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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黎皓,结果出来了,我们将暗道内提取出的衣料纤维与楚禾身上的进行了对比,确认是一件衣服上的布料。”

        黎皓接到鉴定科电话时,是在次日,陈惠承认计划杀害罗海鸣的四小时后。

        黎皓当时面目憔悴,声音沉重:“老万,你再晚来一分钟电话,我就踏出警局大门了,你觉得你懂不懂事?”

        “那我可太懂事了,我刚才还听你们队那小瞿来电话催结果呢,怎么你一个大老爷们,比小姑娘还急着下班?”

        “靠!我今天必须得击碎你这种人的偏见!大老爷们就不能有私生活了?大老爷们就不能到点下班了?哪条法律规定必须加班才算爷们?我告诉你啊,我昨天失眠,就睡了八个小时不到,现在情绪严重不稳定,我倒要看看,今天谁能拦得住爸爸正点下班的脚……”

        荆诀进来的一刻,黎皓的“步”紧急吞回肚子里,同时一只脚悬在警局大门的门框上,久久没有落下。

        黎皓:“……”

        “鉴定结果出来了吗?”荆诀走进来,直接问。

        老万在电话那头笑的前仰后合:“诶?这是我荆队的声吧?哎哟我的妈,你可把爷笑死了……来,爷们儿,支棱起来,把刚才的正义之词跟我荆队重复一遍。”

        “……荆队。”黎皓悻悻地挂断电话,一只晃晃悠悠的脚退回半步,僵硬地踩回局里的地砖,“我正要跟你汇报,万聪刚来的电话,鉴定结果出来了,暗道里的衣服纤维是楚禾的。”

        “嗯,我知道。”荆诀边往里走边说。

        黎皓眼看着警局宽敞明亮的大门却不能下班,心里欲哭无泪,只好跟上去问:“万聪也给你打电话了?”

        “没有,我刚从楚禾那儿回来。”荆诀说,“他承认了。”

        黎皓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懵着问:“承认啥?”

        “看群。”荆诀临下车前才把裴吟刚做好的资料文件发到群里,他光看了个题目,内容还没读,但大概就是他们这两天调查的结果。

        简而言之,罗兰山庄当初的建造团队,和那名被罗海鸣重金聘请,从近百人之中脱颖而出的神秘设计师找到了。

        “楚禾!?”黎皓大惊失色,“罗兰……这山庄是他设计的!?”

        荆诀一来,“只”睡了八个小时的黎皓腰不酸了,腿不疼了,情绪稳定了,下班也不急了,他看着楚禾一系列跟他认知不等的信息,嘴巴张的差点能一口吞下瞿丽午饭吃的那个橘子。

        “这是谁查的,可靠吗?”黎皓紧紧眉头,说,“咱们公安系统都没查到的资料,外人怎么……”

        “人外有人。”荆诀解释了一句,“当时的建筑团队是罗海鸣通过设计师联系的,也就是楚禾,楚禾承认暗道是在他授意下改建的。”

        “我去……这太邪门了,他什么目的?”黎皓跳过两页看不懂的建筑图,继续问,“他跟罗海鸣有旧怨?”

        “叫瞿丽和秦勉来会议室。”

        荆诀一句话,警局大门外今夜的花花世界便彻底跟黎皓失去了关联。

        黎副队长摸摸自己干瘪的肚子,还是在五分钟后跟其他人一起集合在了小型会议室。

        黎皓把人叫来时大概说了楚禾的情况,秦勉和瞿丽没来得及看群内的文件,都是这会儿坐下了才一边阅读一边开会的。

        秦勉边看边问:“所以故意在罗海鸣的食物中添加容易引发猝死食物的人是陈惠,但损坏罗海鸣尸体的人是楚禾?”

        “这是巧合吗?”瞿丽问,“是楚禾碰巧是罗兰山庄的设计师,还是他早有预谋,从四年前就开始计划谋杀罗海鸣了?他的目的是什么?他和罗海鸣有什么交集,为什么会……”

        “不是谋杀。”荆诀坐在众人一抬头率先能看到的地方,他刚一开口,三道惊异的目光便聚集在了他身上。

        荆诀:“楚禾只承认知晓暗道存在的事实,不承认谋杀和损坏尸体。”

        “……啥?”黎皓大跌眼镜,错愕不已,“那他怎么解释自己去过暗道?”

        荆诀:“为了检查建筑设施的安全性。”

        秦勉眼神从文件内容上离开,不悦道:“他觉得这种话有人会信?”

        “信不信不重要。”荆诀深吸一口气,看着众人说,“他是笃定只要我们找不到他作案的证据,他就是说进暗道是为了睡觉,咱们也奈何不了他。”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黎皓大怒,“这案子已经很明确了,陈惠是第一凶手,楚禾是第二凶手,就差作案动机了。”

        “你当写论文呢,还第一作者第二作者。”瞿丽不满黎皓乱下定论,对荆诀说,“我觉得陈惠的事还得再查查,她承认的太快了,我总觉得这里面有猫腻。”

        “我也觉得。”秦勉说,“陈惠一开始主动要求尸检,是确定通过尸检可以证明凶手不是自己,这跟她现在突然认罪的行为相悖。”

        黎皓摇摇头:“我不认同,我觉得凶手就是她。这样吧荆队,这嫌疑人你一个没见呢,要不你挑两个审审?”

        “我?”荆诀扬扬眉,说,“我没复职,审不了。”

        黎皓:“……”

        黎皓抖了抖嘴角,问:“那你现在干啥呢?”

