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西瓜蘸盐

百眼魔君哪里有不愿意的道理？毕竟红玉愿意留下他一条性命已经是万分难得，当即道：“愿意愿意，那盐泉我留着又没什么用，我还嫌它喝起来咸呢！”

        红玉无语道：“……你喝盐泉水？”

        百眼魔君点了点头，“是啊，这……难道有什么不妥？”

        不妥大了！

        早知这人如此暴殄天物，她就应该早些买下那处盐泉，还省得啃这么长时间露兜树皮。

        红玉挥挥手让他退下，过了不多时，果然亲自将盐泉送了过来。

        盐泉被安置在后山一处偏僻所在，离菜园较远，好不至于让盐分污了土壤。

        怕一会儿九原和十目回来，三人见面的场景太过尴尬，红玉便放百眼魔君回了黄花观，待他临行前半真半假地说道：“魔君可要记住我的话，不可再为非作歹，否则……我这根绣花针使得还不太利索，恐怕会不长眼伤着魔君。”

        听到这话，百眼魔君苦笑道：“公主大可放心，刚才那一针已伤了老夫元气，再不能像从前那般……肆意妄为了。”

        红玉淡淡道：“是好事啊。”

        “……”

        百眼魔君前脚刚离开，野炊完的狐狸崽子和小蜈蚣精便提着食盒回来了，长长的队伍末尾跟着两条尾巴，仔细一看，正是十目和九原。

        觉察到红玉探究的目光，小灵也回头看了一眼，纳闷道：“不知道他们俩今日为什么走在最后，问了也不说。”

        月儿胸有成竹，“还能是因为什么，吃撑了呗。”

        见百眼魔君不在，“吃撑了”的十目和九原慢吞吞地走上前来。红玉看了一眼他们，但笑不语，接着便问道：“都吃好了？”

        底下异口同声：“吃好了！”

        “那好。”红玉道：“吃饱了才好干活。”

        众人：？

        红玉把一脸懵的小崽子们分好组，一组负责煮盐，一组负责制作过滤器，剩下的则负责把煮出来的粗盐过滤出来。

        煮盐并不复杂，只需要把盐水加入大锅熬煮，直至水分蒸发、盐粒析出，粗盐制成。

        刚煮出的粗盐不能直接入口，这时候需要再准备少量细沙、粗砂、活性炭——当然，妖界是没有这种东西的，只能自制。将木柴烧至半透之后再闷灭，得到活性炭，碾磨成粉备用。

        按照顺序，把细沙、炭粉、粗砂分别放入瓶中，用布蒙住瓶口扎紧，简易过滤器完成。

        把析出的粗盐降温融化，过滤出杂质，最后结晶而成的就是精制食用盐了。

        看着白花花的盐粒，红玉心中感慨万分：“终于不用再啃树皮了！”

        本来小崽子们还以为红玉又鼓捣出了什么好吃的，纷纷跃跃欲试想要尝一尝，结果闻到那股醇咸的味道以后，全都四散而逃，跑去地里看西瓜了。

        菜地里躺满了一个个圆溜溜的西瓜，颜色翠绿，花纹清晰，个头大而饱满，拍起来有清脆的回声。

        红玉拍了拍，道：“可以吃了。”

        新鲜的西瓜洗净表面的泥土，根本不用刀切，一弹就弹开了，应声露出里面鲜红的瓜瓤，清甜的水果香气瞬间扑面而来。

        小灵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块咬下——甜滋滋凉丝丝的果汁在嘴里流淌，皮薄籽少的瓜肉带着淡淡的蜜香，用舌头一压就化成汁了，适口性极好。

        十目也道：“这瓜真有味道，甜得很。”

        “我以前也吃过西瓜，不过大多是野生的，皮厚籽多不说，味道也淡淡的，不如公主种得好吃，长得也好看！”月儿咬着西瓜道。

        红玉被她说得想起以前看过的美食评论，当下笑道：“听说西瓜蘸盐吃起来会更甜，要不要试一试？”

        闻言，月儿疯狂摇头：“那东西那么咸，蘸西瓜怎么会好吃？我不要，我拒绝！”

        “先别急着拒绝嘛。”铃铛说，“我倒是觉得不无可能……”

        月儿怂恿道：“那你先去试试，你吃得好了，我再来吃。”

        铃铛哼了一声，站起来拿起一块西瓜蘸了一点盐，一口咬下，接着便瞪大了眼睛，惊喜道：“好像真的更甜了！”

        “真的吗？”月儿的目光里满是怀疑，但已经开始行动起来，有样学样地也蘸盐吃了口西瓜，当即惊呼道：“真的好甜！”

        人的味觉有几种规律——对比、相抵、相乘和变味。吃西瓜时放适量盐会使西瓜变甜，就是利用了味觉的对比规律。

        尝到了甜头，月儿又贪心地多蘸了些盐，以为这样能让西瓜变得更甜，结果刚一咬下就咧起嘴来，小脸皱成一团道：“嘶……好咸好咸……”

