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大概是他这声口哨吹得很清亮，在周围这种紧张的氛围下一下子就把野鸡们的注意力拉过来了。
鸡哥一眼扫过来的时候看见杨歉，马上堆起了满脸的假笑：“这不是杨哥么……今天来吃烧烤？”
杨歉认识鸡哥，之前还交过手。
这人阴得很，跟学校里姜博超那种伪混混不一样，鸡哥这种的虽然二逼，但是上了道儿的真混混。
“是啊，鸡哥你呢？”杨歉客套的笑了笑，“大热天儿的，又带着小弟欺负人啊。”
鸡哥悻悻咳了一声。
杨歉在学校的传言不少，外面当然更多，鸡哥打不过杨歉，自然就对他产生了一些忌惮。
“那既然杨哥在这儿，那我就不打扰杨哥的场子了，”鸡哥在杨歉面前见好就收，他瞪着对面的叶柠，把火都撒到他身上去似的，“喂，去隔壁街上空地打。”
叶柠看着杨歉没有说话，眸色深邃。
杨歉看了这人一会儿，
“这么热的天还去什么隔壁街上打啊。”杨歉说，“鸡哥，你对面这个……”
他顿了顿，想了一下刚刚鸡哥喊的名字：“叶柠，他是我们学校的，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欺负吧。”
鸡哥：“……”
这话一说，傻子都能听出来杨歉是想保他。
鸡哥气得咬紧了后槽牙，强忍着脸上的笑问道：“杨哥认识他？”
他笑得快比哭难看了。
杨歉没有直接回答，从兜里摸出根棒棒糖，撕开糖衣叼着在嘴里，用后牙轻轻往下啃了一下，手插兜里笑嘻嘻看着他们：“谢了。”
鸡哥皱了皱眉，很快赔着笑脸跟自己小弟说：“哎，好……走吧走吧，杨哥在这儿，不能扫杨哥的兴！”
他招招手，带着一帮小弟去了别的地方。
天太热了，杨歉站外边儿这么一会儿都觉得皮肤发烫。
他皮肤白，经不住晒，在太阳底下站了这么一会儿，身上的皮肤就开始发红发疼。
杨歉垂眸搓了搓手臂，回头的时候发现那个男生还在盯着他，他觉得奇怪，顿了顿道：“哎，你是新来的么？”
叶柠没说话，胸口挂着的子弹壳闪着刺目的光，壳身老旧，却意外的与叶柠本人相配。
杨歉看得发愣。
秦天宇搭上了杨歉的肩膀。
等了半天没等到他说话，秦天宇啧了一声：“人不愿意说……没劲。”
“还以为真得打一场活动活动筋骨，结果也没动手。”徐东伸了个懒腰，“还吃吗杨哥？”
杨歉本还想再和叶柠说几句话，闻言回头道：“吃啊，干嘛不吃？”
他说着就要往烧烤店走，走了没几步，又总觉着刚把一个人从狼口里救出来了就不管他好像又不太道义。
于是他转身道：“那个谁……”
“别谁谁谁了，这环境还吃个屁啊！”秦天宇大喇喇拉了他一把，笑道，“走，奢加唱k包厢去！”
杨歉张了张嘴，还没说完就被秦天宇他们推推搡搡离开了。
等一群人走远之后，叶柠蹲下来把一边的眼镜捡起来，抖了抖，单手戴上。
眼前模糊的视线重新变得清晰。
远去的少年身材比例极佳，皮肤被黑色的t恤衬得更加白皙，大概是因为天气很热，雪白的皮肤沾染上了一些粉红。
叶柠看着杨歉的背影，很轻地抿了一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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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野鸡事件让杨歉有一丝细微的不太爽，但晚上徐东喊他们一起去歌厅的时候，他还是非常愉快地一起去了。
到最后一群人醉得稀里糊涂，只有杨歉和徐东还稍微清醒着点儿。
乐乐在他们中间成绩好，很少来这种地方大喝特喝，酒量也是最差，喝了几罐啤酒就不行了。
杨歉和徐东一人捎了一个带回去，骑车的一路上只有他俩在聊天。
“哎，”徐东在风里对杨歉道，“你说鸡哥那群人会不会到学校搞你去啊？”
“谁！”杨歉大声说，他在风里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哪只鸡？”
“就那个红毛！”徐东也大声说，“会去学校找你麻烦给你处分吗！”
“再来次处分我这学直接没得上了！”杨歉边骑着自行车边说。
“那不是正合你意了！”徐东的声音快被大风吹没了，只能大声喊，“那正好啊！接手你爸小卖部争做富一代，从此鸡哥就是你恩人！”
杨歉笑了半天：“干啊！”
自行车要飚起来速度也不慢，杨歉带着秦天宇一路狂冲，打算三分钟之内把他送回家。
他越飙越快，飙得越来越起劲。
