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虫害
众人面面相觑：“菜地里怎么会有灵虫？”
有人愤愤道：“红玉姐姐对我们这么好，怎么有人忍心往她最重视的菜地里放虫子？！”
“不是我干的……”
“也不是我！”
一时之间，有人愤慨，有人辩解，就是没人承认。
十目若有所思道：“小灵姑娘，你确定那是灵虫？”
小灵神情肃穆地点了点头：“千真万确。”
那天她与红玉一同像往常一样在菜地里浇水，忽然瞥见生菜叶上趴了一只荧蓝色的甲壳虫。
既然是种菜，怎么可能不生虫。小灵以往也在田里见过虫子，次数很少，且都很容易杀死或驱逐，今日这只却是从未见过。
她下意识伸出手要将它捉住，却被红玉出声制止：“小灵别碰。”
小灵好奇道：“公主，这虫子生得好看得紧，是什么品种啊，我们把它捉起来养着玩吧？”
她兀自沉浸在对那蓝色小玩意儿的新奇中，没注意到红玉已经微微变了脸色。
半晌，红玉道：“我不知道。”
按理说，红玉熟读各种昆虫宝典大全，对各种虫类的品种、习性了如指掌，因此才能把任何可能产生虫害的苗头掐灭在摇篮。然而，她此刻却说出不上来面前这只漂亮虫子的品种。
只有一种解释：这是她从未涉及过的一种虫子品种，对它可能产生的危害以及解决方法等等都一无所知。
小灵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连公主你都不知道吗？”
红玉点了点头，对她说道：“你先帮我看看地里一共有多少只这种虫子，我去去就来。”说完，她散开身形，直奔雾隐森林。
唤出土地公，不等他开口，红玉直接开门见山道：“土地，你可知道一种浑身幽蓝的虫子是什么品种？”
见她神色认真，土地公不禁也敛了敛神色，思索道：“通体幽蓝的虫子不多，但也有好几种。公主可否再仔细说说这虫子的特征，容老夫辨别一下。”
红玉想了想，道：“触须深蓝，头部、躯干和脚都是黑色的，复眼比普通昆虫更小一些。”
“触须深蓝，复眼较小……”土地若有所思地重复着红玉的话，突然脸色一变，用龙杖敲了敲地面，惊奇道：“公主殿下，你遇到的，好像是灵虫啊！”
“灵虫？”
“灵虫是天庭蟠桃园、人参果园里特有的益虫，能够吃掉蟠桃树和人参果树生出的腐烂叶子，排出的灵蜜还可以促进果树的生长。”
土地公观察红玉表情，“公主殿下，是不是感觉听起来还不错？”
“可是这灵虫到了妖界，却是完全反着来的！”
“在天庭，它吃掉的是叶片中腐烂的部分，在妖界吃的却是完好的部分；排出的灵蜜在天庭能够促进果树的生长，在妖界，反而会腐蚀植物……”
红玉心中一惊，“那有没有办法能够杀死，或者驱逐这些虫子呢？”
土地公叹了口气，“公主殿下，我不瞒你，因为这是天庭特有的灵虫，在妖界是没有办法完全杀死它的。并且，如果你把这种虫子驱逐到别处，别处的植物也会因此而被腐蚀。”
闻言，红玉好看的眉头皱起来，一贯波澜不惊的脸上罕见地现出些许无措的神情，看起来尤为让人心疼。
土地公观她神色，心里也有些不好受。虽然他与这玉面公主不过是各取所需的金钱交易关系，但对方为人纯善，在他这里买的东西、打探到的消息，也都是用来种菜做饭，和其他一门心思用在坏处的妖怪不一样。因此，他对红玉也是心存善意的。
见她遭此横祸，土地公心生不忍，道：“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只需把这些灵虫，尽数送回天庭便可以了。”
土地继续道：“公主你是妖，自然不可随意进入天庭。老夫官位虽小，可好歹也是个神仙，出入天庭不成问题。然而仙妖有别，我与公主殿下经常消息往来，已经有所不妥，若是再将这染了妖气的灵虫带回天庭，只怕是，只怕是仕途不保啊……”
红玉怎会不知道对方的难处，她根本没想让土地公淌这趟浑水。
“土地，你能告诉我这些消息，让我不至于像个无头苍蝇般乱撞，我已经很感谢你了。至于如何将灵虫送回天庭，我自有办法，多谢你。”
二人又寒暄一番，临别前，土地公对红玉道：“灵虫不会自发移动，此事必定是有人刻意为之，公主殿下，可要仔细身边的人啊。”
红玉点了点头，转身回了狐狸洞。
小灵已捡数完毕，一共十七只灵虫，均匀分布在菜地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很明显是有人故意为之，想要毁了她的一番心血。
小灵气得眼圈都红了，“究竟是谁……公主殿下待我们亲如兄弟姐妹，这人居然忍心下此毒手！”
红玉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别难过。我自有办法。”
