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沉沦
“我想去你们学校上课。”叶翎有些犹豫该不该说。
“可以啊，想去就去呗，随时欢迎。”凌烨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不是今天这种上课法。”叶翎解释道。
“你是说想上在职？”凌烨马上反应过来。
“嗯，还记得你给我庆生那天吗？我去面试了。”叶翎坦诚地说。
“啊，额，是吗？”
凌烨突然想到：
当初若不是自己和老黑说让人家“婉拒”她，叶翎大概率不会趁他出差不在家自作主张委身去了小作坊上班。
如果叶翎没有去那家黑作坊上班，后面一天之内连续两次险些被人伤害的事情是不是也就不会发生了呢？
真是弄巧成拙，造化弄人，自己差点成了害了叶翎的罪人。
凌烨自责地想着，不自觉地将叶翎往怀里紧了紧，低头珍重地吻了吻她的发顶。
“嗯，就在城西的那家写字楼。”叶翎并未察觉凌烨的异样。
“人家怎么说？”凌烨明知故问。
“他们对我的面试表现很满意，我还以为大概率会录用的，后来给我发短信又说没有通过面试。”叶翎说着，神情有些沮丧。
“我老婆这么优秀，不录用是他们的损失。”凌烨低头望着叶翎，宽慰道。
“也不是，人家有人家的规矩，我的学历确实和那份工作差了十万八千里，而且我也没有任何相关材料能证明我有过这方面的工作经验。”叶翎说。
凌烨听着，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所以我就想啊，要么我就从基层做起积累经验，要么我就提升一下专业能力。”叶翎说。
“嗯。”凌烨应道。
“之前那份工作，我尝试过了，我怕……”叶翎说着说着突然哽咽了起来。
“别想了别想了，都过去了，那些个畜牲我都替你教训过一遍了。”
凌烨反应过来叶翎是在说自己在c市接连遭受两次强j未遂的事，连忙打断了她的话，一个劲儿地顺着她的后背。
“所以，你想学习专业知识，好为将来面试做准备，对吗？”凌烨顺着叶翎的话问。
“嗯。”叶翎将凌烨箍得更紧，整张脸埋在凌烨胸口，瓮瓮地应了一声。
“老婆。”
凌烨两只大手一托，将叶翎抱到与自己视线齐平的地方，又拉过自己的枕头给叶翎垫在脑袋下面，这才专注地望着她有些泛红的眼睛说。
“嗯？”叶翎回答。
“你还没答应我的时候，我就在想，我凌烨这辈子，一定要给我老婆提供能力范围内最高质量的生活。”
“凌烨……”
“后来我发现，人活着除了吃喝拉撒，也就那么回事。”凌烨说。
“你看我妈，一辈子富贵闲人，每天除了养养花，逗逗猫，出门做个美容或者spa，就是天天打牌。”凌烨说着捋了捋叶翎的头发。
“以前我觉得我爸很爷们儿，没让我妈上过一天班，没让我妈操过一点心。
有一段时间，我非常迫切地想像他一样爷们儿。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叶翎问。
“因为我也想让你一辈子不用上班，一辈子不用操心，一辈子做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贵闲人。”
凌烨看到叶翎的眼眶里漾着微波。
“可是凌烨，人活着……”叶翎突然开口说道。
“你听我讲完。”凌烨抚了抚叶翎的脸，柔声说道。
“特别是我领了人生中第一份薪水的那天，这种欲望愈发强烈。
现在想想，我那时候确实太年轻太中二了，总觉得自己已经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我那时候的逻辑是：既然是条汉子，第一要务当然是要养活自己的女人。”
“我老公这么有担当啊。”叶翎覆上凌烨的手背摩挲了几下。
“那可不，我当时想得可全面了。
我当时想啊，你除了可以像我妈一样养花逗猫，
白天还可以报个瑜伽舞蹈乐器之类的兴趣班打发时间；
晚上吃完饭我们就手拉着手去花园或者湖边散步；
周末和寒暑假得空了我们就一块儿出去旅行。
你要是开心，我陪你一起出门听听音乐剧，或者是看看话剧。
你要是不高兴，想打我，要骂我，或者拿我出气，我保证不还手也不还口，当然了，就一条……”
凌烨停顿了一下，叶翎问：
“一条什么？”
“别打死就行。”凌烨笑道。
“呸呸呸，别瞎说，不吉利。”叶翎双手捂住凌烨的嘴。
“我还没说完呢。”凌烨拉开叶翎的手继续说。
“你要是觉得累，我们就哪里都不去，我陪你在书房里看书。
你要是都不爱干，我们就这么静静地抱着聊会儿天。”
凌烨说着，叶翎觉得他眉梢眼角尽是温柔。
“你还想过这些？”叶翎问。
“嗯，不止这些呢，我还想过将来等咱们有了孩……”凌烨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不说了？”叶翎问。
“没什么，你现在身体不好，这事我们不着急，随缘，现在这样也挺好的，我有你已经很知足了。”凌烨说着将人重新揽入怀中。
“你……很喜欢孩子吗？”叶翎退开一点，问道。
