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吃过晚饭后，顾禾微带着叶知礼到附近的仿古步行街散步消食，顺便买点纪念品。
许是晚上凉爽，步行街的人流很是熙攘，已到两人分开几瞬，就要在人群里找上一会的地步。
顾禾微索性像和闺蜜出街般牵着叶知礼，以免她真的在人群里走丢，又因为没有身份证，不好报警寻找。
叶知礼这次倒放任顾禾微和她掌心相贴地牵着，并大方地不庸人自扰，和顾禾微同喝第二杯半价的情侣饮料。
饮料之事说是巧合，也不算巧合。
最开始她们去排队买饮料时，顾禾微并没有打算这么点。
她先是点了一杯自己喜欢的，然后转头问旁边的叶知礼想喝什么。
叶知礼瞧见一旁的广告纸上有大字打着顾禾微点的这款饮料第二杯半价，为了给顾禾微省钱，又因为趋于自己隐秘的小心思，想和顾禾微喝相同的饮料，于是也点了杯同款。
服务员在收银台输入金额后，微笑道：“24元，麻烦这边付款。”
“一杯不是16吗？两杯32呀？”顾禾微确认了眼牌子上的金额，不解道，“你们在打折吗？”
那服务员的目光在叶知礼的身上转了一下，像是已经看透叶知礼小心隐藏的爱意，十分有眼力见地笑道：“是的呢，咱们这个是情侣爆款哦，可以第二杯半价，很合算的。”
听到这是情侣款，叶知礼的脸颊不可抑制地沁出了粉红。
她懊恼自己怎么不细看海报上的其他小字，而明目张胆地和顾禾微点了情侣款，同时心里又冒出点微妙的喜悦，开心于竟然可以和顾禾微喝情侣款的饮料。
不过她还来不及思考要不要重新点，顾禾微就了然地点了点头，不做他想地拿出手机付款码，对着商家的机器扫了一下。
付款小票随即就从旁边机器里打出，将叶知礼压在唇下反复咀嚼的话，彻底堵了回去。
她们拿着小票在旁边等待时，果然有许多情侣都点了这款饮料，叶知礼终于不可否认地相信，她误打误撞和顾禾微做了情侣要做的事。
于是接下来，只要有情侣点这款饮料，叶知礼的脸颊就会又红半分，自我羞恼的同时，心里难以自制地也跟着渗出一点甜味。
等到拿到饮料，两人各分一杯，瞧见其他情侣喝着饮料，牵着手离开的背影，叶知礼虽然心里有点扭捏，但还是压着羞意，没拒绝顾禾微的牵手。
而叶知礼之所以不再觉得她心怀爱恋地触碰顾禾微，是对顾禾微的一种亵渎，主要还是归功于傍晚下山时，意外撞见的那场美丽的邂逅。
那时叶知礼瞧见那两个女孩缠绵而销魂的拥吻，一时惊地愣在了原地，就这么远远地看了好片刻时间。
后面的顾禾微进了亭子又坐下喝了口水，还给林依依发去两条短信，她都还未清醒过来。
顾禾微抬头发现叶知礼还没回来，就扭头去寻找，没想到竟看到叶知礼仿似被点了穴般站着一动不动。
她疑惑地叫了两声叶知礼的名字，没得到回应，便好奇地抬脚跟着出了亭子，跨下草坡。
她走到叶知礼的旁边，看清楚远处的旖旎风景，才终于明白叶知礼在发愣什么。
封建社会背景里的这种情感并不多见，思想也未有现代社会这般开明，单纯的叶知礼又是言情女主，被现代这种随意可见的少数cp吓到，也情有可原。
顾禾微轻笑了下，凑近逗叶知礼：“怎么看的这么入迷？偷窥可不是什么好事哦。”
叶知礼的注意力早就被远处两个女孩的吻吸引，满脑子都在混乱地想，原来两个女子也可亲吻彼此，也可占有彼此，让彼此欢愉，根本都已听不见周围的动静。
乍然听到顾禾微的声音，她吓了一大跳。
惊吓过后，看到顾禾微也在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两个女孩的方向，叶知礼的脸“唰”地一下红的彻底，头皮甚至都微微发麻。
