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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二十九羽


借着墙外铺设的管道和突出的平台佐胤三两下就翻上了房顶,对面的人影用脚勾起地上的黑匣子,盖子与匣身便分离开来,一把漆黑锃亮的剑从中显露,反射着惨白的月光。人影潇洒地接住剑柄,剑身优雅转动划破冷冰冰的雾气,带过一阵风声停于身侧。

        “你不是被关起来了?”因为清楚对方的实力,佐胤边发问边用左手握住了刀柄。

        “对不住了!”

        黑色的眼睛已不再迷惘,女孩眉头轻蹙,抿起发白的嘴唇,脸上是无法撼动的坚毅。

        “找死。”

        佐胤低吟一声,霎时间刀刃出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拖着银光向女孩袭去,刀剑相接激起一阵令人身心皆颤的金属嘶鸣,两人互不相让地较起了劲。

        在体能上更具优势的佐胤将女孩压制得无法动弹,对方那不顾天生的生理弱点而莽撞对拼的战斗方式无异于自寻死路,根本就不是一个战斗老手会干的事情,对方不过是在试探他。

        “如果你绕了这么大个圈子就是想死的话我就成全你。”面对曾经的伙伴,佐胤的眼神和语气皆冷如寒霜,措辞更是不留情面:“看在多年的交情上甚至可以让你两招,这样你就能死得体面点,张鹤梅。”

        好不容易自我催眠下定了决心,却被佐胤冷酷无情的话语瞬间瓦解,鹤梅的情绪顿时失去控制,绝望涌上心头,深陷痛苦的泥潭无法自拔。她来这里并不是为了和佐胤战斗,也不是讨论他对羿久珣到底抱有怎样的感情,鹤梅只想弄清楚为什么佐胤会忽然对自己那么冷漠。

        “为什么?为什么我就不行!羿久珣到底哪里好了?”鹤梅控制不住地怒声吼道,泪水顿时湿润了眼眶。

        “你这句话就很可笑。”冷漠依旧,佐胤像是没有共情心的麻木之人,嘴里的话仍然那样刻薄。

        “我知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个笑话!明明我更可爱,性格更好,对你也更体贴,而你却把我当成地上的烂泥随意践踏!”

        原本天真可爱的模样因为愤怒和嫉妒而变得面目全非,她怒目圆睁咬牙切齿,姣好的脸部开始扭曲起来。

        “看来你还没发现自己的问题所在,真是蠢货。”佐胤对鹤梅的话嗤之以鼻,语气里充满了鄙夷,“从你说喜欢我的那一刻我就开始讨厌你了。”

        手臂的肌肉绷得更紧,佐胤往前猛地一推轻松脱离了对手的纠缠,两人各自退后站定都没有再急于出手。

        “就因为你更喜欢羿久珣所以才会觉得我的告白是多余的吧!”

        “跟他没有关系,你的脑子真是让我无法评价。”佐胤开始不耐烦,语调也随之变得低沉起来,“需要我明说吗?我最讨厌的就是依附于强者的废物,而你,正是这样的废物。”

        拿剑的手开始颤抖,汹涌的泪水再也不受控制,肆意在脸上流淌,覆盖了快要干涸的泪痕。鹤梅从未感觉如此心痛,自己一直尽心尽力地为佐胤着想,为他做自己能做到的一切,像一个小丑一样卑微地跟在他身后,陪伴他讨好他努力让他开心。结果一切付出的真心换来的竟是这样的评价,在他眼里自己竟然一文不值!

        愤怒吞噬了鹤梅的心,她泄愤般地冲上去朝佐胤疯狂挥剑,恨不得把这个没心没肺的男人扒皮抽筋大卸八块。而对方却只是冷眼看着她,从容接下了那毫无章法的攻击。

        面对破绽百出的对手,佐胤反而没了进攻的欲望。

        “我那么的,那么的喜欢你!只要是好吃的我都会去学了然后做给你吃,怕你执行任务的时候饿了累了,就给你送食物和衣服。你喜欢的事情我倾尽全力去实现,你讨厌的事情我绞尽脑汁让你避开,而我在你眼里却只是个废物……”女孩哭泣着大声控诉男人的“恶行”,对方那不为所动甚至恶言相向的样子令她心碎,“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过分!”

        手里的剑不断挥舞,痛心哭喊的鹤梅不一会体力便渐渐支撑不住,终于,她停下攻击大口喘息,啜泣随着胸腔的起伏颤抖着。

        “冷静下来了?”鲜红的双眸静如止水,丝毫没有杀意。

        “你真是世界上最差劲的男人,事到如今还想说什么?”

