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坚信唯物主义世界观（死鸭子嘴硬）的纪总
嘉华集团在s市的总部大楼是最近几年新修的，请了知名设计师操刀。面对嘉华总部上千名员工，设计师类似大胆摒弃了高层建筑，而是根据功能分区，将不同的分体建筑整合成一个类似微型垂直城市的整体，确保每个分段建筑实用、风格独特且分段之间易于交互，每个分体建筑的高度最高不超过10层楼。
对于这种建筑风格，审美处于上个世界的霸总纪嘉兴表示这不是浪费地皮吗？他最喜欢站在市中心的高层俯视整个城市的夜景，喜欢那种一览纵山小、凌驾于世界的高度。
对此，纪南只用了两句话就把父亲堵了回去“我们需要考虑恐高人群，现在这种设计还利于消防逃生，员工等电梯的时间也大为减少。”
“最重要的是现在政府限制修建新的摩天大楼。”最后一句话一击必杀，对于厌恶平庸的纪嘉兴来说，一栋普普通通的高层建筑更不能接受。
坐在简约低调却科技感十足的办公室内，纪嘉兴看着手中的文件，愈发感觉这个时代已经不属于自己。不仅仅是建筑风格的改变，而是整个公司的经营方针和行进方向。如果说嘉华是一艘大船的话，纪嘉兴是上个时代最优秀的舵手。可惜再传奇的故事也有落幕的时刻，现在新时代的大幕已经拉开，嘉华即将在新舵手纪南手中开括全新的海图。
虽然当今世界新能源创造的利润依然远远落后旧能源，但商业嗅觉敏锐的纪嘉兴自然能看出在新能源的潜力有多大。在商场厮杀多年，他深知摧毁一个伟大公司的，大概率不是竞争对手，而是一个新的行业。就像手机行业对相机行业、外卖行业对方便面行业的绞杀，虽然相机和方便面行业至今依旧存在，可经营情况都大不如前。
更可悲的是，这种绞杀并非刻意，而是新的时代宠儿登上舞台时顺手拂去的灰尘。与其让嘉华在大潮到来时成为被清扫的灰尘，不如自己去引领时代，这也是集团愿意为新能源子公司持续输血的原因。
现在看来纪南做的很不错，这让他既骄傲又头疼。骄傲的是自己的儿子没有辜负他的期待，甚至远超他的想象，头疼的是现在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是自己。明明已经退休好些年、和林蕴过着逍遥自在的二人世界，现在却被迫恶补新能源的各种技术路线、行业分布与竞争对手的情况以及各国的新能源政策。
虽然顾秘书贴心地整理所有资料和文件，自己只需要签字即可。但纪嘉兴显然不愿只做签字工具，每一份文件他都有认真研读。
只是曾经的加班狂，到底也变成了上班如上坟的工具人，全靠微薄的父子情支撑起每天早起上班的动力。
今天，在看到那碗色香味都很诡异的鸽子汤时，那点微薄的父子情也消耗殆尽了。纪嘉兴恨不得将这个祸水东引的臭小子发配到非洲挖矿。刚好纪家在非洲真的有矿，确切地说，作为能源大亨的纪家，在全世界的大多数资源富集地都有矿。
纪南坦然地与父亲锐利的目光对视，一本正经道“母亲费了好多心思，专门嘱咐我给你带过来的。”
听到林蕴的名字，纪嘉兴的面色缓和了
些“我听卫医生说，你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只要定期复查就行了。”言下之意是我准备和你母亲去过二人世界了，既然没事了就赶紧滚回来上班。
虽然儿子由于不明原因昏迷这件事让他忧心焦虑，但这些天经过国内外专家组的反复诊断，每一位专家都得出了同样的诊断结果，那就是纪南的身体健康得不行。这种情况下，再让纪南在家休息也没什么意义了，再待下去父子情就要破灭了。
“我下周就回来上班。”纪南给出承诺，他也想生活回归往日的轨迹，前提是确认他的心理没有出问题。
勉强得到了想要答案的纪嘉兴又扫了一眼散发着诡异味道的鸽子汤，不耐烦地将儿子赶出了办公室。