明明她什么都没暴露，但却好像她心里的龌蹉心思已被顾禾微窥见了一般，让她羞赧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卡了好半晌，她才通红着脸挤出了几个字：“我不是”
“好啦，走吧，再看就要被人家发现了哦。”顾禾微轻松笑笑，给叶知礼递出台阶，“不过确实是挺刺激的，吻的还挺热烈。”
顾禾微的反应有点出乎叶知礼的意外，虽是诧异，但也让她稍稍松了下紧绷的心。
她最后又看了一眼那两个如胶似漆的女孩，欲言又止地跟上顾禾微的脚步，爬上了亭子。
那两个女孩的坦然，还有顾禾微的从容，都让叶知礼心中生了疑惑，想到自己对顾禾微相同而难以启齿的异样情感，她忐忑地根本藏不住自己的情绪。
叶知礼飘忽的小眼神早就落在了顾禾微的眼里，她微叹一口气，开解道：“是不是有问题想问我？别害怕，尽管问吧。”
叶知礼虽然羞涩不已，但纠结两下，还是大着胆子问了：“她们是不是”
叶知礼已经成年，没多久就会和谢流霜相爱，早一点了解情爱之事，对小说进程来说，只会有利无弊。
顾禾微想着，就不打算避讳：“是，她们是情侣，就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是对彼此都有渴慕的爱人。”
顾禾微这么坦诚，倒让叶知礼稍松了口气：“两个女子怎么可以”
叶知礼羞于表达的字眼，顾禾微很是了然于心，她接话道：“两个女子当然可以相爱，真爱永远是不分性别的。”
“在你们的世界里，这种事情可能很少见，但在我们这里，这种情感是完全正常的。不仅是两个女孩，还有两个男孩，或者别的，只要是真挚的情感，我们都会给予祝福。”
叶知礼有点难以相信，喃喃道：“会给予祝福？”
“是，只要是真心的，我们都会祝福。”顾禾微回道。
叶知礼心中燃起一点希翼，怔怔道：“女子对女子不会让人觉得很肮脏恶心吗？”
“不会。”顾禾微摇头，“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感情的权利。”
叶知礼的神情生出了点茫然，动了动嘴唇，再次确认：“女子产生对女子的渴望，是正常的？”
“是正常的。”顾禾微郑重点头，又补充道，“如果是心中所向，就是正常的，就无需压抑自己。”
叶知礼似是明白，许久都没再说话。
就在顾禾微欣慰地以为她已经不再执着于女孩和女孩接吻的事情，叶知礼蓦地又出声道：“你说女子和女子是正常的，那女子与女子在一起，和与男子在一起，有何不同？”
“应该没有什么不同吧？”这问题倒把顾禾微难住了，她边思考着边说，“爱情就是爱情，应该不会因为性别不同，就有很大差距的。”
叶知礼没理解，思量少许，又不甘心地换了个角度问：“那女子与女子的爱情是什么样的？女子为何会对女子产生这样的爱慕？”
她从未经历过这种感情，她实在是太想知道，她心里对顾禾微的这种感情究竟是不是她想的那种喜欢。
“这个我真的没办法切合实际地告诉你，因为我也没谈过恋爱。”顾禾微浅笑一下，有点无奈道。
顾禾微这话让叶知礼有点意外。
虽说她见过的现代女子不多，但就她在自己世界里见过的女子，就没有几个比顾禾微出挑的。
顾禾微身材高挑且体态匀称，五官虽不算精致，但铺在微尖的圆脸上比例十分周正，静时不算显眼，但笑起来却格外明媚好看。
就拿她们叶府的掌上嫡女叶知音来说，叶知礼私心里觉得，顾禾微比之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以她实在不明白，这样优秀的顾禾微，以现在的年岁竟会没有追求者。
叶知礼追问：“你一直都没有过倾慕之人吗？”