        “撒娇也该适可而止了吧。”佐胤垂下眼睑,视线变得严厉起来,“我从来没有要求你为我做任何事情,少在那里自我感动。”

        道理或许是这样,没有要求别人做什么就不会有任何亏欠,但人类的感情无法全用死板的理论去衡量。这一点即使是佐胤也能想明白,他正是看中鹤梅对他没有任何坏心思,才会不自觉地给予期待。或许是因为他的要求太过于严苛,才会让鹤梅如此崩溃,毕竟他对自己也从不手软。

        百思不解的心事被佐胤一语道破,鹤梅似乎领悟到了什么一般愣住了。

        “你因为自己的处境痛苦不堪,于是就像寄生虫一样依附在我身上从而逃避现实,简直可怜又可悲。”

        “可……可是我真心……”

        “你再好好想想,像条狗一样地讨好我真的是因为喜欢我吗?你不过是想让我施舍同情罢了,就像个孩子一样害怕我抛弃你,但是你要搞清楚,我不是你的父亲。”

        “不是的……我……”

        哑口无言,嗓子就像堵住了一般,鹤梅再也说不出来一个字。

        “不管你能不能听明白,我都不想再听你说废话,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我。”

        看到佐胤那决绝的神情,鹤梅长舒一口气,定了定神,擦干脸上的眼泪。黑色的眼睛重新回归平静,兴许是想明白了,但佐胤也不确定。

        “求你了,救救妈妈吧。”

        对话终于回归到了正题上,佐胤不知道鹤梅现在是什么心情作何感想,但至少得先把重要的事情解决才行,那个银发男人需要付出的代价稍后他也一定会取回来。

        “说。”

        “周医生应该已经和你说过我们的计划了,典狱长为了抓你邀功答应推迟几天移交我妈给审判庭,作为交换让我活捉你或者把你骗去他们埋伏的地方让他们抓你,所以今天才把我放出来。”

        “哼,他们能让你单独见我?”

        “用了点小把戏罢了。”

        “眼线是吧,看来你们的渗透工作并不是一无是处。”

        “这是个好机会,为了抓住你典狱长一定会带一大批人去埋伏地点等你,趁着这个空档你和周医生带人混进监狱把我妈放出去就行。”

        再怎么戒备森严说到底也只是一座小规模的监狱,人手配备不会很多但会是精锐。现在要抽出去一部分,剩下的人能混的混过去该杀的杀了,按照李霜……不,张羽兰那女人的作风,至少能有一半把握把人带出来才会如此做局。当然,前提是张鹤梅说的是真话。

        “这次你没有骗我?”

        本想反驳,但是看到佐胤那笃定的眼神,鹤梅还是心虚了,她已经猜到该说的不该说的想必周医生已经全部告诉了佐胤。

        “我不会再骗你了。”鹤梅发誓道。

        “上次你跟我说你不知道偷换药剂的人是谁,还说四个药剂师全部在那场事故死了,但是周医生给我看过那份名单,没有一个药剂师是在那天死的。而偷换药剂的人就是你的母亲,你确定没骗我?”

        “你全部都……知道了吗?”鹤梅的脸色转眼就白了,惊恐地问:“那你是来杀她的?”

        “看她给出的答案再决定要不要杀了她。”

        银色的刀身缓缓进入刀鞘,那条逐渐消失的银光在鹤梅眼中愈发刺眼,要是佐胤不满意母亲的答案,它将会被母亲的鲜血染成红色,到时候就只能做出抉择……

        “给你。”鹤梅从口袋里掏出另一张纸条,上前将它递给佐胤说:“这是他们埋伏的地点和时间,如果你不放心我说的话可以自己先去侦查,一旦他们动身周医生会通知你行动的。”

        接过纸条看了一眼,佐胤纵身跳下楼顶默然离去。

        作为贵族,剑术和舞蹈是从小的必学项目,虽说是上课,其实言伊该会的都会了,基本也就紧跟潮流学一些新兴的东西。当没有新东西可学又闲着没事干的时候,这些课程就会用来复习已经许久没有用过的技巧和知识。

        这次的舞蹈课是复习交谊舞,贵族聚会交际的必备技能,通常都是仆人陪言伊跳一会。但是这次多了个久珣,难得有可以教学的对象,那对主仆的注意力自然都放到了他的身上。

        “该怎么调/教他呢?”女人若有所思地盯着客人,眼神亮得就像是饿了许久后忽然看到荤腥的母狮子。

        “还是从基础教起吧。”