离开总裁办公室后，纪南转身去了顾总助的办公室，见到了几乎被文件淹没的顾景之。不禁脱口而出“什么时候总裁助理的工作量这么饱和了？”完全没有一丝罪魁祸首的自觉。
纪南昏迷后，顾景之作为总裁助理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应付来自集团内外的试探以及唯恐天下不乱的媒体、联合公司高层稳定人心等；纪南醒来后、老纪总出山坐镇集团总部，他的工作轻松了很多，即便如此，累计的工作量还是很可观。
不过作为一个极有眼色的打工人，顾景之自然不会回答工作量如此饱和都是拜您所赐，而是恭敬询问“纪总，你今天过来有什么指示？”
随意坐到一旁的待客沙发上，纪南的视线从桌上的一大堆文件漫不经心地移开，随口问到“这几天公司有什么异动吗？”
顾景之秒懂上司的意思“赵董事这几天似乎很关心您的身体情况，私下还约了不少人吃饭。”
“是吗？”纪南脸上带着些若有若无的嘲讽，显然没怎么将赵董事放在眼中，急着跳出来的人也成不了什么事。别说自己只是昏迷两天，就是昏迷一两个月公司也不会变天。
说话间，纪南的脑海中闪过零星的情节，突然开口“帮我调查一下集团澳洲分部锂矿的经营情况，特别是goldfields地区的那块锂矿。”
顾景之想到澳洲分部的负责人以及锂矿项目的负责人，暗自心惊。还未做出回应，下一秒又听见纪南的声音“算了，不用调查了。”语气难得带着几分踌躇和懊恼。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那一瞬间，纪南似乎又将幻觉中的剧情当成了现实。在那本蚀骨虐爱大段虐恋情深与爱恨纠缠中作者用寥寥几笔提及西澳的锂矿项目似乎在有心人的谋算下遭遇挫折。
出现幻觉不说，还让幻觉影响了判断。心情沉郁的他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惫“对了，顾总助。尽快帮我预约一个心理医生。”
“好的，纪总。”顾景之点头应是，想了想又道“顾总，真的不需要调查西澳的锂矿项目吗？”
一向果决的纪南沉默了，半晌吐出一个字“查！”。
在钞能力的帮助下，纪南第二天就预约了s市一家知名的私人心理诊所，诊所的接待处明亮温馨，还放着放松身心的轻音乐。
前台小姐看见纪南走进来，声音甜美地问“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有，我约了梁医生。”然后报了名字和电话。
“好的，纪先生请跟我来。”前台小姐确认信息后领着纪南来到一间诊疗室内。
说是诊疗室，更像是一个私密的谈话空间，没有医院冷冰冰的气息和消毒水味道。房间风格温馨舒适，摆放着两张皮质单人沙发和一个玻璃茶几，背后是一面书墙。纪南大致扫了一眼，全是各种心理学书籍。
一位娃娃脸，看上去很有亲和力的青年男子已经坐在其中一张沙发上了，看到纪南进来便笑着说“纪先生你好，我是梁哲，请您坐到我对面吧。对了，您需要喝水吗？茶、咖啡或是其他饮品都有。”
“一杯白开水，谢谢。”纪南丝毫不忸怩地坐在另一张沙发上，视线打量着对面的梁医生，总觉得他有些过于年轻了。
“我只是长着张娃娃脸，实际已经30几了。”梁医生似乎看出了什么，解释了一句。
纪南没有再说什么，直奔主题“我前段时间出现了幻觉，大概是一周前。”
“不需要着急，我们可以先聊聊天。”梁哲微笑着打断了他的话。
只想速战速决的纪南有些不悦，但还是尽量配合医生的决定。
梁哲不愧是经验丰富的心理医生，很好地把控着聊天的范围与尺度。就连一向不喜欢与外人讨论私事的纪南，也不得不承认两人的交流还算愉快。
在了解更多纪南的家庭环境，成长经历、交友以及工作情况后，梁哲有些感慨“早听闻纪先生是圈内有名的天之骄子，今日一见，才发现您比传闻中更加优秀。”
