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夜春梦，心碎无痕
林羽凉竖着耳朵细细辩听，可窗外除了雨声，还是雨声。
她一阵恍惚。
难道是连日疲惫的自己幻听了？
沈兮夜是几大军阀里和东瀛人关系最僵的一个，甚至已经明着和东瀛人对抗的他，府上绝不会有东瀛人……
“我……爱你……”
沈兮夜暗哑的声音忽然响起在耳畔。
瞬间回神的林羽凉，立刻泪如雨下。
以往即便是缠绵的时候，他也不曾对她说过爱字……而今夜，他是因为她的主动表白而受了感染吗？
早知这样，她若能早些向他表白该多好！
感受到沈兮夜在她体内喷薄而出的震颤，泪中带笑的林羽凉不由把他抱得更紧。
可下一秒，他口中唤出的那个名字，犹如寒冬腊月里的一瓢冰水泼下，直直把林羽凉冻僵。
“皎皎……委屈你了……我的不是……”
林羽凉的心，好像开裂的冰一样，瞬间四分五裂，几乎迸出血来。
“这辈子有你……就够了……一生……一世……”
沈兮夜紧紧抱住林羽凉，满足喟叹。
体力透支的他，已然睡去，唇边却带着激情褪去后的满足，笑意久久不散。
林羽凉木然的望着房顶，拖着酸疼的身体坐起身，像个木偶一样，缓缓把衣裙裹好，轻扶着墙，踉跄而去。
出了房门，她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难堪和悲痛，掩面痛哭起来。
寒凉的夜雨中，心神大恸的她没留意脚下，竟狼狈滑倒在雨洼里。
失尽力气的她趴在地上许久，才终于歪歪扭扭爬起，撑着满身的泥水，跌跌撞撞向慕羽苑而去……
而她不知，自她出了沈兮夜的房门，就一直有一双眼睛冷冷瞪着她。
正是皎皎。
听说沈兮夜得了肺痨，她连日来一直躲着不出门，唯恐传染到自己伤了性命！
昨天又听说日夜不离守着沈兮夜的林羽凉硬是把他给治好了，皎皎怕自己的地位不保，便立刻寻思起偷梁换柱抢占功劳的法子来……
她本想趁着林羽凉回房休息的当口，霸在沈兮夜床边，再联合赵中医和下人们，一口咬定林羽凉没来看望过沈兮夜。没料到她偷听房中动静时竟发现沈兮夜居然在和林羽凉欢爱……
气恼交加的她不由脱口而出一声咒骂，而后连忙噤声躲了起来。
正担心两人欢爱后她难以实施计划，却看到林羽凉仓皇奔了出来……
皎皎冷笑着，真是老天都站在她这边，助她一臂之力呢！
小丫头片子，你斗不过我的……
我定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你弄死，永除后患！
……
沈兮夜睁开眼的时候，天色已是大亮。
头脑十分清明，身上感觉舒坦了许多，胸口的憋闷感也基本消失了。
昨夜的愉悦慢慢浮上心头。
他听见那个小女人说爱他，他也向那个小女人表达了皎皎一事的歉意，并向她表明了态度……
他转身想去抱住她，告诉她，今日起便是两人全新的开始，她不准再背叛他，他也绝不会辜负她……
谁知手中触到的竟是浑圆高挺的大肚子！
他一个激灵，视线里清晰可见的居然是躺在身边裸露着肩膀的皎皎！
沈兮夜几乎是弹跳起来，“怎么是你？”
被他惊醒的皎皎咬住嘴唇，一脸难为情，“夜哥昨晚把我当成了……夫人……任我怎么推拒都没用……”
沈兮夜犹如被霹雷击中，他瞪了她半晌，继而连连摇头，“不可能，我看得很清楚，我还不至于头昏到认不清人的地步！”
他用力揉头，拼命去回忆……
可越回忆越头痛。
昨夜的一切就像一场浓雾，迷蒙而又混沌。
他渐渐竟分辨不出那场销魂的缠绵究竟是不是他心魔已久自作多情的美梦……
一时间，皎皎的嘴唇几乎咬出血来，她尴尬委屈之极，“没关系夜哥，就当昨晚什么都没发生……”
她起身间，故意露出欢爱的淤痕，沈兮夜也看了个一清二楚。
心有挚爱忠贞不二的皎皎，有什么必要拿自己的清白欺骗他？
她明明是个受害者，却在求他的原谅？
他闭了闭眼，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畜生！”
他怒骂着自己，恨不得一枪崩了自己……
皎皎哭着抱住他，慌乱失措地抽噎，“夜哥你别这样，根本就不怪你，是治疗你的药物里有麻痹神经的成分，才会让你生出幻觉……昨夜的事我们都忘了吧，我绝对不会因此缠上你，也绝对不会向夫人提起半个字……只要你恢复健康，为你死我都情愿……”
她柔软的胸脯贴在他光果的背上，他轻轻拂开她的手，背过身去，声音沙哑，“把衣服穿好。”
而后，房中是死一般的寂静。
皎皎的手心里死死攥住从床上无意间摸到的一枚耳坠，连大气都不敢出。
……
心情极其低落的沈兮夜，早饭也没吃几口。
“夫人在做什么？”
他忍不住问管家。
“回司令，老奴一早就去报给夫人喜讯，说司令痊愈醒来了。可夫人她……她只让老奴捎一句‘恭喜’，就……就再无其他了。”
沈兮夜不由捏紧了手中的茶杯。
“我病重这几日，她可有来看过我？”
管家摇头。
他确实没见过林羽凉，因为沈兮夜疑似肺痨，为免更多人染病，赵中医严令管家把守，不准任何人靠近。而林羽凉自那一晚闯进沈兮夜房门，几天几夜都没出去过。
赵中医插话道，“司令莫怪夫人，是老夫禁止任何人来看望司令的，毕竟司令染的是肺病。这几日只有老夫和皎皎姑娘，还有春兰秋荷那两个丫头照顾着司令。”
起初皎皎要他隐瞒林羽凉为沈兮夜医治一事，他还略有犹豫。毕竟跟了老司令几十年，他可谓对沈家忠心耿耿。可皎皎一提及此时正是沈兮夜计划铲除与东瀛人勾结的林羽凉父兄之关键时刻，倘若他因林羽凉的救命之恩生出感激，自然会改变计划。因此，对东瀛人恨之入骨有着杀父之仇的赵中医便立刻应了下来……
果然，对赵中医极为信任的沈兮夜不疑有他，即刻面色铁青，有如万刃穿心。
她若真挂念他非要见他，赵中医怎么拦得住？
可笑他那医术精湛的夫人怕被传染避而不见，枉他还跟个傻子一样做了一场和她互诉衷情的春梦啊……是啊，她那么爱那个男人，又怎么可能说爱他？
反倒是毫不相关的皎皎不顾一切守着他照顾他……
不，现在不是毫不相关了。
他沈兮夜要了人家的身子，从此，就得对得起人家。
可他曾笃定自己此生绝不会纳妾，才会公然宣告天下。如今，是要打自己的脸了？
除非，休了林羽凉？
思及此，沈兮夜手中的茶杯竟被他生生捏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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