“哎！”骑到岔路口的时候，徐东突然大声提醒了一句，“前面有人！”
杨歉没听清，回头道：“什么！”
“人——”徐东拉长声音着急地说，“操！快捏刹车！”
杨歉立马回头，一个白色衣服的人直接以光速朝他……不，应该是他光速朝人家飞了过去。
“我操！”杨歉赶紧捏刹车。
不过也来不及了，刹车的作用只是把秦天宇刹飞了出去，而他还在滚滚向前！
那个白色衣服的人看样子好像也是被吓到了一样，往左往右都不知道往哪儿去，避之不及。
“哎！哎哎哎——”
杨歉连刹带脚，一头车头稍微偏了偏，车把手险些蹭过了那个人的身体。
那人手里抱着的一沓试卷哗啦啦全部翻到了地上。
杨歉的车轱辘顺着惯性猛地撞上了电线杆子。
“嘭！”
他直接从座椅连车带人滚到了地上。
车往他身上倒，压在他腿上。
“操……”
再用点劲儿他就能跟这电线杆子一样永远僵硬笔直了！
那个男生情况也不怎么样，直接被撞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巷子这一片地上全是以前那种老式的石路，坑坑洼洼的，那人一屁股坐下去瞬间身体就绷直了。
“嘶……”
杨歉也没管自己腿疼不疼，第一反应赶紧坐起来看看那个男生有没有事儿：“哎朋友对不住啊，你……”
他脚还卡在车轱辘里，连忙想去扶那个人。
杨歉刚碰到那个人的肩膀，那个人突然一抬头，杨歉整个人顿住了。
看清他的脸，徐东也愣住了。
“哎，你不是白天被鸡哥……”徐东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你不是叶柠吗？”
秦天宇摔在了地上，徐东架着乐乐过去用另一只手扶他起来，扶起来了也不走，一脸担心的看着这边。
喝醉的秦天宇摔得在意识不清里胡乱哼哼，挣扎着要回去继续喝，徐东差点没能拉住他，看向秦天宇的眼神又由担心变成了烦躁。
杨歉看着那个醉鬼有点无奈：“大东，你要不先带他们俩回去吧。”
徐东估计也被那俩醉鬼烦得实在是没办法了：“那我先走了啊。”
他也没管杨歉同不同意，拖着那两个人跟拖麻袋一样走了。
等徐东他们一走，巷口就没剩几个人了，
“哎。”杨歉喊叶柠。
叶柠坐在地上，闻言也没动。
单手撑着地，另一只手虚虚地握着，也没撑地，杨歉没看清楚他手上有什么，总觉得叶柠现在那个姿势有些别扭。
地上的卷子还在被风哗啦啦卷着页边儿。
杨歉低头瞅了一眼，很快从卷子上捕捉到了熟悉的字眼。
市一中高二……
几班他没看清，只在后面看到两个劲瘦锋利的行草：叶柠。
叶柠又沉默着坐了一会儿，单手撑着想要站起来。
杨歉愣了愣，赶紧伸手把他扶起来，语气很是抱歉：“真不好意思啊……我也是一中高二的，以后你要在这一片儿受欺负，我罩你。”
叶柠盯着他，银丝眼镜泛着冷光，半晌没说一句话。
杨歉眨了眨眼睛：“怎么了？”
叶柠收回手：“没事。”
杨歉叹了口气，笑着他拍了拍叶柠的肩膀：“你早说是高二的嘛，没准儿你以后还真有什么事儿要我帮忙。”
他说得正气凛然，认认真真的模样，仿佛现在如果真的有谁要欺负叶柠他都能一拳把对方给抡出去。
叶柠似乎被这句话说得有些想笑，他看了杨歉一会儿，好长一段时间没说话：“你叫什么？”
他声音很低，不像大部分少年时期的男生说话语气飞扬，哪儿哪儿都能透着青春的活力，叶柠的声音是沉稳的，说话也是缓缓的，有些少年老成似的稳重。
杨歉摸不着头脑他问自己名字做什么，不过想想反正以后也总要经常见，就道：“叫杨歉啊。”
他想缓和下气氛，于是欠了吧唧的说：“当然你喊我杨哥也是可以的。”
不知道为什么，叶柠听完他的名字笑了一声，听起来像是对这个名字有些了解，不过他什么都没说，转身去捡地上的一个红袋子。
杨歉以为没事儿了了，正想套个近乎再过去问一下他是几班的。
于是他去拉叶柠的手。
触及的一瞬间，手心传来一种黏腻的触感，像是有一道不浅的划痕，他感觉到叶柠整个身体忽然一僵。
杨歉还没来得及反应，手心一滑，叶柠把手抽了出去。
叶柠短促地皱了一下眉，随后很快把这点表情收住了，他这才发现叶柠的手心居然有着很深的一处伤。
杨歉反应很快，马上又抓住了他的手，上前一步想去看看：“你的手……”
然而他话没说完，猛然看到叶柠胸口挂着的那颗弹壳挂饰上，也印有很深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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