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羽
作者有话要说：</br>在写另一本稍微缓缓，谢谢各位支持，求点收藏，拜托了！
大概是久珣5岁的时候，那时华宗是个3岁的鼻涕虫，还特爱哭，两人都是在家门口玩泥巴踩花坛的年纪。具体的细节久珣已经忘了，只记得他们把一盆被雨水浸湿的花肥用爆竹炸得满窗户都是，像是有人泼了粪一样的时候，被房子主人追了五条街之后他们便开始熟络起来。
当然，3岁的华宗当场就被逮住扣押，久珣则趁机溜号跑路。
结果后来久珣还是被对方找上家门狠狠批了一顿，而华宗却被房主人送回了家，还嘱咐他的家人不要让这么小的孩子在没有大人看着的情况下到处乱跑。他的父亲直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乖巧内敛的儿子为什么会干这种事情，其实久珣自己也没想明白为什么要那样做，可能错就错在他手上刚好有爆竹。
从那以后久珣身后就多了一条尾巴，虽然再也没干过这种调皮捣蛋的事情，但是挖沙子捉蝌蚪斗蛐蛐一个也没落下。再大一点就开始出入区里的游戏厅，因为华宗很喜欢电玩，经常让久珣给他放哨作伪证，最后他太过沉迷久珣就把他告发了，却没想到自己也跟着连坐挨骂。
区内同一所中学的高中部和初中部是相邻的，升上初中以后华宗就开始了家长眼中的“早恋”，虽然只是单方面暗恋。不仅如此，还赶时髦把违反校规的事情都做了个遍，染发抽烟逃课之类的，久珣这位大哥品学兼优的品质他是一个都没有学到。但是久珣并不认为他是什么坏孩子，华宗这人三分钟热度，内核就是个对所有新奇事物都感兴趣的笨蛋而已。如他所预料的那样，折腾完初中三年，高中的华宗完完全全成了个尊规守训的学渣，除了上课不想听放学不想做作业以外没什么不好的地方。
一直以来华宗都很重情义，也很照顾久珣。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周末带着久珣喜欢的零食和杂志跑到久珣家里玩，在那住上一晚。而久珣也会陪他去网吧和电玩厅打游戏，或者帮他给喜欢的女孩送礼物递小纸条。实在无聊两个人就去公园打球，偶尔一起出去看看新上映的电影，直到现在久珣上了大学还时常跟他混在一起。
大学课少离家又近，多数时间久珣都在家门口附近兼职，华宗放学的时候刚好能去店里找下班的久珣出去玩。就是他的体质有点特殊，时常莫名其妙地被社会青年盯上，尤其是他又喜欢靠近老城区那片废墟。遇到麻烦的时候久珣自然得出手帮他，因此打架斗殴便成了久珣好学生形象上唯一的“污点”，不过没被人抓到基本也就等于没发生过。
华宗会为了帮自己而和言伊联手也就成了情理之中的事情，但是卷进这件事里太危险了，跟平常的小打小闹完全不在一个层面。
“看你好像不怎么意外的样子。”
“因为太了解他了。”久珣回答完思索片刻，接着又继续向言伊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能不能请你别把华宗卷进这件事里面？”
“我说过了，是他自己的意愿，而且……”言伊顿了顿，重新组织了一下脑海里的词汇，“这已经不是华宗一个人的事情了，因为他们唐家的家主，也就是华宗的父亲已经答应和我们言家联手。当然这本来是机密，不过我想你也不会把它给抖出去。这件事比你想象中的要复杂，议会的权力必须被遏制，不然受害者只会有增无减。”
感受到久珣的失落言伊又立刻柔声安慰说：“不要露出这种表情嘛，久珣只需要做好自己能做的事情，恶魔内部的矛盾本就应该由我们自己解决。放心吧，我会尽量不让华宗去做危险的事情，因为我和你一样也很重视他，论交情不会比你浅。”
虽然知道自己没什么能耐去威胁对方，久珣也还是攒紧了拳头低声警告：“其它事情无所谓，唯独这件事要是发现你撒谎的话，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如果不是隔着餐桌言伊真想抱抱对面的久珣，给他揉揉脑袋，因为他无论是生气还是威胁看起来都没什么威慑力。一般人可能会被那坚毅锐利的视线唬住，但言伊毕竟是双手沾满鲜血的人，他和久珣本就不属于同一个世界。在言伊这种取人性命如同踩死蝼蚁一般的人看来，久珣不亚于一只炸毛的小猫咪，虽然咬人挠人会很疼，却也造不成多大的伤害。
