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一次世界重启
在得知世界的真相后，纪南还是消沉了一段时间，嘉华上下都感受到了总裁的低气压，一时间摸鱼划水的现象都少了许多。
不过这种消沉的情绪没能持续多久，倒不是因为纪总想开了，而是当一个更坏的消息来临时，就显得前一个坏消息没有那么糟糕了。
这天顾总助在汇报工作时忽然提起“纪总，下周三是周明关老先生的七十大寿，周老给我们递了邀请函。我们这边需要提前准备什么礼物？”
他没有考虑过纪南拒绝出席的情况，周老毕竟是国内互联网界的元老，纵横商业多年，各行各业都人脉甚广。且周老平时为人低调，这次七十大寿难得办得如此隆重。
纪南表情僵硬了一瞬，想起原文中“自己”就是在一场寿宴上遇到了被下药的云景，然后乘人之危与他发生了关系，这才有了后来一系列的虐恋情深。
这是，主线剧情要开启了？
多亏了这段时间恶补的法律知识，纪南脑中第一个念头的就是以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手段□□他人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还好云景不仅是个恋爱脑，还是个法盲，不然蚀骨危情第一章就可以完结。
就算如此，自己也不会走这种剧情。不对，他根本就不打算走任何剧情。
顾景之看着上司黑着脸陷入沉思，耐心在一旁等候，以免打断纪南的思路。
想了又想，纪南决定避开剧情“周老的生日宴让李副总帮忙出席，在拍卖会上拍一件古董字画或瓷器做寿礼。”
虽然他一向喜欢直面困难，但是他真的不想与那位迎风流泪的菟丝花发生什么关系。纪南努力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这不是逃避，而是战略性后撤！
“您不出席周老的寿宴吗？”顾景之不解。
“上次你不是查出西澳那边的锂矿项目出了问题吗？明天你和我就去澳洲出差，彻底调查一下情况。”
顾景之眉头轻蹙，总觉得这件事透露着古怪。按理说，纪总不会在没有调查清楚前就轻易行动，这样容易打草惊蛇。而且这件事真的紧急到明天出发吗？
不过他识趣地没有多问，反而提议“从澳洲飞到国内也很方便，您真的不考虑参加周老的宴会吗？毕竟周老邀请的是您，而不是李副总。”
他不知道纪南逃去澳洲就是为了躲这场宴会，又将话题绕回了原点。
纪南“。。。。。。”
沉思了片刻“你说得对，我是该慎重选择出席的人选。”
远在欧洲，正在喝汤的纪嘉兴突然打了个喷嚏。
一旁的林蕴紧张道“是不是有点着凉了。”
“没有的事，就是突然鼻子有点痒。”纪嘉兴握住林蕴的手宽慰道。
飞机降落在澳洲的时刻，纪南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虽然因为这个决定，纪南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工作安排都被打乱。不过他对此并不在意，只要远离剧情中心，多加点班也无所谓。
澳洲分部的员工则怨声载道，毕竟全世界的打工人都讨厌领导视察，还是突然袭击。高层领导们心中也是忐忑不安，怀疑集团总部是不是要搞什么大动作。不过混迹职场多年的高层精英们表面上依旧得体，在纪南到达澳洲分部时，负责接待的高层脸上皆洋溢着喜悦，分部的执行总裁derek更是笑得如沐春风，不知道的人以为他见到了自己的异姓兄弟。
纪南简单地与他们寒暄了几句，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接待团队中的两个人，纪明晋和andrewlee。他们一个是纪家的远亲、澳洲总部的cfo，一个是锂矿项目的负责人。两人正安静地站在一旁充当背景板，看上去毫不起眼。
然而手握剧本的纪南心中清楚，这两人就是锂矿亏损的始作俑者，甚至在将来还会引发更大的危机。
这件事的起因很简单，就是andrewlee利用职务便利以及内部信息，在铁矿石期货市场进行高杠杆的投机，毕竟金融操作可比老老实实进行资源开发与买卖挣钱多了。尝到了甜头的andrewlee越玩越大，甚至无师自通领悟了□□的魅力。
