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配合演出
顾元找了几把无人的桌椅，将其叠在一起，重重抵住门后。
摸了一把额头的虚汗，逼着自己镇静下来，对着手机反问：“你们去操场做什么？话剧名字是尸场校园，尸场还能在哪！尸场不就是操场吗！“
电话那头的助理有些诧异。
“不是啊，我问了宋编剧，他们三票全都选了另一个话剧，我们现在体验的是得票数最多的《四号力量训练室》。宋编剧在另外一栋楼的教师办公室里找到了一份资料，校园里的学生被老师抛下，全部意外身故，化作恶鬼在教学楼飘荡！”
手机里迟迟没有等来顾元的声音，助理看着手机，通话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了。
贴在耳边的手机微微发烫，顾元看着被抢走的手机，目光微怒，伸手想抢回手机，“你干什么！”
佟风将手机放在桌子上，一把抓住他伸向自己的手臂，一字一顿，表情认真，“老师，该上课了哦。”
顾元没有料到自己竟然无法挣脱一个孩子的手，握住自己的手掌毫无温度，冰的不像话。
——“教室里的不是人！”
助理的话在脑中一闪而过，顾元深吸一口气，强装冷静：“外面太吵了，影响上课效果。”
门外的“助理”还在重复拍打教室门，顾元的借口还算合理。
佟风侧了侧耳朵，做出努力听的动作，“他好吵，我们不要出去。”
木门被拍得砰砰摇晃，连窗户也跟着震动。抵在门后面的桌子颤颤巍巍，就快要支撑不住，们快要被撞开了！
“再拍下去，门都要塌了！”
顾元忌惮地看向门外，屋外传来的声音和助理一模一样，实在太蹊跷了！
佟风的表情越来越狰狞，重复着他的话：“塌了，都塌了！好疼……老师救我——”
“疼！”
“我的腿！——”
痛呼声此起彼伏，尖利的求救声炸碎了屋里的灯泡。
顾元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色，看清了他们皮肤上不断蔓延的尸斑。
班里的所有人倒在地上，痛苦地撕抓着自己的躯干，他们趴在地上，努力爬向讲台上的顾元。
随着爬行的动作，他们的四肢就像受到了巨大的挤压，不断变形，乃至脱落，残肉断骨飞溅在地面……
顾元瘫软在地，他们嘴里一句句的求救如同诅咒，不断钻进脑子里。
“嘭——”窗户被人从外部狠狠撞碎，顾元条件反射朝窗户看去，却对上一双血泪。
不知谁的头颅滚落在顾元的脚边，圆瞪的眼睛直直地与他对视。
“鬼、鬼啊！——”随着一声惨叫，顾元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石九斤破开窗户，关闭了控制手柄上的按键，砰砰作响的门终于停止震动，门外的声音也跟着停止。
石九斤看着一地的残肢断臂，有些头大，“虽然你们感觉不到疼痛，但是一次次把自己的身体拆开这个行为很不好！不是所有观众都能禁得住你们吓唬，下次别这样了！”
学生鬼似乎有些委屈，他们只是觉得好玩而已。
“不过——”石九斤话音一转，面对着14个学生鬼好奇期待的目光，他赞许地比了个大拇指，毫不吝啬地夸奖：“你们还是很有天赋的，不需要我教你们表演技巧，你们就能无师自通地主动引导观众参与角色互动。”
人已经被吓晕，学生鬼们也没了乐趣，纷纷爬起身，捡起自己的身体拼凑回去。
石九斤快速清点了一下屋子里的学生数量，“怎么少了几个？跑哪去了？佟风也不在？”
一楼走廊拐角的位置，四个人小心翼翼地挤在一起。
“顾元哥的电话还是打不通，怎么办啊宋编剧，”顾元的助理有些着急，“如果他出了事就糟糕了。”
宋编剧取下眼镜，用大拇指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系，安慰道：“你放心，话剧演员都是专业的，就让他好好一个人去学习学习，你也不希望他日后因为演技被人诟病吧。”
“可是……我们吓唬他说楼上的都是鬼，骗人总不太好。”助理担心自己被顾元秋后算账。
宋编剧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轻人，是那本放在教师办公室的资料显示班里的都是鬼，不是我们四个骗他。我们只是站在扮演的角色视角配合他走剧情，你忘记了，午夜剧院的故事只有一段大纲，真正主导剧情走向的是我们这些参与者。”
助理被他一大段话绕的云里雾里。
宋编剧说起剧本，不由侃侃而谈，“顾元、你、我，还有他俩，”指了指他的女助理编辑和另一个被拉来凑数的年轻场务小哥，“我们现在都是剧中人，要为剧情服务……”
突然被点到名的场务小哥抖了一抖，他本来准备收工下班，却没想到被拖来做临时司机。他看了眼天上的一弯红月，心里莫名瘆得慌，“我不懂这些，您还是和文姐谈吧。文姐……文姐？”
场务推了推呆在原地一声不吭的文姐。
小文双目愣愣地直视前方，在他的连声呼唤下，僵硬地转动着脖子，“你们刚才，有没有看见一个黑影，唰一下飞上了二楼？”
