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大茂镇10
从照片来看，是一位非常正经严格的人，连外表都散发着正气。
闻昼明将相片传给其他人看。
冯曼用指腹轻轻摩擦，心里有所怀疑，“我还是觉得他不像是那种人。”
“哎呀相貌又不说明什么，”汤磊大大咧咧。
陆周抬起手腕看表，“我们加快速度吧，将近过去一小时了。”
闻言紧迫感提起，大家都加快速度。
汤磊和冯曼快速翻着柜子和床铺，很快就回来摇摇头，“柜子里只有四五件衣服，床底下我们看了，也没发现特别的。”
众人集中在从郝义翰抽屉里拿出来的那几本册子。每人拿起一本翻阅着。
谢欢拿起学生手册，里面记录每个学生的表现和老师对他们的评价。
她径自翻到方昊那页。
字是郝义翰劲道有力的字体。
学生方昊：成绩优秀，每项作业完成得很好。虽然内向不爱说话，不爱与人交谈。但脑筋动得非常快，做题可以举一反三。是个非常聪明热爱学习的孩子。但上课积极性不高，不主动回答老师问题。
夸赞和毛病都一并有，下面的评语是郝义翰对方昊说的一段话。
评语：老师知道你因为外貌很困扰，但老师希望你不要因此自卑，堂堂正正抬起头，不要去理会外界的声音！你是个很好的孩子，很聪明！好好学习有机会闯出一片新的天地！你知识储备不够多，下课可以多到办公室，有什么不会的问题老师都可以教你！
田萍凑过头，看到最后那句话，语气义愤填膺，“我就知道！他前面说的都是屁话，最后这句透露出他的真心。”
谢欢对此不置可否，她问道：“你们有发现别的吗？”
冯曼摇摇头。
“不急，”闻昼明懒洋洋抱着胳膊刚说这么两个字，突然他本来散漫的站姿迅速站直，竖耳倾听几秒，“外面来人了！”
谢欢汤磊他们赶紧关闭手电筒。
小屋内瞬间光亮消失，众人沉默不语，屏息凝神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就在几十秒后，学校门口传来脚步声，有人摆弄着锁，然后“咦”了一声，“我记得我出来时关上了呀？”
是道浑厚的男声。听起来不年轻。
“难道我记错了？这记性忘的真快。”那人没纠结多久推门进来了。
这时冯曼余光瞥到有一颗圆滚滚的东西滚到她的脚边，嘴唇鲜红，眼珠深黑。
吓得她脚一软没站稳，撞在桌角上，桌子晃动起来。一本刚才没放好的册子掉了下来。
索性地上积土较厚，本子很薄，只发出轻微“噗”的一声。
但在这寂静无声的夜里听起来很清晰。
玩家们面面相觑。
冯曼懊恼不已，在心里责备自己。
外面男人脚步声停了短短一瞬，接着仿若没听到一样继续走。
他迈开几步上来到他们这侧屋前，站在台阶上嘴里感叹着：“今晚天空不错，好看。”
田萍使劲憋着气，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
好在那男人没呆几分钟很快就走了，远处传来开门的声音，他回他自己房间了。
众人不知不觉松下一口气，呼吸也变得顺畅了。
冯曼轻拍胸脯庆幸，还好还好没发现。
她稳定心神，打开最小档的光，朝让她吓一跳的东西看去。
刚才太过惊吓只是匆匆一瞥，现在仔细端详，发现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皮球而已，上面被人恶作剧画了人脸。
这纹路居然很像方昊白天手里拿着的球。
这时，床板上的角落里传来低低带有童音的笑声，在这无人吵闹的屋里有些慎人。
冯曼猛地扭头看过去，光亮打在那人身上，是方昊。
他蹲在床板上，抱膝抬头目不转睛盯着他们，嘴角咧着一抹笑容，包含满满恶意。
玩家们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方昊起身蹦下了床，旁若无人捡起那颗皮球，心里清楚自己打不过其他人，只是慢吞吞穿过门消失不见。
“这熊孩子！真是吓死人。”冯曼心里仍有惊惧。
他们本来就不是本人，幽静半夜撬锁偷溜进学校，还进入一间以前老师的房间肆意翻找。
那人听到动静的话，打开门看到这样一幕，他们完全没法解释。说不定要被当小偷赶出村里，那他们做任务就难了。
“应该就是小孩子天性。男孩年纪小调皮。”田萍为方昊开脱。
“我们赶快走吧，搜查的都差不多了。万一刚才的人不放心又来看看呢。”谢欢说。
“是啊，”闻昼明懒洋洋打了个哈欠，看起来很困顿，“来之前我好几天没睡好，现在困死了。”
其他人点点头。
谢欢出门前背了一个咖色小熊的包，正好派上了用场，她和冯曼在桌上那叠文件中捡着重要的装进包里。
田萍，陆周他们将翻乱的东西一一复原。地上积土重留着他们的脚印，汤磊大致扫了扫。
最后整理完毕，整个屋子看起来跟没人来过一样。
谢欢背上书包，轻手轻脚开门，所幸没发出什么声音。
她先探头，观察了一下四周，学校里一盏灯都没开黑灯瞎火，四处静悄悄，没有异样的动静。