然而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在一起全球性黑天鹅事件中，andrewlee输到倾家荡产，不得不挪用公司的资产替自己还债。
作为澳洲分部的cfo、精通财务的纪明晋很快就发现了问题，毕竟andrewlee财务造假的手段很拙劣，比不上他这种专业人士。如果纪明晋此时秉公处理，让andrewlee因内部交易和财务侵占去坐牢，澳洲分部的损失将在一个可控范围内。然而他选择了替andrewlee遮掩，因为他也想从中分一杯羹。
纪明晋早就不满足于这一点股权和工资的收益，哪怕这些钱在普通人眼中已经是天价了。
比起andrewlee，他的手段更加高明与隐蔽，作为cfo的他精通美化财务和辗转腾挪之道，渐渐拖了更多人下水。好在原文中的“纪南”及时发现问题，避免了一场更大的危机。
想到原文中的描写，纪南心底涌起难以抑制的愤怒，少数人无底线的贪婪却总是让更多无辜的人承担损失和风险。
好在如今他提前知晓了剧情，应该能把损失和影响降到最小。纪南头一次对《蚀骨危情》这本小说产生了点正面观感，甚至准备好好通读全文，希望从中提取更多有效信息。
哒哒哒，规律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办公楼中分外清晰，纪明晋独自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对周围诡异的寂静毫无察觉。突然一个青年男子不知道从哪个角落蹿了出来，他的身形高大，面容却极为憔悴，皱皱巴巴的西装看上去很久没洗，他手上正握着一柄剔骨的尖刀，朝着纪明晋刺来。
纪明晋心中一惊，慌忙闪身躲避，左臂却依然被划出了一道极深的伤口，血液顺着手臂滴落在地板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他疼得倒抽一口冷气，正才发现面前的人有点眼熟，正是财务部的某位普通员工，好像叫dylan。
“dylan，你在做什么？你疯了吗！”纪明晋大声质问。
dylan的声音沙哑“都是因为你害公司破产，现在我失去了工作，我还有房贷和车贷，我的孩子还要上学。”
dylan的语气愈发疯狂“都是你的错，我要杀了你。”说着，他拿刀又扑向了纪明晋。
两人扭打在一起，纪明晋一边抵抗一边怒吼“你这个疯子。公司破产了换一家公司不就行了，说到底还是因为你太垃圾，弱者就应该接受自己的命运。”
变故发生在下一秒，另一名肌肉壮硕身着橙色工装的中年男子突然窜出将利刃插进了纪明晋的腹部，这是失业的矿工。
纪明晋惨叫着倒在地上，失去了行动能力。
紧接着一名落魄的中年男子也凑了过来，用砍刀砍断了他的右手，这是受内幕交易所害、在期货市场赔光了身家的股民。
“啊啊啊！”纪明晋发出痛苦的哀嚎，迎接他的却是一刀又一刀。
等他再次恢复意识时，发觉自己依然站在公司大楼的过道旁，办公室的员工都在专心工作。抹了把冷汗，纪明晋手脚发软地走回办公室。
打开办公室便见到两名警察严肃地说“纪先生，你被指控欺诈、内幕交易等10项罪行，现在你被逮捕了。”
寂静的深夜，原本陷入熟睡的纪明晋挣扎着醒来，呼吸急促的他整个人沉浸不安与恐惧中。
这次纪南突然来澳洲视察，他心中就隐隐有些预感，刚才的梦更是将他心中的恐惧放大到了极点。
于是他给andrewlee拨打电话，开口第一句就是“我觉得纪南盯上我们了。”
深夜被吵醒的andrew敢怒不敢言“不会吧，我看纪总只是在视察分公司的经营情况，没什么异常。”
“蠢货，纪南想查我们，怎么会被你发现？”
“那怎么办？”andrew有些着急，虽然他没怎么接触过纪南，却也听说他的手段。
“我先找人打探一下情况。如果有问题，我们再想办法应对。”
andrew连连点头，纪明晋挂断电话后却开始沉思，andrew那个蠢货肯定不是纪南的对手，说不定哪天就把自己卖了。
自己得早做打算，想了想，他又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第二天，一直在监控纪明晋动向的顾景之向纪南报告。
“纪总，纪明晋有动作了，似乎想转移财产。”
纪南的神情愈发冰冷“我就知道他想跑路，倒是敏锐。”
“我让你收集的证据收集得如何了？”