顾禾微也没打算隐瞒：“以前也有，不过老师不准早恋就无疾而终了，大学以后当然也有人追求过我，但我这个人慢热，总觉得感情方面有点迟钝，所以一般男生还没把我捂热，就坚持不住了。”
听顾禾微这么一说，叶知礼下意识地有点难过，觉得这里的男子都有眼无珠，竟都看不到顾禾微的美好。
但转瞬间，她心底不知名的地方又泛出一丝隐秘的欢喜。
她忽然有点贪婪地想，没有人知晓顾禾微的好才是最好，这样她便可一个人独自拥有这样的顾禾微。
意识到自己突然变得如此的自私，叶知礼又有些懊恼于自己的龌龊心思，于是她将心中的渴慕掩埋地更为严实，只低敛眉眼随意应了一声：“原来，竟是这样。”
顾禾微想想过往，也觉得有点好笑：“是啊，所以说嘛，男生我都没有正儿八经地交往过，更别说的女生了。”
“而且我是直的呀，这种女孩对女孩的感情，我是没法感觉到的。”顾禾微说着，似乎怕叶知礼不信，伸手捞过旁边叶知礼的手，在叶知礼没有反应过来时，与她十指相扣。
她想，反正叶知礼是言情女主，没多久就会爱上谢流霜，试牵一下也没什么。
她牵完还把两人十指相扣的手抬起，放在眼前翻覆两下：“你看，这么牵着，我就没有什么太大感觉。”
叶知礼早已被顾禾微突然的动作弄懵，直到掌心和指缝间传来顾禾微的温度，她才发现她的手已被顾禾微抓在了手心里。
她愣愣地看着顾禾微翻看她们十指交缠的手，放任顾禾微的温度渗进她的皮肤，包围住她已漾出羞意的心脏，烫地停了大半拍，随后疯狂挣扎起来。
原来，这就是女子对女子爱慕的感觉。
叶知礼看向顾禾微柔美的侧脸，心尖悸动，心跳失控地想。
顾禾微丝毫没有察觉叶知礼细微表情下的深层意思，试验够了就兀自松开手指，从叶知礼的指间退了出来：“看吧，我们都感觉不到的。”
“你要实在好奇，以后我们有遇到这样的情侣女孩，可以采访她们一下。”
顾禾微掌心的突然离开，让叶知礼的心蓦地就跳空了一拍。
她心里偷生的爱意，倏地跟着变得浓重，酿出的不舍让她的手指下意识地想要挽留，微微蜷了曲。
停顿须臾后，她终是什么都没做，只将手指扣入掌心握成了拳，轻声应了声“嗯”。
下山的时候，叶知礼的心情一改前几日的阴霾，虽然依旧闷闷的，但对于顾禾微的触碰已没有了之前那般躲避。
甚至一路上顾禾微的玩笑话，她还会偶尔俏皮地应上两句。
顾禾微心里满是感慨，暗叹这山上的寺庙果然名不虚传，效果也是立竿见影，只不过上了一趟山，叶知礼的心情就明显见好。
那山上的佛灵不灵，叶知礼是还没感受到，但知晓自己对顾禾微的情感是正常的，且还能被这里的人们接受，尽管顾禾微并没有喜欢她，但她的心境还是回暖了许多。
一晚上两人溜达了许多地方，只要顾禾微牵上她的手，她就默许地没有主动松开过。
时间在一趟又一趟地牵手中逐渐晚去，顾禾微带着叶知礼往回走，遇见一处小吃摊，便决定吃点夜宵再回去。
点餐时，顾禾微恰巧就接到工作室导演的电话。
她瞧了眼叶知礼的方向，示意叶知礼在位置上等她，就拿着电话往僻静处而去。
十分钟后回来，不知是不是顾禾微的错觉，她竟觉得叶知礼的目光有点呆滞，下午散去的忧愁好似再次拢了回来。
可叶知礼什么都不愿回答，顾禾微便想着吃完夜宵回住处后再好好哄一哄。
谁知屋漏偏逢连夜雨，她们刚进了民宿房的电梯，电梯门刚关上，她就听到右手边的一个女孩正在外放一段广播剧。
那广播剧里赫然就是她的声音，声声叫着叶知礼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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