        看似只是合理地给出建议,言伊身上的那股干劲却一点也不亚于那个女人,不愧是主仆,在一些奇怪的地方默契十足。

        像赶鸭子上架一般,久珣被言伊拖到了舞池中,他名正言顺地搂住久他的腰,另一只手将他的手轻轻托起。一看这架势,即使是常识匮乏的久珣也能意识到,自己这是要跳女步。经过一天的相处,言伊的笑脸顿时也没那么亲切了。

        “开始之前我先介绍一下自己,我叫暖莺,久珣可以直接叫我暖莺,或者叫莺莺也行,后边加个老师更好哦。好了,现在我们开始吧,主人先退右脚,久珣记得上左脚哦。”暖莺快速介绍完便拍着手迫不及待地开始了教学。

        “准备好了吗?”言伊问道。

        “……好了。”久珣不太情愿地应了一声。

        倒数三个数后,言伊右脚退后一步,手稍稍用力带着久珣往前出脚。而久珣也照做了,但是毫无经验的他不知道跨多大步子,一脚下去正中靶心,踩在了言伊光亮的皮鞋上。他早已料到,却无法避免。

        “……对不起。”久珣无奈又尴尬地道了个歉。

        “没事,反正不疼。”

        那是必然的,久珣猜到自己大概率做不好才收了些力道。

        “要不久珣你先看着地面踩步子,等熟悉了再抬头。”暖莺在一旁指导着,脸上已经笑开了花。

        “那我们再继续试试。”言伊鼓励道。

        跟随着言伊的步调,接下来又踩了几次脚后久珣终于能连贯地跳下一整段,听起来复杂,其实也就是几个不同的动作重复组合罢了。

        “久珣学得挺快的嘛,快来试试配上音乐。”暖莺从言伊那儿拿到手机,选好乐曲后便放在了门口的边桌上,随即又笑盈盈地说:“接下来主人就陪着客人练习吧,我差不多该走了。”

        “这么快就有消息了吗?”

        “是呢。”

        “记得把玄关的信封带上,那是我给那位先生的慰问品。”

        “知道了。”

        自信勾起红唇,暖莺潇洒地戴上那副夸张的心形墨镜,踏着性感的步伐出了舞蹈室。她身上那抹裙子的鲜红消失在视野中时,久珣又想起了梦中同样鲜红的眼睛。

        “言伊,你到底想做什么?”

        趁房间里只剩下两人,久珣抓住了提问的机会。言伊说话向来很暧昧,像是刻意在隐藏什么,正好现在能一并问个清楚。

        “我想做什么久珣无需多虑,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但我无法信任你。”

        稍加思索,言伊停下脚步,露出一副肯定的神色,对久珣表示赞同:“确实,这样没有说服力。那么久珣,你想知道什么呢?”

        “想知道你的目的,安仁清也是你让玛莎带走的,你们到底把他怎么了?”

        “要是安仁清死了,4区的天使群龙无首势必会导致混乱,所以我就把他从猎人的刀下救了回来,目前还活着。至于我的目的……不止一个。”

        深灰色的眼睛注视着久珣,能清楚地看见眼底的渴望,和记忆中佐胤最后的眼神一样,那种侵略性的占有欲直看得久珣后脖颈发凉。言伊贴得很近,不知不觉中已经将他整个圈在了怀里,垂下的发丝近在咫尺,飘来一阵隐隐的香味,和早上睡的被子上的味道一样。他一低头脸便凑得更近,久珣也开始紧张起来,搭在言伊肩膀上的手指下意识地扣得更紧了。

        “我只是想保护久珣。”言伊态度诚恳地说,“虽然有些失礼,但我还是得坦白,久珣身上有一种特殊的魅力令我无比心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深深的被吸引了。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一直在你身边守护你。”

        这发言糟糕得硬是让久珣的凉意从脖子窜向全身,他开始有些后悔问了。他们一个两个的都对自己这个大老爷们执着到令人敬佩,佐胤勉强能解释,但是言伊的动机完全无法理解。

        并非讨厌别人对自己示好或者想亲近自己,而是他们那暧昧的态度太让久珣困惑,单纯的好感?友情?还是……恋情?如果只是强者的占有欲,那他们付出的代价未免也太大了点。虽然一味的回避似乎反而会激起他们的热情,但久珣已经不想再深究,便迅速转移了话题。

        “那其它目的呢?”

        “推翻独/裁。”言伊如此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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