“哪里？我看看？”宋编剧和场务说着，往前挤了挤。
被三人堵在最后的助理缩了缩脖子，小声嘟囔，“不是说都是假的吗？”
也许是在原地蹲太久，他的脚踝有些发麻，忍不住伸手挠了挠，掌心触摸到的手感有些干涩。
助理垂下头，他的裤腿不知何时湿了小片。
摊开手，触碰到裤脚的掌心上一片红色湿濡。
耳后似乎有人在对着他吹气，助理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头顶上方落下一滴鲜血，正好砸在他的手掌。
身后传来极轻极轻的呼唤，“上课时间到，学生该回教室了。”
助理想大声呼喊，但是嗓子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凑在前面的三人都没有发现他的动静。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落在自己的脖子上，冰冰凉凉的触感让他汗毛倒竖，他想挣扎，身体却使不上力气。
走廊尽头的门吱呀一声，自动开了一条缝。
缝隙里钻出一条断臂，将全身脱力的人拖进屋里。
小文一直没有听见顾元助理的声音，一回头，却看到身后空无一人。
“宋编，顾元助理不见了！”
身后正对走廊的门，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打开，里面漆黑一片，像隐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可能待不住，跑进屋子里去休息了吧？”宋编剧不以为意，起身往挂着“器械室”门牌的屋子走去，“咱们也进去吧。”
场务和小文互相看了一眼，他们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怀疑和犹豫。
“进去休息，不用开灯吗？”
“文姐，你看地上……”
在助理原本蹲着的位置，留下了几滴血红色的水渍，圆形的水渍形状完整，看起来就像是从上方直直滴落。
场务抬起头，一颗黑发缠绕的脑袋正悬在二人头顶，冲着他裂开大嘴，血滴正顺着断裂的脖颈一滴一滴往下落。
“”救——“
血滴掉在他的眼皮上，顺着脸颊往下滑落，场务来不及求救，就两眼一闭昏了过去，和早已被吓到人事不省的小文堆在一起。
石九斤扛着昏迷的顾元下楼，刚踩上最后一级台阶，就被一个披头散发的学生鬼堵在楼梯口。
学生鬼让了让身子，示意他往一楼走廊尽头看。
“你对顾元做了什么？“
“他们怎么了？！“
石九斤和从房里拖着人出来的宋编剧面面相觑。
石九斤很快猜到是学生鬼把人戏弄得吓晕了过去，朝学生鬼挥了挥手，让她赶紧回二楼班级别再捣乱。
把背上的人靠到墙面，石九斤在宋编剧戒备的目光中走上前。
“还好，只是吓晕过去了。“石九斤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些学生鬼还算有分寸，没有闹得太厉害。
确认观众全都没事之后，石九斤蹲在地上，打量起戴眼镜的宋编剧。
[为什么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害怕，学生鬼没有对他动手吗？]
“只是？！”宋编剧的语气充满不可思议。
他来回看看走廊上瘫成一团的一男一女，和双眼紧闭躺在屋里的助理，又跑到顾元身边，上上下下仔细打量，“幸亏这张脸没受伤！”
石九斤也曾经和学生鬼独处过，知道他们也没有什么吓人的本事，他也没有料到这几个人胆子这么小。[看来以后要提高观众的筛选标准，胆子不够大的，就先让他们体验《内鬼》。]
石九斤和宋编剧合力，把在器械室里昏迷的助理搬出走廊，昏迷的四人排成一列，整整齐齐靠在一楼走廊墙壁上。
毕竟人是在自己地盘上晕过去的，虽然已经签过免责协议，但是石九斤认为自己还是应该做好完善的售后服务，“稍等一下，我叫救护车来。”
“不行！”宋编剧高声打断，“我已经叫剧组的随组医生来了。”
顶流明星顾元深夜被吓昏迷，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可就乱套了！
更何况，今天这四个人都是跟着他宋编剧出来的，现在四个人全部在午夜剧院昏迷，如果被有心人知道，一定会大做文章。
石九斤扶额，没有点破宋编剧的打算，只能找个推车，和宋编剧一起把人送回商务车上。
忙完一切，天光已经微微亮，石九斤目送着他们离开。
午夜剧院早已恢复了成中心剧院原来的样子，石九斤看着包里的墓碑瓶，里面短暂消失的几片纸条又出现在瓶身里。
石九斤对着灯光，仔细朝瓶子里面看。新出现的14张纸条上，全都写着不同的名字，这些名字，也曾经出现体校办公桌的学/生/资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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