类似的话纪南听得太多，心底不起一丝波澜“现在可以说说幻觉的问题吗？”
“好的，请讲。”梁哲微微点头。
纪南将《蚀骨危情:总裁虐爱成瘾》小说的剧情大致讲了讲，略去无关紧要的背景板信息和这个世界是一本小说的离谱错觉。
听见各种和谐内容、狗血虐恋以及抽血挖肾的情节后，原本微笑着认真倾听的梁哲笑容渐渐消失。
半个小时后。
“大概就是这些了，不过我醒来之后那个电子音再也没有出现。”
梁哲一脸严肃“也就是说，您出现幻听，幻听的内容是您对一名叫云景的人强取豪夺。”
“那您现实生活中有认识一位叫云景的人吗？”
纪南脑中闪过一张清冷的脸，正是那张别人偷拍云景的照片，随后他想到两人不过见过一面，连话都没说过一句。
于是果断摇了摇头“不认识。”
“那请问您有喜欢的人或者曾经喜欢的人。”梁哲追问。
“没有。从小到大我没有喜欢过任何人。”纪南有些不耐烦，这些信息在刚才的聊天中他已经说过了。
虽然从小到大身后有无数追求者，但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人动心过。好友甚至吐槽他的性取向是工作，就连纪南也认为自己可能是个无性恋。
“真的一点动心的情绪都没有吗？出于欲望或者其他都可以。”
“没有。”
看着一脸冷淡的纪南，梁哲突然福至心灵，斟酌语言道“冒昧问一下，您是否存在某种难言之隐？”
“。。。。。。没有。我确认我很正常！”纪南的眼睛微微眯起，露出不悦的神色。
眼见着患者生气了，梁医生识趣地转换话题。
“现在我们来做一些假设。假设你喜欢上了一个人，但那个人并不喜欢你，甚至想远离你。你会怎么做？”
纪南嗤笑一声“这种假设很无聊，我完全想象不出来。”
“纪先生，这只是假设，您不需要这么抗拒。”梁哲耐心地劝导。
“好吧。”纪南无奈，开始认真思索起这个问题，几秒后他开口到“我猜测我大概率会尽量去争取这段感情。如果最后还是失败，我会选择放手。”
“您会不会产生一些想法，比如用一些非常的手段留住他。”
纪南读懂了梁医生的意思“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小说中的法外狂徒。
他认真且坚定地望向梁哲“我不会使用非法手段强迫别人，更别提喜欢的人。也不会为了救一个人，去挖另一人的器官，这是一个人的道德和法律底线。”
“我并不是质疑您的人品。纪先生，我们每个人甚至某些公认的好人，在生命中的某一刻都会产生一些黑暗邪恶的想法，或许下一刻他会惊讶于甚至羞愧于自己刚刚竟然产生如此邪恶的想法。这并不可耻，重要的是我们会约束自己心中的黑暗。”
“我相信您不会做那些强取豪夺的事情，现在我们需要做的是一起发掘潜藏在您心底的黑暗面，面对以及解决它。”
梁哲说到后面有些口干，伸手拿起手边的水杯抿了一口。
听到这一大堆解释，纪南不置可否，懒得再解释更多。
两人又聊了大概半个小时，最后梁哲作出专业判断“纪先生，经过和您的聊天，我认为您除了在某些方面过于追求完美外，精神没有任何问题。至于幻听的问题，我倾向于这只是您昏迷期间的一个梦。人的梦境通常是混乱无序的，也没有任何逻辑可言。”
得知自己没有心理问题，纪南表示很满意，站起身准备离开，突然又问到“我听说心理医生会给患者填一些表格，怎么我没有填？”
“那些是检测抑郁症或者躁郁症的测试，我认为您没有这方面的倾向。请您相信专业医生的判断。”梁哲娃娃脸笑得灿烂，这次问诊有些超时，但是想到纪南开出的价格，他觉得聊一天也不是问题。
离开前，梁哲嘱咐到“如果幻听再出现，您需要再过来问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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