “灭尘,你也和他一起进去吧,你看着他。师兄弟之间也多交流一下思想和感情。”

        “是。”宋灭尘乖乖领命。

        秦淮戚最后再深沉地看了一眼秦清歌跪在殿前的身影,顿时感觉自己苍老了十岁,只得叹息一声,拂袖,独自进了太虚殿内。

        ……

        萧溯接连看了两场精彩的大戏,正蹲在离秦淮戚不远的太虚殿柱子处,心里有点飘飘然。忽然觉得自己的脖颈处有点发痒,手下意识地一摸,却摸到了一截绸缎面般的黑发。

        萧溯僵硬地缓缓抬头,却不知道白杨何时站到了他的身后,长长的头发也自然地垂落了下来,直垂到了萧溯的肩头。

        白杨语气萧溯再熟悉不过,仍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语气,但他眼中隐隐闪过的杀意,萧溯却是从来没有面对过了。

        “可爱的小奶狗,乱翻墙可不是个好习惯呢,津津有味地看了这么久,可还看得满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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