“不敢不敢，上次被你揍得可疼了。”言伊打趣道。
“我有对你动过手吗？”感觉言伊的话不对劲，久珣顿时警觉起来。
“你不记得也情有可原，反正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能不能把话说清楚……”
要说跟什么人聊天最讨厌，久珣敢肯定就是这种说话留一半喜欢卖关子的人了。
“对了，我一会要出去监工，还是让华宗陪陪你吧。”无视久珣的提问，言伊强行改换话题，眼神和措辞也变得暧昧起来，“趁着我不在家好好放松一下，等我回来你的身体又要吃不消了。”
话题再次被终结，久珣本想继续逼问言伊，但看到他那八面玲珑的圆滑模样便打了退堂鼓，结果憋了半天也只是“嗯”了一声回应对方，埋头吃起盘子里的食物来。他真希望能有个人告诉言伊，男人被同性刻意调戏是不会心动的，只会心累。
废弃的工厂似乎都长得差不太多，无外乎管道、烟囱、构造简易的砖瓦厂房和异常气派的办公大楼。怎么看都只是一片被人遗弃的地方，外围的铁丝网却通上了电，挂着的“高压危险”指示牌还是新的，显然只是为了防止那些无知的人类到处乱跑。
在周逸烽的指示下佐胤换上了助手工作服，并且化了点妆遮盖红色的眼睛和他那太过醒目的漂亮脸蛋。本来周逸烽只想让他用发胶梳个背头，戴个隐形眼镜掩饰一下异常色的虹膜，结果撩起佐胤刘海的时候周逸烽改变了主意，认为他扮成女人会更容易蒙混过关。
“可惜啊可惜，你长这么高干什么？”
不正经地小声嘀咕，周逸烽收到了一个带着杀气的眼神。
最后佐胤还是打扮成了一名助手的模样，方框眼镜下画着难以忽略的黑眼圈，脸色也用粉底铺得暗黄。头发故意挑乱几束，袜子刻意弄得高低不一，衬衫衣领也揉得皱起，看起来就像经常熬夜的社恐自闭症学者，耷拉着眼皮的无神双眼具有反社会人格特征。不仅存在感薄弱容易被人忽视，甚至也没人想要靠近他。
“天才，不愧是当过模特的人，化妆都这么专业。”周逸烽带着佐胤通过第一道高压铁丝网屏障后如此夸赞，门口检查的那几个人竟然没看出什么异样。
作为处刑人佐胤也进出过这里几次，那些叛逃的或者违抗议会指令的猎人会被同等级的其它猎人追杀，而这些猎人就被临时授予“处刑人”的头衔。通常情况下是活捉叛徒，危险的目标则允许就地正法。佐胤不知道那些被下达指令追捕自己的处刑人是活捉还是杀死他，但从清一色的恶魔看来，直接处决的可能性非常高。
周逸烽就是怕他被这里的人认出来才要求他尽最大可能改变外在形象，可他不知道对于佐胤这种经常混迹于各种场所的人来说，变个装就是信手拈来的事。
走到厂房附近，只见三座宽敞的车间并列在一起，其中一座就是监狱。周逸烽领着佐胤进了第一间厂房，外边锈迹斑斑的门只是个掩护，里面还有一个更为现代化的机械门。周逸烽掏出一张权限卡刷开门后，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排安检口，旁边还有个门卫在值班。
“哟，周医生，又来看李霜了？”门卫见到周逸烽便热情地向他打招呼。
“可不是嘛，好歹她也当过我的上司，尽点人情让她吃好喝好呗。”周逸烽的演技也是毫无破绽，举手投足都自然得看不出他是来劫狱的。
“你身旁这位是？”
“我的助手。”
“登记过了吗？”
“还在办呢。”
“那我可不敢放他进去。”
“能不能通融一下……”周逸烽笑呵呵地给门卫递了根烟，“你看我现在是人类基地的代理司令了，可不得重新找几个靠得住的手下吗？原来那些人全是李霜的走狗，我总不能当光杆司令吧。”
“但是流程还是得办啊，周医生。”
门卫接过烟叼在嘴里，周逸烽识相地摸出火机给他点上了。
“这不是在办着吗？你又不是不知道，上头对人类筛查严格，没个三天五天权限卡办不下来。”
“可是……”