虽然纪南已经知晓了剧情，但是法院显然不会听他的一面之词定罪。所以这些天他一直勤勤恳恳视察公司，甚至跑遍了澳洲的几大主要矿区。顾景之则替他私下收集证据。
“物证已经齐全，至于人证，有几个人还在犹豫，我会尽快说服他们做污点证人的。”毕竟他们已经动摇，自己要做的就是推上一把，顾景之冷静地想。
“做得很好，等这次事情结束，奖金少不了你的。”纪南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起了另一件事“如果我过几天说要回s市，记得一定一定要拦住我！”
连用两个一定，顾景之听出了上司语气中的坚定，虽然不明所以，还是应下“知道了，纪总。”
临近剧情触发点，纪南心情愈发焦躁，似乎有种无形的力量催促着他回s市。
周三这天，那股想要回到s市的渴望几乎到达了顶点，似乎有无上珍宝在吸引着他、召唤着他。
越是痛苦，心底越生出一种隐秘的快感，一种摆脱命运之线、掌控自身命运的快感。他绝不会成为被操控的工具人或是命运手中的“提线木偶”。
手中的文件半个小时都没翻页，纪南一边艰难地对抗剧情施加于自己的影响，一边思考要不要直接回酒店吃两颗安眠药把剧情睡过去，偏偏有人不长眼在此时撞上来。
一脸狼狈头发凌乱的纪明晋冲了进来，看见端坐在老板椅上的纪南冷笑出声“纪总真是好手段，这么短时间就能让执法机关冻结了我的资产还限制我出境。”
纪南抬眼扫过来人，眼底是压抑不住的躁郁，放下文件起身走到纪明晋的身前。他的身材高大，凑近之后极有压迫感“如果晋叔不做那些事，执法机关怎么会配合我呢！”
想了想，纪南又露出一个慑人的微笑“现在你可以期待未来的监狱生活了，听说澳洲监狱有不少人喜欢晋叔这款类型。”
几近失控的他终于褪下了人前冷静稳重的表象，与原文中衣冠禽兽的“纪南”有了几分重合。
看着如此陌生的纪南，想到某些传闻，纪明晋突然失去了与之对抗的勇气。而且现在的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筹码。
“小南，我们都信纪。说起来我也算你的叔叔，以前我们两家还经常走动，你忘了吗？”
纪明晋试图打感情牌，虽然他们两家根本不熟，以前总是他主动贴上去。因为纪嘉兴总是不咸不淡的，久而久之他也不想热脸去贴冷屁股了。
纪南懒得再与他纠缠，准备叫保安将她带出去。突然一阵前所未有的疼痛传遍全身，似乎要撕裂他的血肉、骨骼甚至细胞。砰的一声纪南栽倒在地，剧烈的痛楚让他忍不住闷哼出声。
一旁的纪明晋被吓了一跳，原本想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小，小南，你怎么了？需不需要叫医生？”
说完他愣了一下，叫医生，他为什么要叫医生。他的人生已经完了，那就让纪南一起陪葬吧。
正在他心中散发无限恶意、准备坐视纪南的痛苦时，顾景之带着保安走了进来。纪明晋完全忘记刚才自己冲进纪南办公室时，被许多人看见了。
看到一脸痛苦倒地的纪南，顾景之冷静地吩咐其他人“打救急电话以及报警！”
听到报警，纪明晋慌了“这是碰瓷！他刚刚还好好的，还威胁我！”
“我都没碰他一下！真的！”
“这话你留着和警察说吧。”顾景之的面容冰冷，语气肃杀。
外界的纷纷扰扰，纪南完全听不见了。他痛到近乎失语。如果第一次昏迷前的痛苦是基础版，那么这次的疼痛就是maxproplus版。
所有人都在焦急等待着救护车，有人突然喊到“纪总好像有话要说。”
大家赶紧凑到纪南身边，试图听清纪南在说什么，然后发现他们听不懂。
因为纪南说的是中文。
唯有顾景之的额角抽搐了一下，他听到纪南说“回s市，我要参加寿宴。”
遥远的s市，觥筹交错的宴会厅。
一名气质清冷、眉目如画的青年若有所感，抬眼望向天际。
下一秒，世界的运行轨迹突然被定格，宇宙中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将时间不断回拨，所有的画面在飞速倒退。
纪南猛地睁开了眼，发现自己还在s市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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