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完颜雍的抉择

时间已经来到绍兴三十一年年末，建康城内年节气氛越发浓厚。

        赵昚在原南唐皇宫改造的行宫内举行正旦大朝会，虽然两位东府相公尚在临安留守，但此前宣召过来各部官员出列在殿，由西府枢密使张浚身穿朝服带领群臣向赵昚朝拜，祝贺新年。在靖康事变之前，曾经的大宋国都汴京举办正旦大朝会，会有辽国，西夏。大理，高丽等国使臣前来参加朝会。如今这江南偏安的大宋朝廷，也不复当年盛况。

        赵昚在一日宣布改元年号为隆兴，寓意兴盛也，建隆绍兴各取一字。也在这一日正式宣告北伐，收复中原。此时江淮前线兵力号称二十万，实则真正作战军力八万，其余皆为民夫，人数五万。

        然而此时的汴京尚在金国女真人的统治，这座城池主人刚刚通过一系列死中求活的操作，擒杀完颜亮城内心腹高存福，李彦隆后在南征万户完颜福寿等率领金军两万人从京东路前来，完颜谋衍率兵五千余人从常安奔来拥戴下，来到汴京的原宋朝皇宫宣政殿登上了皇帝的宝座，是为金世宗。完颜雍即位后，改元大定，下诏废除完颜亮。

        两边同时期进行的政权更替，方式过程却泾渭分明，金国这边的血腥和阴谋与南宋那边“父慈子孝”的禅让前后出现。完颜雍登基面临的是，契丹人起义军迅速发展到五万人，首领移剌窝斡在原辽国都城临潢府称帝，建元“天正”。还有境内汉民耿京于京东路起义军已经连续攻克数州，渐渐有与南宋军队合流趋势。

        更令完颜雍忧心的是，虽然废帝为海陵王的完颜亮已经在龟山寺被杀，但是金兀术的女婿纥石烈志宁依旧忠心于海陵王完颜亮，纥石烈志宁不但不肯归顺，还先后杀死使者九人。

        可以说此时完颜雍此刻内心极度抑郁，一向温和顺从的赵宋皇帝把自己求和的使者扣了不说，算是女真自己人这边则轻重拿捏不得，派兵两方厮杀起来，本就人口不多的女真部平白内耗，又如何压服境内辽人和南边窥视的宋人。

        刚刚领兵一路顺利地到达燕京中都，夺取金国中央政权的完颜雍，坐在这金国皇帝宝座，想起了他的妻子乌林答氏，为了免受完颜亮侮辱自缢而亡，他隐忍不发默默遣人安葬才逃脱了完颜亮杀心。如今在这龙椅之上，他很想报复曾经依附完颜亮的王公大臣。他选择了宽容，是以这皇位做考量的宽恕，下令全国：

        “赦免曾经国内原忠诚于完颜亮的臣子，一切既往不咎，甚至可以继续做官，同时令来自中原参加南征的步军都遣返回家，派官员到汉人起义聚集的京东路地区，招抚完颜亮时期因苛重的兵役和劳役愤然起义的汉民，只要及时归农，不追究罪责，一律赦免。”

        在这等温和政策下和以前正隆时期完颜亮残暴统治形成强烈的对比，一时人心依附，然而光有怀柔之策也不足以威服人心，辽金之仇不亚于宋金之间，他也陷入了一个历史性选择题，攘外安内的先后次序。

        完颜雍没有过多犹豫已经做出了选择，一方面派使者再度求和南宋，甚至严令部队面对南宋保持克制。另一面派出完颜谋衍率兵围住了纥石烈志宁部，以兵势压服。最后着手应对威胁最大的契丹人，他做出了以往女真统治者从未有过的包容和仁慈，亲自写下圣旨“凡起义契丹族臣民愿归顺大金者，皆恕其罪责，所有贱籍皆为良民。”

        连续下达两次圣旨效果还是有的，京东路的汉民起义军内部已经逐渐分化，腾出手轻松便能平定。最令完颜雍欣慰的是纥石烈志宁部见到大势已去，属下军将皆不愿作战，遂选择归顺。契丹人大部虽宁死不降，但面对完颜雍派去围剿大军下，节节败退。

        完颜雍亲自接见了纥石烈志宁，“汝虽曾率部攻打朕，也杀过朕派来的使者，朕不怪你，一切因果皆自海陵王，现其已被诛，汝等皆为大金肱骨大将，国家内外交困，朕将对你委以重任，汝以临海军节度使，都统右翼军讨伐契丹叛军移剌窝斡。”

        纥石烈志宁部本就是完颜亮在伐宋时委任北面副统，率军讨伐契丹起义军民，只是听闻完颜雍杀了高存福等人，便停止了镇压契丹起义军，率部过来密谋攻打完颜雍。现如今新皇已然收服国内人心，完颜亮既死，没有理由继续坚守，见到完颜雍这等言语，扑通跪下，“俺本为女真人军将，只知道带兵打仗，一时被完颜亮蛊惑，现如今得陛下宽恕，俺必率大军为陛下平了那契丹贼子，若不然，俺甘受军法，”

        完颜雍自从收服了纥石烈志宁部，国内各部纷纷表示臣服。陕西四川方面的金国西路元帅徒单合喜，陕西都统完颜璋，副都统完颜习尼部合计近十万金军正在大散关和宋将吴璘部对峙多日。此时国内完颜雍的使者来到川陕宣召，表示各部军将皆为原职，既往败仗丢失州府也皆不追责，按照女真太祖阿骨打时期传统，前线战事有元帅与各万户军前议定完颜雍对正隆时期的军将不忌前怨，仍然重用。并通过使者送来大量金银，粮草，本就士气低迷的金军因为完颜雍安抚手段下军心逐渐稳定。

        他通过极大包容力，一即位就表示维护宗室贵族和对海陵王曾经的部下采取包容宽恕的政策。同时诏令条陈完颜亮杀皇太后、完颜亶及完颜宗翰、宗弼子孙，滥杀大臣的犯下的罪孽，把他贬为海陵王；然后给完颜亶除掉东昏王的称号，加谥号为熙宗，改葬于思陵；又重新恢复上京称号。对那些被完颜亮肆意杀害大臣的族人、沦为奴籍，皆恢复他们原籍；对那些被屠害的臣子遗骸，派人四处寻访，皆由官府安葬；种种措施让金国内观望派，坚守派，知道新皇完颜雍的态度，所有罪责都因海陵王，除海陵王外大赦天下，既往不咎。

        这时派往南边的使者传来了更令完颜雍振奋的消息。当第二批金使到了淮西，听到高忠建被宋朝所扣，一直在长江边犹豫不前，正巧遇到被高宗派来的使者宋朝相公签枢密院事汤思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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