“有什么好可是的。”插话的是另一个门卫打扮的男人，从里面的走廊快步走来拍了拍同伴的肩膀，用眼神示意道：“人家周医生在人类基地干了多少年了，要不是有人压在上头早就当司令了。你小子别不识相，得罪了人家准司令往后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不会，那不会。”周逸烽赔笑道。
门卫转着眼珠想了想，搂住同伴肩膀背过身小声嘀咕道：“管他当不当司令，咱这他们人类又没权限管，怕他干嘛？”
“你蠢啊。”同伴压低声音骂道，“这个周医生要是当上人类基地的司令，他手下不仅有所有收编的人类，还有几十号猎人，你不想下班回家不明不白死在路上吧。”
“这……这么恐怖吗？”
“他们可是人类，谁知道能干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反正是周医生带的人，出了什么事也是先追究他的责任，罚不到咱们头上。”
“也是哈……”
两个门卫合计完又挂上一脸假笑转过身来，拦住周逸烽的门卫再也没说什么，草草看了一眼医疗箱，便爽快地让自己的同伴将两人领了进去。
走到离安检口有一段距离了，周逸烽和领着他们的门卫笑容都冷却下来，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开始交流起情报。
“小邢，典狱长他们离开多久了？”
“从我通知你到现在有一个小时了，他们应该已经在张鹤梅指示的地方设下了埋伏，一时半会赶不回来。”
“走了多少守卫？”
“大半。”
“嚯，你的脑袋可真够分量的。”周逸烽转而打趣起佐胤来。
叫小邢的门卫听到这话看了旁边的助手一眼，立刻便会意了其中的意思。
“这位就是……”
“对，是不是没看出来。”
“是的。”
转过一个路口三人走到底上了一座电梯，与一般的电梯不同，小邢在键盘上按了一串复杂的手势后它才缓缓启动，开始向下降落。
“周医生，牢房钥匙和门禁卡全部都放在重犯监狱的值班室里，用胶带黏在了柜子底下，发电机的装置也安排妥当了。牢房前面的安保关卡是安排的自己人，你们直接通过就是，但是核心区域的守卫几乎都是长老的心腹和议会成员，要多加小心。”
“很好，一会断电的时候把我外边的那帮兄弟放进来制造点混乱，记住尽量别死人。”
“放心吧。”说话间电梯渐渐停下，目送着周逸烽和佐胤出了电梯，小邢对着领口隐蔽的微型话筒说道：“各单位注意，行动开始。”
等到身后的电梯关上门离去后，一直没说话的佐胤这才开了口。
“这些人都是李霜的眼线？”
“我懂了，你看不起医生对吧？”周逸烽揶揄起佐胤。接着瞟到前方正好挂着一个禁烟告示，于是便掐灭了烟头，“这里的卧底都是我培养的，他们大多是遭到议会迫害的老贵族眷属，自然会帮我们。”
“你还真不简单。”
“叔叔我服役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小鬼。”
佐胤发现周逸烽的眼神变了，和在人类基地时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截然相反，他棕色的眼里闪烁着炽热的目光，仿佛因为这次重操旧业的行动而唤醒了体内沉睡的热血。
很久以前佐胤负伤接受他治疗的时候，就感觉这人不太像一般的医生。他的手上有一层薄薄的茧，手指也粗壮硬朗，仿佛干过一段时间的体力活，比如常年使用武器之类的。但是医术又非常精明，甚至能进行精密的小型外科手术，综合这些特征佐胤只能想到一个职业。
“军医吗？”
“厉害。”周逸烽笑着挑起眉毛，发自心底地赞赏了一句，同时又提醒佐胤说：“看到前面那扇白色的玻璃舱门了吗？最后一道关卡了，你可得好好表现。”
“你还是多担心一下自己吧。”佐胤回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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