“是啊，小孩子肉嘟嘟的多可爱。你不喜欢孩子吗？”凌烨反问。
“啊，没，没有。”叶翎的眼神有些躲闪。
“先不着急，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多享受几年二人世界。”凌烨说着吻了吻叶翎的唇。
“嗯，好。”
叶翎嘴上应着，心里有些发愁：
我怎么穿书穿得这么不及时？三十多岁的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三十多岁才初恋，听起来确实是有些可笑了。
三十多岁事业还完全没有头绪，听起来真的好失败啊。
更重要的是，看样子凌烨似乎特别喜欢孩子，可我……我喜欢孩子吗？
“想什么？”凌烨问。
“哦，没什么。”叶翎回过神来。
“不要有压力，我不是在逼你。我考虑过了，现在很多家庭都丁克，你要是不喜欢，我们也丁克。”凌烨似乎看穿了叶翎的心思，安抚道。
“嗯，好。”叶翎说。
“睡吧，别想了。”凌烨给叶翎掖了掖被角，闭上了眼睛。
叶翎的脑子里一团乱麻：
我比凌烨大七岁，他可以头脑发热选择多享受几年二人世界，我的身体允许吗？
他现在热血上头，嘴上说孩子的事不着急，一切随缘，好像可有可无的样子，可万一将来的某一天，凌烨突然又羡慕起别人儿孙绕膝来，我却因为错过了生育年龄无法生育了，他会不会就不要我了呢？
如果他真的不要我了，那时候我又应该拿什么去安身立命呢？
叶翎想着，眉头越蹙越紧。
“怎么了？不舒服？”凌烨睁开眼，抬手抚了抚叶翎紧蹙的眉心。
“没有。”叶翎说。
“那是怎么了？”凌烨问。
叶翎不言语，死死地盯着凌烨，突然倾身贴上他的胸前，仰面吻住了他的嘴唇。
凌烨的嘴唇真薄啊。叶翎一边轻吮一边想。都说薄唇之人最是薄情。凌烨啊凌烨，你能爱我多久呢？我真的能相信你吗？我好怕有那么一天，你……
正想着，凌烨突然翻身压了过来，捧着叶翎的脑袋一阵激吻。
“老婆，叶翎，我的好姐姐，我爱你，我一辈子都爱你……”
叶翎脑海里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和顾虑，被凌烨第无数次烈火般的炽热烧成了灰烬。
“凌烨，老公……”叶翎脑子里一片混沌，口中断断续续地唤着。
“嗯，我在，我在呢。”凌烨答应着，语气听起来也没清醒理智到哪里去。
“我能……”叶翎问。
“什么？”凌烨问。
“我能……相信你么？”叶翎问。
“什么？”凌烨问。
“你爱我，一辈子，我能相信你么？”叶翎问。
叶翎没有等到肯定的答案，回应她的只是无止境的炙热。
恍惚间，叶翎觉得自己和追兔子不小心掉进窟窿里的爱丽丝别无二致，只不过她不是在梦游仙境，而是被人哄着，逼着，推着，搡着，不知不觉间误闯了禁地，眼睁睁地近距离观看火山喷发岩浆四溢，却避无可避无路可退。
冥冥之中，叶翎觉得，总有一天，总会有那么一天，她一定会被凌烨这座活火山给误伤的。
可此刻……
算了，管他呢，至少现在很温暖不是吗？
叶翎猛然间惊觉，自己几乎快要忘记她是穿书来的这件事了。
凌烨爱的真的是我吗？他爱的其实是书中原来的女主吧？我到底算是他的谁呢？
叶翎像是卖火柴的小女孩一般，捧着不切实际的幻影又悲又喜地想着，眼角流下一滴泪。
没出半个月，凌烨信守承诺帮叶翎咨询了在职研究生的事情，还拿回了很多参考书和资料。
“谢谢。”叶翎说。
“没事。那天，我其实有话没讲完。”凌烨说。
“什么话？”叶翎问。
“我妈愿意做富贵闲人，是因为除了这个她不会别的，她的人生别无选择，她也不想付出努力去改变。”
“别这么讲，多不礼貌。”叶翎说。
“本来就是。你不一样，你是叶翎，你不会心甘情愿过那样的日子的。”凌烨说。
“你又知道了？我告诉你，我还真就是咸鱼一条了。”叶翎打趣道。
“你才不是，你是叶翎，我还不了解你？”凌烨说着捏了捏叶翎的脸蛋。
“不在乎收入，单纯干点自己喜欢的事，挺幸福的。”凌烨一本正经地说。
“我也这样，我爸非要我跟他干，我不乐意，现在这个活干一年比不上跟我爸干一个月，但我开心。”凌烨说着搂住叶翎，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我可没你那么高尚啊，我可在乎收入了。”叶翎猝不及防来了一句。
“是是是，我也在乎收入，咱俩都不高尚。再说了，收入高说明有能力不是？”凌烨松开叶翎说。
“我是不是通过考试就能去上学了？”叶翎没回答，看了看桌上的书，话锋一转。
“嗯。”凌烨点了点头说。
“叶翎同学，这么多年没考试了，对自己有信心吗？”凌烨刮了刮叶翎的鼻尖。
“那是自然，我是什么人？你不是说了吗，我可是叶翎。”叶翎说。
“是是是，你可是叶翎，你可是我的好叶翎。”凌烨说着牵上叶翎的手要出门。
“去哪儿？”叶翎问。
“带你去个地方。”凌烨说着要去开跑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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