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3
——怎么说，我还是无法接受银面具就是余念念，到底有没有人能出来辟谣啊？就是说，有没有种可能是《蒙面歌手》向资本低头了？
——＋1，我也怀疑，之前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她还会唱歌。
——我只是好奇她究竟花了多少钱，居然也能让《蒙面歌手》为她低头，哦，我明白了，是栾魏吧？[微笑]
——前面的，破案了破案了，我就说他怎么放着好好的电影杂志不拍，忽然跑去做一个歌唱节目的评委，原来是霸道影帝的小娇妻剧本啊。
——是谁酸了，我不说。
——我酸了，我酸了行了吧，栾影帝好大的官威啊，以前还觉得他真实不做作，没想到到最后也是资源咖。
萧霁看到这些，全都一扫而过了，在节目播出之前，在她在节目现场看到栾魏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到现在这个局面了。
所以这些，她都早有准备。
而且无论他们怎么说，事实就是她凭实力夺冠，任凭他们多长了一千张嘴，说破了天，也不能撼动一点事实。
萧霁看着看着，目光忽然一顿。
在茫茫评论之中缓缓浮起来，然后点赞持续走高，几乎在出现的一瞬间就有成千上万的人点赞了。
——余念念是不是整过容啊？
这句评论简直来得莫名其妙，但是他之后跟的那么几句狗屁论据乍看起来，貌似还有点狗屁道理。
——不然她为什么一直遮住脖子？
萧霁目光在这条评论之上停留了格外长的时间，脸上也不带什么表情，似乎那条评论说的与她无关。
——不然她为什么一直没有表情？
——难不成这是她的整容后遗症？
——没有表情就是因为害怕被察觉是吧？
——难不成她是仿真机器人？
——ai要统治世界了？
这些评论一个比一个离谱，其离谱程度甚至都开始怀疑萧霁是ai用来占领地球的先行者了。
这种话乍一看上去，就能确定是傻|逼发言，能知道是胡扯一通。
但是第一个发言那人却言之凿凿，甚至不惜把萧霁从《求生》到《我们恋爱吧》再到《蒙面歌手》的镜头全都截出来了。
不明真相的人们一看，发现她确实无论何时都用东西挡着脖颈。
这再一看，他们便能确定了，那个从来都挡着脖颈的银面具歌手就是余念念本人了。
但是，这件事却扯不清了。
康岫本来也看着《蒙面歌手》的决赛播出，毕竟是他新带的艺人，而且还表现得那么好。
但是他也没想到，这件事会忽然爆出来。
作为一个在圈内浸淫多年的老辣经纪人，他几乎立刻就能判断——有人整她。
如果不是提前买好了水军，这么刁钻的角度是很难有这么高热度的。
因为就算路人们看到了这个词条，也不会觉得余念念挡住脖子就是什么ai要统治世界了。
不过整容后遗症么……
倒是不好解释，康岫脸色有点难看，女明星最怕的就是陷入这种风波和桃色风波。
以前余念念不在他手下的时候，就是名声难听，但是后来因为自己的性格也算洗清了点。
但是……这个整容该怎么解释她没有整容呢？
观众们不明所以，就算给他们证据看他们也不会相信。
而那些冤枉她的人，比谁都知道她是冤枉的，他们就要看到她百口莫辩的样子。
康岫给萧霁打了个电话。
“念念，你那个……脖子到底怎么回事？”康岫还稍微措了下辞，“我是你经纪人，之前也没认真问过，现在被人抓住泼脏水了，你有没有可以澄清的？”
“……”萧霁淡淡道，“没有。”
她站在镜子前，那足有一面墙长宽的镜子，黑夜中，完完全全可以把她映出来一个剪影。
身材高挑，脖颈修长，而正在被全网质疑整容后遗症的皮肤此时正裸露在外面。
一道筷子粗细的红色裂痕暴露出来，里面似乎有暗淡的红光莹润。
因为网上的那些质疑，她不太舒服。