        盼盼看了一眼她手上的西瓜，翻了个白眼：“你蘸得都快比做菜的盐多了，能不咸吗？”

        红玉一边小口咬着西瓜，一边跟她们说趣闻轶事：“在人界，吃比如杨梅、橙子之类的水果，就会‘佐以吴盐’。吴盐是人间江淮一带晒制的散盐，色白味淡，吃一些水果的时候少蘸一点，能渍去果酸，使水果的口感更甜。”

        狐狸崽子们笑起来，叽叽喳喳道：“原来还有这么多讲究！”

        小崽子们贪吃，从瓜秧上摘了好些西瓜，吃不完，扔了也是浪费，红玉便准备做成西瓜糖。

        西瓜糖做起来不麻烦，只是要掌握好火候即可。把西瓜皮削掉，留出一部分白瓤，切条，拿糖腌渍上，析出糖水。

        连瓜条带糖水一起放入锅中煮糖，在这个过程中要一直不停翻动，直至水分收干，每一根瓜条上都挂满洁白的糖霜。做好的西瓜糖香甜又有嚼劲，满满都是西瓜味。

        做完西瓜糖，红玉又去果园里挑了几个个大滚圆的西瓜，还摘了不少草莓、荔枝、桑葚等新鲜水果，用荷叶做成的包裹兜起来，给毗蓝婆菩萨送了过去。

        毕竟人家愿意把自己的宝贝灵器借给自己，红玉可不想怠慢了对方。

        “好新鲜的水果！”毗蓝婆菩萨讶道，“这都是你自己种的吗？”

        红玉点头，毗蓝婆菩萨便捏起一枚荔枝，剥了壳送入口中，评价道：“这荔枝核小得很，也比我以往吃得更甜、汁水更足，真是难得。”

        红玉笑道：“不过是定期对荔枝树进行修剪罢了，倒让圣贤见笑了。”

        “哦？”毗蓝婆菩萨来了兴致，“你说说，具体是怎样做的？”

        红玉也不藏私，道：“每次施肥前，均要剪除受损枝、病虫枝，避免养分消耗过度。值得注意的是，修剪后要在断枝处喷洒除菌药剂，避免感染细菌。”

        毗蓝婆菩萨笑道：“定期修剪我倒是知道，’喷洒药剂‘却是第一次听说。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却对种地一事颇有感悟，实在是难得啊。”

        红玉但笑不语。

        接着，毗蓝婆菩萨又道：“我本来也喜欢侍弄这些花花草草，只可惜我这千花洞虽生千花，却不生一果，我就是想种些蔬菜水果，也是有心无力了。”

        只开花不结果？

        红玉略一思索，道：“不知圣贤之前种的果树可还在？”

        “在的，在的。”毗蓝婆菩萨答道。

        “那我可以去看看吗？”

        毗蓝婆菩萨道：“自然可以。”说完，带着她便去了后山果树处。

        红玉在山上一看，便知道是何原因了。

        除了山茶花、白玉兰、西洋杜鹃、木槿花、迎春花等一些本不就结果的花树之外，千花洞后山上种植的大多是一些石榴、猕猴桃和银杏树，为雌雄异株的植株，且多为雌树。如果栽培的附近没有雄性树，不能授粉，这些雌树就不会结果，自然是“只开花不结果”了。

        闻言，眼看自己一后山的果树都有救了，毗蓝婆菩萨神色激动道：“那要如何分辨是雄树还是雌树呢？”

        “这个简单。”红玉答道，“树的雌雄可以通过看树冠来判断。通常雄性树的树体高大、笔直，多是笔直向上生长，而雌性树树体会比较矮小，树冠的横向比较宽。也可以从树体的颜色判断雌雄，雄性树的树皮会比较深，裂缝也很深，而雌性树树皮颜色稍微浅一些，裂缝也很浅。”

        毗蓝婆菩萨观察了一下洞中树木，见果真如她所说，连忙拉着红玉的手喜道：“好孩子，你可真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红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哪里，圣贤才是帮了我的大忙。”

        笑了一会儿，毗蓝婆菩萨又有些发愁道：“只是若是都换成果树，我这一山的花又白白浪费了。”

        “圣贤可知，这些花也是可以食用的。”

        红玉走到那一株株姹紫嫣红前，“百合花可以做成冰糖百合羹汤，玫瑰花可以用蜜糖腌渍了做成鲜花饼，而那金银花，可以晒干了泡茶喝。还有桂花、玉兰、月季、紫藤，都可以裹上面糊，做成炸食。”

        “好，好啊！”

        毗蓝婆菩萨喜不自胜，把红玉翻来覆去夸了几遍，两人又把以花入菜的菜谱做法研究了一番，红玉这才离开了。

        不光是毗蓝婆菩萨，她也颇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毕竟这妖界之中，喜欢种菜做饭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不过，那妖王似乎勉强也可算作一个？

        想起仙雾缭绕的莲花府邸，红玉微微摇了摇头，继续往狐狸洞慢慢行进。正在这时，突然听到了一声不同寻常的叫声。

        “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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