她招招手，示意后面人放心跟上。
闻昼明看她的背影莫名觉得很像一个乖巧的小学生。他懒散眉眼蓦然漾出笑意。
学校大门从里面插上锁，只要开锁就能出去，但出去后又没办法重新插上。
“你们先走，我翻墙出去。”闻昼明说。
闻昼明的出场就显露出他不是个寻常人。
众人也不废话，都出来后院内就剩下他一个人。
闻昼明将锁插上恢复原来的样子，无声踩着栅栏登上柱子，再轻轻一跃降到外面地上。
“走吧。”他轻松说道，“你们带路。”
他默认跟着谢欢他们要住一起。
这一趟出来收获还是不小的，大家心情都不错。
在他们走远了后，西侧原先郝义翰住的那间小屋子被人无声无息推开，有人走了进去，鹰眼细致一一查看房间的每一处。
谢欢他们则一路上无事回到曾叔家。
结果进到院子，陆周正在关门的时候，小卧室传来“吱呀”一声，曾康龙披件厚大衣出来了。
他眼睛都没睁开，睡眼朦胧就要厕所方向走去，余光无意间瞥到门口站着好几个人，吓得猛一哆嗦。
仔细借着月光辨认，认出是他们后大松一口气，曾康龙感觉到奇怪，疑惑问道：“已经这么晚，你们出去干啥了？”
汤磊站在最前面支支吾吾，疯狂挠头，“今天……今天月色还挺……”
谢欢这时伸手握住闻昼明的手腕，拉着他往前走，笑容软软，“曾叔，我们是去接朋友了。他家里有事晚几天出发，现在才到。”
这个理由非常合理，正好解释了突然出现在大茂镇的闻昼明。
“噢噢，”闻言曾康龙放下心来，他热情招呼，“这么晚才到，小伙子肯定很累了吧。快进屋里赶紧去歇歇。”
“那曾叔，我们进去休息了。”谢欢说。
曾康龙点点头，就急着去厕所。
有惊无险度过，闻昼明跟着他们进入卧室。
床铺是很大的，之前睡他们五个人就非常宽松。即使现在多加个人，也丝毫不显得拥挤。
陆周给闻昼明从柜底找出个被子，让他盖着睡。
闻昼明点点头，“谢了。”
家里条件简陋，冲洗什么的只能在厨房。而且没有热水，得自己砍柴烧火。
时间很晚了，怕打扰曾瑶她们几个的睡眠。众人决定忍忍，将就睡了。
闻昼明脱下自己身上的白大褂，从兜里掏出几包酒精湿巾，然后将白大褂随手搭在桌子上。
谢欢在整理自己头发，一天下来有些凌乱。
其他人已经钻进被窝，闭眼等待入睡。
闻昼明抽出一张湿巾，他低着头，慢条斯理擦拭着自己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一根一根非常细心。
洁癖重度患者。谢欢瞟了他一眼。
闻昼明见她看向自己，给她也扔了包湿纸巾。
谢欢犹豫两秒拿起来，没忘记装个软妹，“谢谢闻哥。”
第二天早上他们起来的有些晚了，曾瑶曾莉曾婷婷已经吃完饭出门上学去了。
厨房里只有曾康龙，见他们起床了，掀开灶台锅盖，将热好的饭菜端到桌上。端菜没用常用的右手，反而用起左手来。
“谢谢曾叔。”谢欢搬了个凳子坐下，她注意到这一点。
在曾康龙坐下吃饭后，不对劲更明显。他右胳膊仿佛没力气般垂在身侧，左手夹菜送入嘴里颇为不便，看起来都很别扭。
“曾叔，你手怎么了？”谢欢关心问道。
“昨天下地干活时不小心扭了一下。”曾康龙不太在意，“不是什么大事，就有点使不上力气。过几天自己就好了。”
“这怎么行，曾叔你去诊所瞧瞧吧。”田萍看向曾康龙的胳膊，神色担忧，“耽误下去严重怎么办？”
“没事不用去，自己就能好。”曾康龙摇头拒绝，他转移话题提起闻昼明，“小伙子，你叫什么？”
“闻昼明。”他淡淡回答，看了几眼曾康龙拖拉的胳膊。
突然伸手握住肩膀胳膊处，仔细摸摸，然后伸手用力一提一用劲。
众人仿佛听见“咯”的一声。
“脱臼接回来了。养几天就好。”闻昼明淡定坐回座位。
早上起床时汤磊给他介绍了一下他们借住的这家人。一家人都很不错，热心肠，没有亏待他们。
他帮个忙只是举手之劳的事。
曾康龙先是感觉猛地一疼，听到闻昼明的话，他试着轻轻甩动胳膊，发现能使上力气，不像之前软趴趴。疼痛感只持续了一会儿，立马减轻。
曾康龙挥动着胳膊挺高兴，“谢谢你啊，小伙子。我还以为只是简单扭了一下呢。”
“不用客气。”闻昼明露出礼貌的微笑。
谢欢对闻昼明有了不同看观。第一眼见到他前以为是很龟毛很挑剔的性格。但其实人还不错。
曾康龙养胳膊，上午没出去干活。外面吹着冽冽秋风，一行人坐在厨房里一边磕着前几天从小卖部买来的瓜子一边烤火。
气氛融洽，轻松闲聊。
“曾叔，昨天我们逛村里看见学校了，听村里人说有个姓郝老师还是从外地调过来的。”陆周仿若不经意般提到这话题。
“是有这么个老师，”曾康龙对他们提的这个人有印象，“大城市里来的，也当过村里的村支书。”
“郝老师还在这儿继续教吗？是不是调走了？”冯曼问道。
曾康龙往地上吐了一口瓜子壳，表情复杂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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