头晕目眩，所以她的表情更加冰冷，看着镜子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置身事外般看着她半人不鬼的身体。
比起以前，她对温度更没有感觉了。
就像是皮肤僵化、死去了，她察觉不到气温的变化，泡在热水里的舒适感逐步下降、趋近于无，而冷天时要亲眼看到雪落雪化，她才能迟钝地意识到“哦，天凉了”。
然后呢？
萧霁不受控制地漫无目的地想。
现在她感受不到温度了，那之后呢？逐步消失的会是什么？触觉？听觉？味觉？
她不知道，她是被动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不知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捡了个没人要的身体，苟延残喘般活到了现在。
也不知道还能再活多久。
萧霁在镜子面前不知道站了多久，然后走出衣帽间。
外面有被栾魏揣走了遥控器的恒温空调，她感受到吹起来的一点风，才意识到自己没有穿上衣，又慢吞吞地拿了一件衣服穿上，这才走出去。
在沙发上又坐了一会儿，手机劈里啪啦地响，她全都当成没听见，然后忽然拿起手机发信息给康岫：“别管了，给我接工作。”
那边的康岫：？
他此时正因为网上那些舆论忙得焦头烂额，连幕后是谁买的水军都还没打听清楚，就忽然接到了萧霁这么一句。
他记得自己明明问的是，能不能有个解释。
现在看来，解释是肯定没有了，所以还不如多接点工作，就算是骂名她也不在乎，她只要红透半边天。
康岫心一硬，回：“好，不管了，接工作。”
他也把手机一放。
随便网上怎么发酵吧，反正他们没有切实的证据，闹得再厉害也都只是谣言，他们不如趁这个机会好好去工作，用实力来打脸。
康岫就问她：“愿不愿意吃苦？”
说实话，公主殿下没怎么吃过苦，因为她从小就触类旁通，学什么都很快，别人需要三年五年做的事，她很可能一个月就学会了。
“好，我知道你不怕苦。”还没等萧霁回应，康岫就说，“那就去跳舞吧，公司里有很好的舞蹈老师，我帮你联系她，咱们加班加点，过完初三直接开工，成么？”
萧霁道：“好。”
她语气云淡风轻，似乎真的不是很在意自己接下来要去做什么，而是达到目的就可以了。
放下手机之后，康岫摇摇头。
他觉得萧霁还是有些初生牛犊不怕虎了，跳舞这件事是需要恒心和毅力的，十年如一日方才能磨砺出来。
而如果想在短时间内就达到预期的水准，那才是真的要吃苦头，要吃大苦头。
他怀疑是余念念以前的经纪公司太垃圾了，所以导致她了这一副什么都不怕的样子。
不过，这样也好。
一过初三，萧霁立刻就到了公司。
这两天她都没休息好，那身上的恶咒就像是间歇将她溺水，一段时间周期性地窒息，她只好夜夜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康岫也是单身狗一条，直接放弃自己的过年休息时间，陪她奋战到了一线。
萧霁没有丝毫愧疚，对康岫轻轻点头就算了事，可见是个天生当资本家的料子。
到公司之后，萧霁看到了早早等在舞蹈室里的老师，闵淑雅。
人如其名，她远远坐在那里，也能看见她的脊背挺直，挽起来的头发露出修长白皙的后脖颈，连耳朵的弧度到刚巧掉落的几缕头发丝，都能感觉到她的精致。
听见声响，她一回头，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你们来啦？”
和谭倚云那种自带一股年老者对后辈的柔和不同，闵淑雅虽然在笑着，但是比较疏离，看起来是很温和，可一点都不好接近。
萧霁也挤不出笑容，站在门口跟她点了下头。
康岫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看到了一面镜子，两边映着同一个人。
这俩人不会打起来吧？
