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4
萧霁登台了。
前一位秋雨星已经唱过，实力确实很硬，萧霁虽不是专修这个，却也跟着谭倚云学了那么长时间，好坏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就算冠军颁给秋雨星，她也没什么意见。
今天现场的气氛格外火热。
除了是这季《蒙面歌手》的决赛之外，还因为栾魏。
他戴着墨镜，大咧咧地坐在评委席上，因为一开场的时候他朝着观众席打了招呼，以至于到现在观众席都没有彻底安静下来。
“因为瞿安歌之前那些事吗？他都做了好几季的评委了，居然就这么退出了。”
“评委最基本的，就是公平公正啊，他既然做不到，那就直接退出呗。活该的。”
“那冉蓉不也是乱投票吗？瞿安歌退出了，为什么冉蓉不退出？”
“废话！人家那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惩恶扬善好吧？要不是她这么刚，谁能把这事儿翻出来让我们知道啊？”
“也对，那栾魏是以后一直做评委了吗？看来要追的综艺又多了一个啊！”
“不是，你是栾魏老粉了，他哪儿会什么唱歌啊？就是临时代一期评委，这不是决赛了嘛，他也没要导演组的钱，属于义务工作了。”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好像那个选手，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
萧霁缓缓登台。
今天她穿着的衣服是国风设计的，有些像古装，有些繁琐，所以更显得庄重。
白色加月色的料子做底，遥远地挂在那里，本身就拥有着震慑一切的生灵的痴狂，却只是柔和的光。
栾魏把墨镜推到脑门上去，看着舞台正中央的人。
第一次见她便觉得她会生光，曾经以为是容貌惊绝所致，没想到现在她戴着面具，也仿若会生光。
唱曲柔和而缥缈，用的还是那没人听得懂的语言，立在那里安静而有威仪。
他之前听了康岫那乱七八糟一句，就记得“菩萨”两个字，现在看来，其实不像菩萨，她更像是个仙子，或者说，公主。
但接着歌曲往下走，情绪层层递进，萧霁又刻意温柔了下来，于是便真的有了一股类似于“慈悲”的芒。
栾魏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萧霁的动作，或者说整体基本没有动作，她拿着话筒，轻轻偏了一下头。
栾魏如同过电。
她在看我。
这种隐秘的，在众目睽睽之下隐秘的，碰撞。
在几百人的目光审视下，没人知道他们的眼神撞到了一起，那首歌遥远而缓慢，柔柔得化去了周边其余人，把他们都变成物体和背景，而只像是对着他。
她在对他一个人唱歌。
身边的欢呼和掌声都像是隔着一层水幕，听不真切，起起伏伏，近近远远。
“栾老师？”主持人再叫了一声，“栾老师，该你投票了。”
栾魏这才终于回神。
他手一抖，直接按到了代表萧霁的按钮。
居然是一句话都没说！
萧霁：“……”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有点丢人。而且，这样怕是又要给她惹一身黑料了。
栾魏咳嗽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然后说：“我这人大家都知道，俗人，也不懂什么音乐不音乐的，所以我就完全是按照自己的感觉来投了，第一次当评委，不要见怪啊。”
现场爆发出一阵哄笑，倒是也没注意到他一言不发就拍下了属于“银面具歌手”的按钮。
主要是萧霁这个表演实在无法挑剔，他投了，也合情合理。
观众席上也发出低声讨论。
“我好激动！这个歌手一次的表演比一次惊艳，我真的是把整个圈内的女歌手都猜了一遍，没一个能对上的！今晚终于要看到她摘下面具了！”
“是呀是呀，我也很想知道是谁，但是吧，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特别是看到了栾魏出现在评委席上之后。”
栾魏翘着腿坐，以一个非常嚣张的姿势窝在椅子里，又为了避免被看出来，把墨镜戴回了自己的脸上，看起来就更生人难近了。
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目光一寸都没有挪过。
但是秋雨星的实力也不能小觑，粉丝更是可怕，相信比到现在，他的面具已经戴不戴都一样了。
最终评委之中，还是平票。
除了栾魏之外，还有冉蓉毫不犹豫地选了萧霁，被他们俩这么一搞，萧霁都无语了。
这不是坐实了黑幕吗？