晚饭时，红玉照例做了一大桌子菜，是和往日别无二致的色香味俱全。
白萝卜炖得软烂入味，九原却总觉得食不知味，忍不住道：“红玉殿下，灵虫一事……”
“已经尽数消灭了。”红玉微笑道。
“此次能够顺利消灭灵虫，离不开各位的帮助。”红玉举起酒杯，站了起来，“这一杯，我敬大家。”说罢，一饮而尽。
虽然不知道自己帮了什么，但见她如此，众人也纷纷站起来，举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正要坐下，小灵突然在席上大声道：“阿七，公主待你不薄，你为何要放那灵虫害她！？”
听到这话，众人纷纷看向阿七，俱是一脸震惊。
被点名的阿七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小灵姑娘，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会害公主呢？”
小灵冷笑一声，下了桌走到阿七身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阿七，你能告诉我吗，这大热天的，你为什么要戴着手套？”
阿七讪笑道：“我刚清理完牛棚，还没来得及洗手，怕熏到大家……”
闻言，九原冷冷道：“今天下午我一直在牛棚，根本没看见过你。”
“……”阿七眼珠一转，嗫嚅道：“我……我记错了，我打扫的是鸡窝，不是牛棚！”
“是吗。”九原继续道：“刚才是我骗你的，其实今天下午我清理的是鸡窝，根本没去牛棚。”
“所以，你在撒谎。”
“……”
阿七也不笑了，他看了看殿中表情淡漠的红玉，露出了一副从没在他脸上见过的表情，阴测测道：“所以呢？撒谎了又怎么样，这只能说明我偷懒没干活，不能说我放了灵虫吧。”
站在他旁边的小灵冷笑一声，一把扯下了他的手套！
所有人都看见了，阿七原本一双宽厚白净的手掌，竟然布满了深浅不一的血斑！
这时，一直没开口的红玉终于说话了，她淡声道：“在妖界，灵虫会植物把完好的枝叶吃干抹净，排出的灵蜜还会腐蚀植物。”
“这算不上什么秘密，稍微调查一下就能知道。但是，很少有人知道，灵虫不光会对妖界的植株产生影响，对于妖怪来说也会有影响。”
“特别是虫妖，因为同类排斥，他们触摸过灵虫的部位会红肿发炎，甚至溃疡流血。”红玉话锋一转，“阿七，被灵虫咬过的滋味不好受吧？”
阿七没有说话。
月儿先忍不住了，直接捡起一条兔腿骨往他头上丢了过去，怒道：“不讲情义的王八蛋！你好好想想，平常的妖怪是怎么对待俘虏的，不把对方杀了吃肉就不错了。天底下还有第二个像我们公主这样，让你劳动、教你知识、给你饭吃的人吗？！而你呢，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公主的？”
十目也道：“既然你是这样想的，那我当初问你要不要离开的时候，又为什么要拒绝？”
闻言，阿七冷笑一声，“离开？魔君交待给我们的任务是掠夺这里的金银财宝，其次是毁了这里。离开了，还怎么完成任务？”
“我本来以为，你，还有九原，至少有一个人能记得魔君的话，完成他的任务，谁知你们倒戈得比谁都快，真是令人诧异。没办法，只好我自己来了，演了那么多天的戏，我真的很辛苦。”
被突然点名的九原：……
“真是一条好狗。”盼盼冷冷地评价。
“你无非是想让我和九原先行一步，自己坐享其成罢了。如果你真像自己所说的那样忠心，当初就会和我联手，而不是装作倒戈。”十目说道。
“随便你们怎么说，成王败寇嘛，没什么好说的，我任你们处置。”阿七无所谓道。
红玉揉了揉眉心，“小灵，把他送回黄花观吧。”
阿七瞪大了眼睛。
小灵道：“公主，这人如此可恶，这样放回去会不会太便宜他了？”
九原却道：“不会。”
“他对魔君如此忠心耿耿，魔君却未必会给他什么好脸色，说不定还会嫌他连偷放灵虫这样简单的一件事都做不好，觉得他是个废物。”
“对于废物，魔君是没有什么耐心的。”
阿七惊恐道：“不要！”
然而已经晚了，小灵拿出早已准备多时的捆妖索，紧紧缚住了他。
红玉对众人道：“如果有人想要离开我摩云洞，现在可以提出来，我不会怪罪。”
新来的蜈蚣精纷纷道：“愿为公主殿下效忠！”
“愿为公主殿下效忠！”
……
小灵回来时，红玉已经将那十七只灵虫装进了锁灵囊中，正准备出发。
见状，小灵问道：“公主是要将灵虫驱逐到别处吗？”
“不是。”红玉道：“我要去找那妖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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