        “作为案发现场的目击者,协助办案。”荆诀对上黎皓的目光,又解释说,“场外协助。”

        黎皓焦虑地敲着桌面,他心道你场外协助归场外协助,别老卡着我下班时间回场内折腾人啊。

        荆诀问秦勉:“楚禾过去的信息查的怎么样了?”

        “查到的不多,他高中之后就移民国外了。”秦勉说,“没什么关键信息,我简单汇报。”

        “楚禾,1990年8月生于绿岛市,母亲无业,父亲是建筑工地工人,1999年死于施工现场,死因是被高空坠物砸中头部,直到2006年——他姥姥因病离世前,楚禾一直跟他母亲和姥姥生活在一起。”

        秦勉分析道:“他父亲那场意外是最有可能与人结怨的,但我查了,当初的建筑工地给了他家足够的赔偿,双方没有任何纠纷,那个建筑工地跟罗海鸣也没有任何关联。”

        黎皓问:“他母亲呢?”

        “零八年的时候跟他一起移民到国外了,现在什么情况我还没查到。”秦勉说,“但据我们现在掌握的信息来看,他跟罗海鸣没有任何瓜葛,更谈不上结怨。”

        瞿丽皱眉沉吟:“咱们肯定漏掉了什么,罗海鸣身中十三刀,这么大的恨意不可能没有作案动机……”

        黎皓一头乱麻,在纸上写了几个人名,又划掉几个人名:“这案子怎么越来越乱,那陈惠和楚禾有没有联系?难道他们是串通好一前一后动手的?”

        “可能性不大。”荆诀说,“陈惠之前敢于让罗海鸣接受尸检,应该是从佣人口中得知了罗海鸣的死状,她以为罗海鸣的致命伤是颈部那一刀,没想到尸检报告会检测出罗海鸣死于中刀之前——”

        黎皓挠挠头,问:“所以她就放弃抵抗,痛快认罪了?”

        荆诀摇摇头,笃定道:“不可能。”

        这就是刑侦队办案的难处,既要给不认罪的楚禾找作案证据,又要给认罪的陈惠确认作案证据。荆诀问:“宋建怎么说?”

        “全盘否认。”黎皓说,“他说自己只是因为罗海鸣近期病情加重,才在罗海鸣的要求下入住山庄,奇怪的是陈惠也没有指认他,我让瞿丽去查他们俩的关系了,实在是八竿子打不着,没有互相包庇的理由。”

        黎皓喃喃道:“还有遗嘱,咱们要是能看就好了,虽然不能当做证据吧,但可以作为依据。”

        荆诀:“遗嘱我看过了。”

        “嗯,我知道,这事儿你也没办……啥?”黎皓一下抬头,眼睛瞪的溜圆,“你怎么看的?”

        按说只有遗嘱受益人及利害关系人可以查看公证档案,在任何人都没对遗嘱的公平性进行起诉前,警方无权当方面提证罗海鸣的遗嘱。

        荆诀虚握了下手机,说:“有人给我看了。”

        “罗玉?”黎皓非常靠谱的理解错误,拍着大腿道,“对啊!怎么把他忘了,你俩不是高中同学么!他怎么说的,遗产分配合理吗?有没有谁特别多,谁特别少?”

        荆诀不想纠正这个细节问题,遗嘱是昨天晚上吃过饭后,裴吟主动联系蒋懿要的。

        裴吟甚至还跟蒋懿短暂的见了一面,也就十分钟的时间,裴吟没有对蒋懿的话做任何肯定或否定形式的回答,他见蒋懿,单纯是因为荆诀想了解遗产是如何分配的。

        裴吟当时从会面地点出来,脸色撒白,一上车就裹紧大衣,可怜巴巴地说:“警官,我牺牲好大,你得补偿我。”

        荆诀不用问裴吟牺牲了什么,因为他知道,裴吟这人根本是吃不了亏的,他省去废话的时间,直接问:“怎么分配的?”

        “哦,这个……我有点不记得了。”裴吟悄悄系好安全带,半闭着眼睛说,“你先开车,我想想。”

        荆诀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成了这人的司机,他觉得情况要是这么发展的话,还不如早点把车送给旁边那个装睡的人。

        装睡的人不知道摸索的什么,手指探进大衣兜里,拇指摸着什么地方一按,一句话就传来出来。

        “您到几层?”

        荆诀余光瞥过去,看见裴吟已经彻底闭上了眼睛。

        “十三层。”裴吟的衣兜持续传来对话声,这次是他自己的声音,他说,“我女朋友在这儿做美甲,我来接她。”

        荆诀知道这是一句谎言,裴吟只是不便于向路人提及自己要去律师事务所的事实。

        荆诀听着之后的一阵电梯音,皱了皱眉,说:“你这是……”

        “嘘。”裴吟轻声打断荆诀,“这是非法录音,我知道。但是今天情况特殊,警官你通融一下,别举报我。”

        荆诀没说话,裴吟只好睁开一只眼睛瞧过去,赶在录音的空白时间段问:“是回你家吗?”

        “那到了叫我。”裴吟从荆诀的一个抿唇中获得回答,他重新闭上眼睛,低声沉吟了句什么。

        荆诀看着像是对裴吟不理不睬,但一下没听清,还是问了句:“什么?”

        “我说——”裴吟将自己滚烫的额头贴在冰凉的车玻璃上,嘴唇小幅度地开合着,“别把我一个人扔车上,我怕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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