康岫充当着调停角色，往上走：“这么早就打扰您，实在不好意思，闵老师。”
闵淑雅笑容清丽：“没关系，谁让我们慌里慌张，都是为了那点铜臭呢？”
康岫没想到她会说得那么直接，一时有点尴尬，只好笑了两声。
萧霁则是轻微地一抬眉。
她刚来的路上，康岫已经和她简单说过了闵淑雅，性格只说了句“不太好相处，跟你一样”，但她的生平倒是说得比较多。
闵淑雅是国家舞蹈学院的学生，在当时可谓是冉冉上升的一颗新星，前途无量。
但是后来因为世俗压力，她被迫要休学进入娱乐圈。
艺术学校的老师们都不缺钱，当时闵淑雅需要，她们都愿意施以援手，但是闵淑雅却全部拒绝了，自己进入了娱乐圈。
但又因为她那个狗性格，最终也没混出什么名堂，只赚到了一些她需要的钱。
等几年之后，渡过难关，学校的老师们又叫她回去，她依然拒绝了，只说对不起老师。
一个人走过那么多风风雨雨之后，她嫁人了。
许多认识她的人都惋惜，觉得她这般条件的天之娇女居然最终也会作为男人的附庸。
果然没几年，她离婚了。
无数人像闻到了味道的苍蝇，嗡嗡而至。
但闵淑雅出身太好了，她除了跳舞，什么都不会，这么多年，她在培训机构教学生们跳过舞，也出去汇演过。
最后，她进入了几岁娱乐公司。
一跳，跳到了四十岁。
想一个人究竟能有何种勇气，才能十年如一日、百年如一日？这期间她可有过彷徨、有过动摇？又是什么让她能够坚持到现在呢？
谁也说不清楚，四十年的心酸喜怒全都凝聚在那躯体里，岁月静好地坐在那，像是一朵仍旧在盛开的花。
萧霁对她并不同情。
她也不觉得这算什么苦难，更没必要居高临下地施舍一点怜悯，人家并不需要。
“坐下吧。”闵淑雅说，“你想学什么？”
萧霁说：“随便。”
闵淑雅微微蹙眉，显然觉得她对跳舞这件事太不尊重了。
康岫忙上来打圆场：“诶，她不是这意思，她只是以前不太了解，还请闵老师跟她讲一讲、看一看，她适合什么就学什么。”
闵淑雅表情不变，说：“你不用这么说。”
她站起来，对萧霁说：“那你先动一下，我看看你的条件。”
萧霁僵硬得像一块木头。
闵淑雅上手来扒拉她，反正都是女孩子没什么好避讳的，萧霁还是僵硬得像一块木头。
显然，连闵淑雅都有些诧异。
在她看来，这种条件的孩子就不应该再学跳舞了，这吃的是童子功，但是因为吃着公司的工资，所以她多余的话一句都没说。
但是这也不能怪萧霁啊，她一个琴棋书画一窍不通，唯一的舞蹈活动就是跳大神的公主，让她去蹦蹦跳跳岂不是很强人所难？
闵淑雅：“……”
她教学生那么多年，还没见过如此僵硬的。
“以你的条件……”闵淑雅声音温温柔柔，“你想学什么？”
萧霁听出了她的画外音——你这个条件，学什么都一样，所以就意味着什么都可以学，反正也学不出什么名堂。
萧霁瞥她一眼，心说那可不一定。
本公主别的没有，就是天赋高人一等，高任何人一等，而且还有点别的手段，等着看吧。
康岫也上来问：“念念？你想学什么？”
萧霁想了一下，说：“古典舞？”
最起码和她曾经的时代稍微有点联系，要是学芭蕾什么的，她感觉欣赏不来。
闵淑雅不咸不淡地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但是显然，萧霁初生牛犊不怕虎，古典舞这般难度她居然也敢学。
康岫咽了口唾沫，看向萧霁，又默默把自己要说的话咽回去了。
算了算了，他自从带萧睢的时候就已经懂得这个真理了，还是不要干涉他们。
“那就学。”康岫肯定地说，“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学会的。”
萧霁瞥他一眼，没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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