另外两个评委，王平和李浩轩大概都是不想得罪人，把票直接给投平了，然后把抉择的权利交给了观众。
现场观众拿到决赛投票的权利，自然都好好斟酌了一番。
两个选手之间的实力实在没什么被拉开的差距，投票也一直咬得很紧。
秋雨星的粉丝认出来了自然要投他，而其他人则觉得这位“银面具歌手”每一次的表演都能突破上一次的自己，而且还完成得如此完美，日后发展的前途必然还长，路能走得很远。
看着票数一点点往上加，两个人的比分咬得很近，现场也难免安静下来，都静静看着屏幕。
栾魏紧张得手心里面都是汗，有些紧张地攥了一下。
看起来比萧霁紧张多了。
现场氛围紧张，萧霁看了身侧的秋雨星一眼。
却不曾想，秋雨星也刚巧看过来，两人目光对上，虽然隔着面具，但萧霁看到他眉眼弯弯。
竟是对他很友好地笑了一下。
萧霁面对的恶意众多，这种陌生人无缘无故来的好意却还是第一次见，有些不知该做什么，便也对秋雨星弯了一下眼睛。
就在这时，屏幕上的结果出来了，萧霁回头，便看到自己这边的屏幕亮着。
她竟以一票的微弱优势赢了。
在主持人的指示之下，萧霁先下了台。
因为这是决赛，一会儿秋雨星说完临别词之后，她还得上台接受颁奖。
于是暂时先坐在台下。
舞台上，秋雨星说了几句话之后，取下了面具。
萧霁因为之前对他全无了解，现在猛一看到，就发现这人居然长得还挺好看的。
他剑眉星目，五官清晰，却又是有些偏柔软的长相，微微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好像闪着点星星似的光。
现场他的粉丝都欢呼起来，气氛被掀向高潮，声音一浪接着一浪，他站在台上微笑，那些粉丝的目光就给他镀了一层金光。
“我从来都相信，这个世界上是有天才的。”秋雨星笑着慢慢说，“但是也因为这世上有天才，我这种普通人才更需努力。我自认从来不是什么美玉，只好用心加以雕琢，想在技巧上弥补回几分。所以，你们不用担心，我不会丧失继续歌唱的信心。”
他这话说得相当舒服，萧霁也跟着拍了几下巴掌。
粉丝们则更加买账，相信秋雨星今天就算没赢，也算赢了。
栾魏看他不太顺眼。
哼，别以为我没看到你们刚刚在台上眉来眼去。
不对，是这个谁主动对萧霁放电的！看他真烦。
秋雨星说完之后，告别舞台，并向粉丝们许诺，马上就会开演唱会。
然后，就轮到萧霁登台了。
她是这一季的总冠军，这事儿说起来还有点魔幻，特别是康岫和慕平彤，他们是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刚刚开始学唱歌的人，居然能在《蒙面歌手》夺冠。
这说出去谁信啊？？？
萧霁站在舞台正中央，顶光打下来，周围暗淡，便仿佛显得天底下只剩她一个人那般。
因为要配合节目气氛，所以她得先说一段话，最终才取下面具。
萧霁没有准备什么获奖感言，她觉得这都是她应得的，所以受之也不会有愧。
“好紧张，她究竟是谁啊？”
“我真的猜遍了全娱乐圈都猜不到，终于熬到决赛了，到底会是谁呢？”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也是，总觉得她说话的声音有点耳熟，完了，我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萧霁说完之后，就在主持人的引导下，慢慢取下了面具。
有一瞬间，现场几乎是寂静的。
所有人都和死了一样，静默地看着舞台中央站着的那个女人——余念念。
有些人震惊无比，而有些人却有种诡异的“我就知道”的奇怪满足感。
——看吧，我居然早就猜到了。
萧霁今天那身衣服本就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了，但现在面具一取下，那容貌展露，一时之间居然连衣裳的焦点都夺了过去。
“终于像了。”台下的慕平彤小声说。
终于像了，萧霁现在把面具一取，那冷若冰霜的样子居高临下地看一眼，便才真的像个神仙。
说什么都是多说，萧霁就对着台下笑了。
众人：“！”
在场有不少人都是看过《我们恋爱吧》节目的，便知道余念念是真的不爱笑，也从来没有见她笑得如此明艳的样子。
如暖光乍泄，一下子日照金顶，把皑皑雪融掉之后，露出里面的青山。
她的笑容也不似寻常明星那般，笑起来不带一丝讨好，而总有摆脱不去的高高在上之感。
“奇怪了……”观众里有人小声说，“我居然一点都不讨厌这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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